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兒呢?”夏春進屋看了爹娘弟弟幺妹人都在,卻沒見著夏花的身影便有些奇怪,“怎地不見她人?”
話音剛落,方才還歡聲笑語的熱鬨氛圍,瞬間冷凝了下來。
夏父夏母低下頭沒說話,夏青山僵硬扯了扯嘴角,麵色漸漸又發白了。夏春不明所以,眼神詢問夏暁到底出了何事兒。
夏暁歎了口氣,這事兒還真不好說。
不過事已至此,想瞞也瞞不住。看了眼垂頭耷腦站在角落的夏青山,她言簡意賅地將家中大致狀況解釋了一遍。
夏春聞言愣住,好半天沒反應過來,顯然不敢相信自己耳朵。
“你說青山上賭場?花兒在青樓!”
……這怎麼可能?!
說是說天底下離奇事兒多,卻也不會那麼巧。夏春瞪大了眼睛,著實難相信這種事兒會發生在她夏家。
可扭頭又見夏家一家子都沉默不說話的模樣,夏春又不得不信:“這怕是遭人算計了吧!若不是被人算計,青山怎會做出這般事兒?”她們家青山那麼正經的人,怎麼可能會糊塗至此害了家中姐妹!
夏春越想越覺得不對勁,事哪兒那麼多湊巧,這定是被人算計了。
夏家人依舊沒說話,慫耷著的麵上儘是苦澀。
事到如今,他們哪兒會沒想到這層呢。可想到又能如何?苦難在身時他們家連生存下來都費儘了氣力。如此艱難的掙紮,又哪裡有能力去計較是不是算計?
說到底,青山不入套他們家便什麼事兒都沒有。
入了套,除了接受也無其他法子想。
夏春不曉得家人看得明白,不過也知道這偌大的京城,他們人生地不熟的外鄉人總歸是難的。歎了口氣,見不得家中父母一副認命模樣,夏春張口卻還要再說。
鐘敏學見勢拍了拍她胳膊,暗暗搖了搖頭。
事已至此,多說無益。
這下子,屋裡徹底沉默了。
夏暁抱著歡歡看看這邊夏家人,又看看那邊新來的姐姐姐夫,忍不住頭疼。她最是受不住愁雲慘淡的,事情發生了便不可更改。你便是再回想又有甚用處?隻有向前看才是正理。
於是哈哈笑了兩聲,突然打破屋裡沉寂道:“啊呀,我們歡歡餓了吧?要不要姨姨給你弄糕糕吃?”
小糯米團子也聽不懂大人們說話,正專心地吃著自個兒小胖手指頭。
聽夏暁說了給他糕糕,小家夥立即就聽懂了,翻著一雙黑葡萄似得大眼珠子咕嚕嚕地看夏暁。小胖手從嘴裡唆出來,手指頭沾了口水濕漉漉的。他咧開了小紅嘴兒,笑出幾粒小米牙:“姨姨,歡歡吃糕糕~~”
夏暁被他這一下,笑得心都化成了水。
當即‘哎’地應了他喊人,手上揉了小糯米團子一頓,心肝寶貝似得抱著就親了一大口。
歡歡被香香的姨姨親得害羞,扭著小脖子就咯咯地笑著躲,小嗓音又軟又糯叫人心都化了。
夏父夏母的注意力,立即就轉到了小團子身上。
兩人湊了過來,眼巴巴地望著小歡歡那紅嘟嘟的小嘴兒咧開了花,喊著小孩兒的名字要抱抱他。
小糯米團子卻也精怪,扭軲糖似得扭著小身子,直將臉藏到了夏暁的脖子裡。惹得兩老一邊逗著他說話叫人,一邊叫了鈴鐺快去做了點心來。
小外孫今兒還第一次見,金鎖金項圈兒都沒打呢!
夏春沒注意兒子那邊,她今日受得衝擊太大,一時半會轉寰不過來。
秀麗的眉頭緊緊皺著,她是滿目的憂心。鐘敏學瞥了眼一旁快要喘不過氣的大舅子,忙將自家娘子拉到一邊。拍了拍她後背,叫她莫慌。他湊到夏春耳邊低低勸解了幾句後,夏春方勉強壓下了擔憂。
既然家中這般情形,夏春便不推辭,夫妻兩帶著歡歡也在小院住下了。
夏家能操持家務的夏花不在,夏父夏母年歲大了,幺妹和二弟又不是個能管事兒的。夏春看了院子裡竟是那個叫鈴鐺的外人在管,隻好趁在京的這段時日,將夏家小院裡的庶務接了過來。
一大家子人在,總不能叫一個外人操持。
此時她還不知鈴鐺等人的來源,隻有些奇怪家中多了些人。等知曉是幺妹身上的事兒,又鬨了一番。
此事,暫且不提。
鈴鐺對此毫無怨言,左右夏家也無多少銀錢操持。隻是伺候夏老漢湯藥的事兒,依舊是她全權在做。
鐘敏學瞥了眼安靜的鈴鐺,眸子微微眯了起來。
是日,定國公府榕溪園。
素來最為慈愛的老太太,突然就跟她的寶貝金孫置了氣。府中下人們就見他們世子爺,特特一早來跟老太太請罪,卻難得一見地被老太太拒之門外了。
周斯年無法,隻好在門口等。
裡頭老太太原打算要好好地磨一磨他,可還沒等外頭周斯年怎樣,她自己又不忍心了。
人才外頭站了一個時辰,她便鬆了口叫周斯年進去。
這麼一鬨,隻因三日前周斯年突然發了怒,以‘芍藥以下犯上,不懂規矩’為名,將人直接打發出了握瑾居。
老太太對此氣得不行。在她看來,周斯年定是固執的毛病又犯了!芍藥那丫頭雖然其心不正,但伺候人的本事卻是不錯的。自小伺候了她這許多年,芍藥的規矩是好好教導過的,伺候她可以,怎地偏就伺候他周斯年便不懂規矩了?
老太太冷哼:這是找什麼借口呢,還當她看不出!
周斯年見老人氣鼓鼓的,好言哄了半天就是沒得一個好臉。
“那您說,該怎麼辦?”
看著背對著他的老太太,周斯年歎氣,“人已經打發出去了,您總不能叫孫兒將人又領回去握瑾居?”
那倒不至於!
老太太自然不會為了個丫頭叫自個兒金孫自打嘴巴,她隻是氣周斯年固執。為了個不像樣的蕭媛,把自個兒折騰得不像樣!
周斯年無奈,說到底,還是為了他子嗣這事兒。
他想著,若這次不給個清楚的交代,老太太怕是絕不消停的。於是便開口道:“孫兒已答應了父親,以三月為期。”
說起來,世子爺也覺得自己委屈。
事實上,於這方麵上他早已放開了。這般不願親近女子的作為,不過是沒一個順眼的罷了。唯一順眼的,偏還不識抬舉:“三月後,母親會親自做主,納良妾。還請奶奶您彆再給孫兒送丫鬟,您不累我累得慌。”
老太太眉頭一挑,沒成想兒子也插手了。
聽周斯年這麼說,頓時放了點心。
不過,她想想又生氣周斯年這小子不逼不說實話,害得她總惦記著:“本就是!你若不那麼犟,我哪會這般?”
周斯年好脾氣的笑:“是是是,都是孫兒的錯。”
總算得了周斯年一句準話,老太太便不再揪著不放了。
怒氣一下去,她轉頭又問起芍藥的事兒。
周斯年並不是個苛刻的性子,老太太私心裡清楚得很。既然不是為著蕭媛,那便芍藥真犯了忌諱。老太太知道他素來念著芍藥是自個兒院裡出去的已很是寬宥,於是才覺得詫異:“芍藥那丫頭,到底哪裡礙了你眼了?”
總不能說因為惡心氣味,他沒多想順手將人丟出去吧。
周斯年垂下了眼簾,直說芍藥擅闖書房的事兒。
他這麼一提,老太太這才想起了盧嬤嬤似乎跟她提過。
這般一想,她心中也著了火。周斯年的書房是府中重地,闔府上下都清楚。老太太想著,這般不知分寸,這芍藥莫不是借了她的勢得她孫兒幾分優待,便以為自個兒得人稀罕?
於是周斯年走後,老太太便沉了臉。
她才不像她孫兒那般顧念情分,即便芍藥伺候了她十多年,可下人就是下人。尾巴若是壓不住翹上天,那便隻能被砍下來。
叫來管家,陳氏冷冷道:“既然世子爺不喜芍藥,你發賣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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