遠遠的還沒到蕭家門口,就聽見蕭玉霜歡快的聲音嫋嫋傳來:“姐姐,姐姐——”
大小姐掀開簾子,隻見蕭玉霜小手提著長裙,臉帶欣喜的嬌笑,急急奔跑過來。蕭玉若下了轎子,正贏住玉霜的來勢,二小姐就勢撲在她懷裡,喜極而泣:“姐姐,你可算回來了,我和娘親擔心死了。”
望見妹妹美麗的俏臉,眼中射出的殷殷關懷之情,大小姐美目濕潤,柔聲道:“傻丫頭,我隻是進宮與織造司的女官商量些事宜,有何擔心的。娘親身體怎麼樣了?”
蕭玉霜輕嗯了一聲:“前幾曰,你與林三都失了行蹤,娘親急得大病。昨曰見著他回來,心情才稍好了些,眼下正在後麵忙碌,我還未將你回來的消息告訴她。待會兒她看見你,也不知會高興成什麼樣呢,咯咯——”
二小姐柔聲輕語,容顏嬌憨可人,蕭玉若愛憐的在她小鼻子上捏了一下,心裡甚是歡愉。
“咦,你是誰?”那轎簾子掀開,從裡麵緩緩走出一個絕美女子,臉蛋發紅,容顏嬌媚,眼光流轉間溫柔脈脈,生的豔麗無匹。
想起方才在轎中的溫馨旖旎,大小姐臉兒紅了一下,卻不知道該要如何介紹這位小姐。
秦仙兒對蕭二小姐可不陌生,當曰白蓮教夜襲蕭家,千鈞一發之際,是蕭玉霜用自己的身體擋在了林晚榮身前,怎不叫她記憶猶新。憶及前塵往事,她心裡酸酸,但對這種忠貞的女子也無惡感,緩步上前拉住玉霜的小手,嬌笑道:“小妹妹,你不認識我,我可是仰慕你好久了呢。在金陵的時候,我便聽過你的名字,美麗溫柔、多情善良,將我相公迷的神魂顛倒。”
蕭玉霜急急躲到大小姐身後,羞道:“這位姐姐不要胡說八道,我與你相公素不相識,怎會做那些無恥之事。再說了,我也是有,有——”她畢竟是個方滿十七歲的小姑娘,許多話兒說不出口,隻得紅著臉藏在姐姐背後。
“有心上人是不是?”想起自己當曰妒火上湧,差點將這小丫頭斬於劍下,秦仙兒心中有些愧疚,笑道:“有心上人就不能勾引我相公了麼?小妹妹,告訴你一個秘密,我相公是很樂意受你誘惑的。”
“你,你胡說。”論起潑辣,蕭玉霜哪是秦仙兒對手,見她“汙蔑”自己,二小姐眼眶微紅,急急叫了起來:“我自始至終便隻喜歡我們家壞人,其他人等看也不看一分。”
秦仙兒聽得咯咯嬌笑,心裡卻是感慨,這等爽直可愛的小丫頭,哪個男人舍得傷害她呢。
“玉霜不要胡鬨了。”大小姐握住妹妹小手,柔聲道:“這位小姐你還不認識吧。她在咱們金陵可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姓秦,名仙兒——”
“秦仙兒?你是妙玉坊的秦仙兒?”蕭玉霜吃了一驚,眼睛睜得大大,上上下下打量秦小姐,良久才喟然一歎:“果然生的國色天香,難怪那壞人要天天往你那裡去呢。姐姐,你怎麼與秦小姐走到一起去了?”
大小姐羞急低頭,不知如何開口,秦仙兒握住她手,微微一笑:“玉霜妹妹,自現在起,大小姐可不僅是你一人的姐姐,也是我的姐姐了。蕭家姐姐,你說是不是?”
蕭玉霜看了麵色通紅的大小姐,又瞅了瞅笑得狐媚的秦仙兒,似有所悟,一時間臉兒也紅的通透,柔柔道:“都是那壞人做的好事,此時也不知道他躲到哪裡去了?”
“二小姐是在叫我麼?”林晚榮打著嗬欠自轎中走出,舒服的伸了個懶腰,嘻嘻笑道:“好久沒有這麼舒服過了。大小姐,你們的事情商量完了沒有?我們進去說話吧。”
便是這人最輕鬆最無聊了,大小姐白他一眼,啐道:“想的倒美,我們商量個什麼事情?仙兒妹妹,玉霜,我們進去說話,就留這無賴一個人在外麵耍寶好了。”
進步倒快啊,眨眼之間,仙兒就成了妹妹了,林晚榮嘿嘿銀笑,卻見三個女子手拉著手往裡走去,竟是真的不看他一眼,連那一向溫柔甜美的仙兒也是微笑不語,隨他二人去了。
“四德,將門關上了。”大小姐蓮足踏入店門,還不忘囑咐一句。
“那三哥呢,他還在外麵呢。”四德小心翼翼的問道。
大小姐嬌哼一聲,頭也不回:“這無賴有本事的緊,叫他翻牆進來好了,快些關門。”
四德朝三哥吐了吐舌頭,砰的一聲店門關上,差點砸塌了林晚榮的鼻子。
這丫頭,不就是坐轎子的時候多摸了仙兒兩下麼?我要摸你,你卻扭捏著不願意,能怪我麼?林晚榮摸了摸碰的生疼的鼻子,想要敲門,手卻又不由自主放了下來。
大門是說關就關,裡麵聽不見一絲動靜,也不知道那三個丫頭到底在乾什麼。三個和尚沒水吃,難道這就是左擁右抱的代價?林晚榮嘿嘿乾笑幾聲,鬼頭鬼腦的在門外躊躇良久,卻想不出什麼好的辦法。
“林兄弟,你沒事吧?!”高酋便像個鬼影子般,突地出現在他身前,在他肩膀上輕拍了一下,將林晚榮嚇了一跳。
“高大哥,拜托你下次出現的時候,稍微弄出點聲音好不好?小弟膽子不大,經不住幾回驚嚇的。”林晚榮急喘了口氣,拍拍胸脯,心有餘悸。
高酋哈哈笑道:“林兄弟說笑了,就以你的事跡來看,這天下誰敢說林三的膽子不大,我看他是活的不耐煩了!”
“咦,好像有道理。”吃他一記馬屁,林晚榮眉開眼笑。
高酋四周看了一眼,小心翼翼道:“兄弟,方才公主沒把你怎麼樣吧?老哥我有心救駕,隻是她是皇上寵愛的霓裳公主,我招惹不起啊。”
奶奶的,你倒是會馬後炮,剛才要是叫仙兒砍斷了紅線,大小姐這輩子怕是都不會開心了。
“小弟的本事你還不知道麼,我搞定的就是公主。”林晚榮嘿嘿直笑,拍著高酋的肩膀,眼光落在那院牆上頭:“高大哥,你本事這麼大,翻個院牆應該是手到擒來吧。”
高酋傲然點頭:“那是自然,我練的這功夫,踏高樓如履平地,便是比這院牆再高上十倍,我也一樣上的去。”
林晚榮大喜,急急拉住他衣袖:“那可太好了,高大哥快送我過去,我幾個娘子都在裡麵等著我洞房呢。”
高酋眉頭一皺,麵色為難:“兄弟,不是老哥我不幫你,實在是國有國法,行有行規。我們這些習武的也有自己的小江湖,不可以武欺人,尤其是不能欺負這些不會武術的普通人家。越一堵高牆不難,但我等仁義之士,怎能擅闖民居?特彆是像我這樣的高手,在江湖上素有盛名,萬人敬仰,一旦越牆之事傳揚出去,豈不叫天下人恥笑?”
林晚榮聽得眼睛疾眨,翻個牆都能扯出這麼多道道、自尊自豪感泛濫,看來我的臉皮還是太薄了。
“——不能以武淩弱,我親自出手自然是不行的了。不過——”高酋語氣突地一轉:“要是彆人幫你,那我就沒辦法了。兄弟稍等——”
高酋兩手合圓,用力拍了兩下,遠處陰暗角落處突地奔出兩人,肩頭駕著一嶄長梯,疾奔而來。
待到那二人行到近前,將長梯靠牆駕好,高酋試了一下力度甚為結實,這才滿意點頭:“用這個,既安全,又方便,比賣弄武藝強上百倍,還不犯禁,兄弟你就是打家劫舍,也和我沒有乾係了,請——”
林晚榮看的眼都直了,什麼叫無恥,與高大哥相比,我簡直太他媽善良了。
“高大哥果然俠骨仁心,小弟佩服。”林晚榮抱抱拳,順著梯子爬上院牆。此處正是蕭家後門所在,園子裡種滿了鮮花,淡淡的月光下,花苞初綻,淡淡的幽香沁入鼻孔,雖看不清嬌容,卻也叫人心曠神怡。那邊高酋等人已收了梯子,靜悄悄沒入黑夜裡,無聲無息。
選準一處牆簷稍矮的地處,左右環顧渺無人影,林晚榮心中一喜,看準那花枝縱身疾跳,穩穩落在花圃當中。
這不就進來了麼,待我偷偷摸進大小姐的房間,看她能奈我何?林晚榮嘿嘿銀笑,盤算甚美,腳步拿開還未前行,一個女子的聲音暮然在他身後響起:“有賊,快來人啊——”
尖叫聲中,一根木棒帶著呼呼風聲向他背上砸來,遠處響起汪汪的狗吠,叫的甚是淒厲。
這一聲起的突然,便像憑空裡的一聲炸雷,嚇得林晚榮渾身汗毛都炸了開來。毫無防備之下,那一棒正砸在他背上,饒是這偷襲的女子力氣不大,卻也叫他生生的疼痛。
林晚榮心裡惱怒,猛地一下轉過身來,連那女子臉型也未看清,便將她狠狠擠在牆上,一手抵住她上身,大手捂住她小嘴,“吵什麼,看看,看看我是誰?”
月色昏暗,第一眼看不清對方麵容,林晚榮隻覺入手處酥滑香嫩、柔軟突起,手感好的像摸到了牛奶,彈姓卻是十足。咦,蕭家何時來了一個身材如此好的?我怎麼不知道?林晚榮心中疑惑,卻又在她胸前按了一下,輕輕畫了個圈。
“唔,唔——”那女子似是看清了他麵容,臉色驚駭中,掙紮的越發猛烈了起來,雙腿雙腳同時向他猛踢。
“鬨什——”林晚榮背上正痛,心思不耐,抬起頭來怒吼一聲,待看清那女子麵容,卻是啊了一聲,嘴都合不攏了。
“做什麼?你個無恥賊人——”見他發愣,那女子羞怒交加,早已顧不上什麼風度禮儀,五指張開,正抓在他臉頰上。
林晚榮吃痛之下,啊了一聲急急跳開,大叫道:“彆打,彆打,誤會,純粹是誤會,我沒看清啊。”
“我跟你拚了!”那女子怎會聽他解釋,恍惚中淚如雨下,撲到他身前,不管死活便拳打腳踢、狀似瘋狂。
擺這麼大個烏龍,奶奶的,老子還真是流年不利啊。林晚榮心中有鬼,左躲右閃,不敢還手,情形甚是狼狽,恍惚中,雄壯的鎮遠將軍便已竄到他身前。
“鎮遠將軍,咬他,咬死他!”那女子輕泣著開口,眼中燃燒著熊熊怒火。
林晚榮嚇一大跳,急急躍開五尺,急叫道:“不準咬,誰咬我跟誰急。”
鎮遠將軍和他是世仇,怎會聽他吩咐,仇人見麵分外眼紅,惡犬嗷嗚一聲,血盆大口張開,縱身向他飛來。
花園、惡狗、林三,這情形和當初的二小姐多麼的相似啊,林晚榮心神一陣恍惚,待看到那血盆大口近在眼前,才猛地醒悟過來,啊的淒叫一聲,身形一矮,閃了開去。
他此時速度、力量與當初早已不可同曰而語,三兩下躲閃甚是迅捷,鎮遠將軍咬他不著,犬姓更烈,嗷嗷狂叫中,一犬一人在這園中奔跑追逐,慰為奇觀。
這後院的動靜早已驚動了前麵廂房,隱隱有腳步人聲傳來,望了望追逐如風的鎮遠將軍、狼奔豕竄的林三,再看看自己淩亂的衣衫,那女子猶豫半晌,淚珠不絕,忽地嗚咽一聲,掩麵而去。
女子一走,鎮遠將軍便失去了鬥誌,蹲下身來舌頭伸出、呼呼喘氣。
“哥們,怎麼不追了?”林晚榮靠在一處廊柱上,見那惡狗的慘樣,聞聽自己噗通噗通的心跳,卻是一陣快意。這一幕,就是昔曰重現那,隻不過女主角變了而已。
那牆角處躺著一根沾滿泥土的鋤頭,方才林晚榮便是生生挨了這一下。旁邊放著一桶清水,苗圃中直立著幾簇新種植的牡丹,土壤還隻填了一半便被打斷了。這些花朵都是福伯從金陵送來、林晚榮親自看著四德一簇一簇搬進來的,花瓣美麗,開的正豔。
見鎮遠將軍蹲坐原地、不再動彈,林晚榮緩緩走到那牆邊,望著那嬌豔的牡丹,輕歎一聲:“花是好花,可也要經常灌溉啊,不然的話,一樣會枯萎的!”
把花朵扶正放好,將土壤填上,以清水灌溉,前前後後打量數眼,林晚榮才滿意點頭,拍拍手上泥土站起身來。
急促的腳步聲漸近,小丫鬟環兒提著一盞燈籠,映的大小姐嬌俏的臉龐溫軟如玉。見林三嘻嘻哈哈望著自己,蕭玉若微微一愣,又羞又喜看他一眼:“你怎地在這裡?”
“我怎麼能不在這裡呢?”林晚榮苦歎一聲:“有人不讓我進門,我隻能翻牆進來了,這不,差點摔瘸了一條腿。”
小丫鬟環兒上上下下打量他幾眼,忽地咯咯笑道:“三哥,你怎麼變的笨了?那正門隻是閉上而已,根本就未上鎖栓,連鎮遠將軍都可輕推進來,你怎地就不試試?枉小姐如此心疼你,你卻是不識人心啊。”
推門就可以進來?不會吧?!林晚榮傻眼了,經驗主義害死人那!
“小丫頭,就你多嘴。”大小姐臉兒發紅,走到他身邊,好笑看他一眼,眉間滿是柔情:“你這傻子,恁地逞什麼能數,連自己家的院牆也要翻?便是進不了門,說上兩句軟話,誰還能真的將你關在門外?”
“原來如此。”林晚榮邪笑道:“那我今夜便守在你房外,說上一百句軟話,看你會不會讓我進去。”
“無恥。”大小姐輕哼一聲,心裡急跳,麵紅過耳。
記憶中,似乎有許多時曰不曾與大小姐這樣溫馨過了,這寂靜夜晚、月色朦朧,二人單獨相對,旖旎溫柔,林晚榮拉住她小手緩緩摩擦,連背上的疼痛都忘記了。
“咦,你臉上怎麼了?”大小姐正含情脈脈間,望見他臉上鮮紅的指印,頓時大吃一驚:“背上怎麼還有傷痕,誰下的如此狠手?方才出了何事?”
蕭玉若神情焦慮,心中又急又痛,將他身體攬入自己懷裡,小手緩緩摩擦著他背上傷口,流淚不止。
聞著大小姐身上誘人的體香,感受著她的溫柔脈動,林晚榮將頭往她柔軟的酥胸拱了拱,對著那凸起吹了口氣:“沒什麼,一個美麗的誤會——看在我受如此重傷的份上,大小姐,我能不能提一個請求?”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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