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劉飛這樣說,沈中鋒的臉色立刻陰沉了下來。沉聲說道:“劉書記,我看事情沒有必要搞得如此嚴重吧?這樣搞有點上綱上線了,即便真的是鎮遠市沒有執行限購令,我認為主要還是下麵房管局的責任,和市長市委書記沒有什麼關係吧?”
對於劉飛最後追加的那條建議,沈中鋒直接開炮了。因為他非常清楚,一旦劉飛的意見得意實施,那麼市長黃強和市委書記武科的前途很有可能就此終結了,雖然兩個人的職位沒有什麼問題,但是要想再上一層樓那幾乎根本就沒有任何可能了。而自己和劉飛之間的鬥爭,從現在來看,至少要持續四五年的時間,而自己要想在這四五年之中最終能夠戰勝劉飛,下麵市委書記、市長這個級彆的官員們將會起到至關重要的作用,他們就像是自己的手臂一樣,用起來比較舒服,但是劉飛要想指揮他們就沒有那麼容易了。所以,對於這些像自己手臂一般的下屬,沈中鋒是絕對不允許劉飛輕易動他們的。尤其是作為自己大本營的武科和黃強這兩個得力手下,沈中鋒還打算過兩年想辦法把武科提拔成副省級,把黃強提拔成市委書記,這樣一來的話,武科就可以用來牽製劉飛在副省級層麵的動作,而黃強繼續在鎮遠市坐鎮,讓劉飛的觸角無法插入到鎮遠市來。但是一旦這兩人被行政記大過處分的話,那麼兩人的提拔以後肯定就要落空了。
劉飛聽沈中鋒強烈反對,自然知道是怎麼回事,但是這一次,劉飛並不打算輕易讓步了,他必須在這個問題上好好的逼一逼沈中鋒,所以,劉飛冷冷的說道:“沈省長,你這話我非常不同意。給予他們處分,並不是上綱上線,而是要讓他們明白和清楚,作為下級,他們必須要嚴格按照上級的指示去辦事,必須要嚴格執行中央下發的各種政策性和指導性文件,否則,上級不上級,下級不下級,那麼國家何以成為國家?那麼這個社會豈不是要亂了嗎?沈省長,你應該清楚,我們全國閒置房地產調控政策雖然取得初步成效,受到廣大住房困難群眾的熱烈歡迎,但是,當前的經濟形勢並不容樂觀,要實現經濟穩步增長,必須要堅持宏觀調控的決心絕對不能動搖。也許有些人認為,要想實現經濟增長,應該適度放鬆乃至是取消調控,發揮房地產“救市”的作用,尤其是個彆地方政府出於“土地財政”的考慮,不僅搞小動作,製造一些輿論,試圖給宏觀調控鬆綁,其實,說白了,他們這些人都是出於自己的私利去考慮問題的。是基於政績去考慮問題的。在2012年3月份,政府工作報告強調,嚴格執行並逐步完善抑製投機投資性需求的政策措施,進一步鞏固調控成。2012年5月,國*務*院*常務會議上指出,要穩定和嚴格實施房地產市場調控政策。現在國家三令五申的強調要嚴格控製房價,為什麼鎮遠市還敢如此囂張的逆勢而為,沈省長,我想問問你,你們省政府對於鎮遠市取消限購令的事情到底知道不知道?如果已經知道了,為什麼不采取措施讓他們進行改正,如果不知道,你認為你這個省長稱職嗎?”
說道最後一句話,劉飛的臉上露出異常嚴肅的神態,身上散發出一股強烈的威壓。
辦公室內,氣氛一時之間變得極其壓抑。不管是鄭建勇也好,秦坤也罷,尤其是沈中鋒,他們都從劉飛的身上感覺到了一股強烈的氣勢,那是一種隻有上位者特有的威嚴,讓人身不由己的產生一種臣服的感覺。尤其是劉飛最後那兩個問題,更是問的沈中鋒啞口無言,在最後兩句中劉飛直接針對沈中鋒提出了這個問題,直接沈中鋒也要承擔責任,這種省委書記直接批評省長的事情,在整個滄瀾省的曆史上恐怕還真是第一次,而且一般情況下,就算是省委書記對省長不滿意,也不會當著其他人的麵如此嚴肅的痛斥的。
沈中鋒的臉色一陣紅一陣白,氣的雙手都顫抖起來,他想要拍案而起,怒斥劉飛囂張放肆,但是卻沒有,因為他非常清楚,現在在這個問題上,劉飛本來就已經上綱上線了,如果自己真的和劉飛就這個問題展開激烈爭論的話,或許對自己沒有什麼影響,但是如果劉飛認真起來,那對於武科和黃強的處理,那很有可能就不是簡簡單單的一個記大過處分的了。
略微沉思了一下,沈中鋒沉聲說道:“劉書記,對於鎮遠市的情況,我還真是不知道,這是我的失職,我向省委檢討,我也認為的確應該對鎮遠市房管局局長和主管的副市長進行嚴肅處理,但是我希望劉書記你也要理解一下下麵同誌們,尤其是武科和黃強他們兩個人身上的壓力啊,鎮遠市身處我們滄瀾省的內陸地區,交通情況不佳,要資源沒有資源,要優勢沒有優勢,他們兩個同誌都是好同誌啊,他們能夠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要素,把鎮遠市發展成為一個中小企業比較集中的發達的工業型城市,他們兩個人對鎮遠市的建設有著不可磨滅的貢獻啊。雖然他們在限購令的執行上出了一點問題,但是我希望劉書記你也要理解一下他們嘛,你想想看,前些年,要資金沒有資金,要項目沒有項目,他們如何發展經濟,隻能靠一些靈活變通的辦法通過土地財政來自我造血,自我發展,這才有了如今GDP總量在整個滄瀾省排名前三的鎮遠市。所以,我認為,雖然武科和黃強有錯誤,但是可以理解,尤其是現在暗中取消限購令或者沒有執行限購令的城市全國並不隻有我們鎮遠市一家,為什麼彆的地市可以鬆一鬆口子,我們滄瀾省就不可以呢?要知道,我們滄瀾省身為西部地區,經濟發展落後,財政預算短缺,我們適當鬆一鬆口子,我相信上級也是理解的嘛!所以,我認為,我們可以把武科和黃強叫過來狠狠的批評一下,讓他們立刻改正,至於行政記大過就沒有必要了吧,畢竟他們都是很有前途的乾部。”
劉飛聽完沈中鋒的這番話之後,知道沈中鋒已經有些服軟了,但是這一次,劉飛的態度是非常強硬的,尤其是對於沈中鋒所說的要鬆一鬆口子,這一點讓劉飛聽完之後更是勃然大怒,劉飛冷冷的說道:“沈省長,對於你的這種說法我完全不讚同。”
等劉飛這句話說完,沈中鋒的眉頭立刻便皺了起來,就連秦坤和鄭建勇都感覺到十分驚訝,他們沒有想到,今天的劉飛如此強勢。
劉飛接著說道:“沈省長,如果你真的不懂或者不理解樓市調控的政策為什麼不能鬆口子的話,我可以給你科普一下。住房需求有自住性質的,也有投機投資性的。投機投機性需求已賺取買賣之間的差價為目的,由於其所購住房中,相當一部分他們既不自住也不出租,浪費閒置,偏離其滿足居住需求的本質屬性,使得住房成為其牟利工具,家具了供需矛盾,從而推高了房價。國際以及國內經驗表明,在經濟快速發展期,房地產市場容易出現投機投資性取消增多的趨勢,如果不及時有效抑製,一方麵,投機投資性需求將非正常推高房價,迫使一些自住性需求被擠出市場,導致市場需求畸形化,另外一方麵,投機投資性需求的盲目擴張,往往出現資產泡沫膨脹,造成市場大起大落,甚至引發金融風險、影響經濟平穩發展。在這裡,我可以給你舉一個例子,20世紀八九十年代,日本上演了一場“土地神話”的鬨劇,在寬鬆信貸政策的刺激下,房地產投機性需要激增,人們普遍陷入了“房價隻漲不跌”的狂熱之中,導致房價地價飛漲,1983年到1988年,日本東京商業用地價格上漲了250%,產生地產泡沫,最後蔓延為整體經濟的泡沫。1990年年底經濟泡沫崩潰,房價開始大幅度下跌,幾年之後跌回起點,“土地神話”破滅,日本經濟由此也陷入了漫長的蕭條之中。”說道這裡,劉飛的眼神眯縫了起來,冷冷的說道:“沈省長,我相信你對於這個案例應該並不陌生,而且我相信你也應該清楚,在這個案例的幕後,是以美國、英國等大型金融財團為核心的風險投資們在進行的幕後操作,他們通過金融手段,直接推動日本房地產瘋狂激進,並滲透到其他領域,從而在短短不到7年的時間,將日本將近20年來的經濟發展成果洗劫一空。沈省長啊,我們國家實行限製房價政策是有著深遠考慮的,我們作為下級部門,必須嚴格執行中央的指示精神,來不得半點馬虎,我們絕對不能因為一些勢力或者一些人的私利將國家的利益置之腦後,那樣,隻能讓親者痛,仇者快,給一些國內外的金融資本以可乘之機!”
沈中鋒聽完之後不屑的撇撇嘴:“劉書記,你這番話說得有些危言聳聽了吧!我並不認為日本當年的形勢和我們滄瀾省尤其是鎮遠市的形勢有任何的關係!”
聽到沈中鋒這樣說,劉飛徹底怒了,他狠狠的一拍桌子,“沈中鋒,我看你這個省長應該好好的自省一番了!連下麵地市出現了什麼樣的狀況都搞不清楚!”說著,劉飛從自己的辦公桌上抓起一份文件,狠狠的向沈中鋒丟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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