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之間,原本十分熱鬨的飯局突然之間陷入了沉默之中,不不管是胡誌軍還是賀文強都在衡量著劉飛所提條件中所蘊含著的深意。雖然劉飛的這個條件,表麵上看起來都是省委組織部內部的事情,但是身為省委常委,不管胡誌軍還是賀文強都非常清楚,劉飛所提的這件事情實際上影響是非常大的,而且是肯定要上省委常委會的,而且即便是在省委常委會上,要想順利推行起來難度也是相當大的,因為大家都不傻,如果劉飛隻是對省委組織部進行處級乾部公開競聘,影響的隻是省委組織部那一批處級乾部的利益,但是如果要是對全省的處級乾部崗位進行公開競聘,那影響的利益可就大了,先不說其他人,即便是胡誌軍和賀文強聽到這個事情之後第一個反應就是反對。畢竟,如果公開競聘是由劉飛和他的省委組織部來進行主導的,那麼全省那麼多處級乾部的崗位,那麼多重要位置的決定權就相當於全都在省委組織部,那樣一來,劉飛的位置因為這個處級乾部公開競聘就變得十分關鍵,很多乾部想要競聘成功,不管是在金錢方麵還是在情感和忠心方麵,必須得對劉飛表示一下,否則,其他人心中肯定是非常不安的。但是大家都是省委常委,是非常敏感的,雖然對於處級乾部的崗位不是十分看重,但是心中也非常清楚,副處級和處級乾部崗位恰恰是各自勢力體係中最基礎的力量,這個位置的人一旦有機會獲得升遷,成為副廳級或者正廳級乾部,那其重要性可就非比尋常了。尤其是身為市委書記的賀文強,他心中更是清楚,自己所主管的乾部大多都是處級乾部,一旦對處級乾部競選競爭上崗,而且如果這種公開競聘還不是在自己這個市委書記的主導之下進行的,那麼一旦劉飛操作得當,很有可能通過公開競聘,把自己這個堂堂的市委書記架空,讓自己的政令在下麵很難推行,那樣一來,自己到時候可就悔之晚矣了。這個時候,他也想起來了當初韓龍彪對自己的警示了。
站在胡誌軍的立場上,他心中更是清楚,一旦劉飛真正掌握了全省處級乾部公開競聘這件事情,那麼很有可能會通過這次公開競聘,為劉家網絡一大批基層的核心力量,這些力量或許表麵上看並不起眼,那麼一旦三五年以後呢,當這些乾部一個個的慢慢提升到副廳級的崗位上甚至是正廳級的崗位上,幾十名上百名的這種級彆乾部,想一想這是多麼恐怖的一股力量啊。而胡誌軍身為曾家的代表,心中更是非常清楚,如果真的讓劉飛在這件事情上完全掌控了節奏,那麼以後恐怕整個東海省就漸漸變成劉家的天下了。劉飛這一招玩得的確夠狠的。
劉飛自然也明白,自己的這個條件提得非常高,兩人一時之間恐怕難以接受,但是他不著急,因為他知道,兩人現在絕對不敢直接否定自己的這個提議,因為一旦兩人否定自己的這個提議,那麼自己肯定不會在自己彆墅被圍攻這件事情上善罷甘休的,到時候,兩人雖然遏製了自己的這個意圖,但是兩人的親人可就危險了。而劉飛早已經對人性進行過深入的研究,他非常清楚,在利益攸關的時候,很多人全都會放棄所謂的各自組織、派係、公司、集體的利益,都會不由自主的先把自己的利益放在天平上進行衡量。所以看到兩人沉默下來之後,劉飛笑給兩人滿上一杯酒,然後又給自己倒了一杯,端起酒杯笑著說道:“來,感謝賀書記擺酒設宴進行款待,感謝胡省長能夠蒞臨今天的飯局,這一杯我敬二位。”說完,劉飛端起酒杯一飲而儘。
兩人對視一眼,也紛紛拿起酒杯一飲而儘,但是放下酒杯之後,包間內的氣氛依然顯得十分的沉悶。
劉飛的條件的確讓兩人陷入了兩難的選擇之中。
這個時候,劉飛也不說話了,隻是拿起茶杯來,給自己倒了一杯茶,默默的喝了起來。
過了差不多有三四分鐘之後,胡誌軍緩緩抬起頭來說道:“劉部長,你的這個提議倒是非常不錯的,對全省處級乾部崗位進行公開競聘的確是一個非常不錯的嘗試,從內心之中,我還是比較認可你的這個建議的,不過你應該也非常清楚,這個建議一旦進入到實施操作階段,將會麵臨著諸多的困難,反對的力量和聲音將會非常之大,即便我是省長,也不能不考慮下麵市長、書記們的想法,我必須考慮到整個東海省穩定、和諧發展的大局,所以在個人感情上我雖然支持你,但是在實際執行中,我不能旗幟鮮明的表態,所以我在這個事情中的總體態度是我不會公開的反對你的提議,但是也絕對不會公開的表示支持,我就算是保持中立好了。”胡誌軍說完之後,臉色依然顯得十分嚴峻。這已經是他可以後退的最大的步伐了。
等胡誌軍說完之後,賀文強也點點頭說道:“劉部長,我相信你應該也明白,一旦處級乾部公開競聘,對我們這些市委書記、市長影響是相當大的,如果到時候下麵競聘上崗的乾部不聽上麵的招呼,我們市委的威望何在,而且一旦處級乾部公開競聘,我們市委豈不是變成了擺設,還要我這個市委書記做什麼?”賀文強說道這裡,臉色顯得十分陰沉,然後接著說道:“劉部長,在這件事情上,我的態度和胡省長一樣,我不會在常委會中公開反對你的提議,但是也絕對不會公開支持你,如果你能夠把這件事情推行開來,那是你的本事。”
話說道這種程度,已經相當於開誠布公了。和劉飛預想的情況差不多,劉飛預想得也就是兩人在自己的壓力之下表示有限度的支持,對劉飛來說,隻要兩人不是堅決反對,就是對自己的最大支持。因為劉飛非常清楚,這次的事情對兩個人來講都不是什麼好事,如果沒有自己利用這次難得的機會卡住兩人的脖子,就算自己再做什麼公關工作也是不行的。
不過劉飛聽到這裡,雖然心中十分高興,但是臉上卻並沒有顯露出來,而是皺著眉頭陷入了沉思之中。劉飛這是在演戲。因為他非常清楚,如果自己要是立刻表態表示同意,那麼兩人心中一定會認為自己有些虧了,那樣的話,以後兩個人有可能明著不反對,暗中則大做手腳,這樣對自己十分不利。所以劉飛必須表露出自己對兩人的表態感覺到十分憤怒和不滿,這樣兩個人才能感覺到自己在彆墅被圍攻之事上是多麼憤怒,讓兩人覺得三人之間的這筆交易他們占了便宜,劉飛吃虧了。隻有這樣,兩個人做手腳的幾率才會減少很多,即便是做手腳,也不敢做得十分過火。
果然不出劉飛所料,看到他陷入了沉默狀態,不管是胡誌軍還是賀文強,臉色也有些難看,臉上雖然沒有什麼反應,但是心中還是有些擔心。因為他們都知道,劉飛在骨子裡是一個十分囂張的人,他這種人一旦惱羞成怒,也是能夠做出十分狠辣之事的,尤其是胡誌軍,身為曾家之人自然清楚那一年劉飛在南平市因為黑子和柳媚煙、兒子柳擎宇遭遇襲擊受傷之後,劉飛一怒之下,幾乎攪動了整個河西省政治生態圈的平衡,曾家在劉飛的那次憤怒之中損失慘重。所以在胡誌軍的心中有些忐忑,但是他的表態程度隻能到這裡,如果他要是對劉飛的支持力度再大一些,損失的就比較大,有些得不償失了。如果劉飛非得讓他表態完全支持他,那麼他不介意忍痛割愛,直接放棄自己的侄子。畢竟那隻是自己的侄子,而不是親兒子。
劉飛沉默了足足有三分多鐘,最後才歎息一聲緩緩說道:“好吧,那這件事情就這樣吧,我希望二位能夠遵守你們的承諾,我相信大家也知道,我劉飛說過的話從來都是算數的。”
胡誌軍點點頭說道:“這一點劉部長你儘管放心,我胡誌軍說話也從來都是一口吐沫一個坑。”
“我賀文強說話也從來都是言出必行。”賀文強冷冷的說道。
劉飛又給三個人全都滿上,然後舉起酒杯說道:“好,那就為今天晚上我們三個人各自達到了自己的目的而乾杯。”
三人對視一眼,都如同老狐狸一般,各有深意的笑了。
酒宴散了之後,賀文強回到自己的車上,立刻給省委組織部部長韓龍彪打了一個電話:“老韓,劉飛的確打算對全省處級乾部進行公開競聘上崗,你自己好好考慮一下應該做些什麼。”
韓龍彪聽完之後就是一愣:“這還真是真的啊,劉飛他到底打算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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