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怎麼回事?他們為什麼要見我?”劉飛冷冷的問道。越是在危機時刻,劉飛的頭腦越是冷靜,在做出決定之前,他必須了解到事情的矛盾焦點所在。
“劉書記,事情已經來不及了!釘子戶那邊,那老頭已經把汽油都已經準備好了,咱們還是儘快過去吧,我在車上跟您講!”孫宏偉焦急的說道。
劉飛點點頭:“那好吧!你告訴在現場的人,讓他們儘快跟對方周旋,不要激發矛盾,等我過去在說!”
車上,孫宏偉向劉飛講述了位於南區的機車廠一個釘子戶的故事。這家釘子戶是一個老頭,70多歲了,是機車車輛廠的職工,原本是一個非常本分的人。因為最近東寧市大力推進廉租房的建設,第一批搬遷戶則是機車車輛廠的職工們,此前他們一直居住在廠子自建的筒子樓裡麵!每家也就是四五十平米的樣子,為了能夠順利拆遷,東寧市答應給每家一戶70多平米的新房,因為這個優惠條件,機車車輛廠大部分職工都搬遷走了,雖然後來出現幾家釘子戶,但是在拆遷小組的勸說下,也紛紛搬走了。但是誰也沒有想到,一向是老實巴交的老黃頭竟然成了釘子戶。經過拆遷小組的調查發現,原來這老黃頭有2個兒子,一個在燕京市門戶網站新良網新聞頻道當副主編,和各大媒體關係非常好,一個在江浙省著名的律師事務所當律師,本來這兩個人兒子一直都天各一方在外地工作,一年到頭也不一定回家一次,但是這次聽說搬遷後要分一套房子,這哥倆便趕回來了,本來拆遷小組和老黃頭已經達成拆遷協議了,今天是拆遷的日子,但是當拆遷隊伍到了之後,卻發現老黃頭坐在輪椅上,身邊放著幾桶汽油,就連身上也已經潑上了汽油,手中還攥著打火機。他的兩個兒子一左一右站在旁邊,手中拿著相機,蘋果手機,準備隨時錄像發微薄。要求你過去和他們談判。”
“他們提出什麼談判條件?”劉飛淡淡的問道。
“2套房子!他們要求最少提供兩套房子,理由是他們家的房子臨街,地理位置比較好!”孫宏偉答道。
劉飛聽完之後,輕輕的點點頭,他已經明白了,看來這個釘子戶老黃是為了他的兩個兒子才當的啊!本來一家隻能分到一套房子,但是老黃頭有兩個兒子,而且這兩個兒子都是很牛逼的職業,而且看起來這兩個人也不怎麼孝順,但是卻很貪婪,一套房子自然兩個人沒法分,所以兩個人肯定合謀說服了老黃頭當釘子戶想要分兩套房子!想到這裡,劉飛心中便已經有譜了。
因為事情比較急,所以龍梅子開車的時候速度就比較快,風馳電掣一般便趕到了拆遷現場。
此刻,拆遷現場所處的地方四周已經是一片廢墟,廢墟之間,隻有那麼一小棟房子傲然挺立著。在房子的前麵,一個形容枯槁衣衫襤褸的老頭渾身濕漉漉的坐在一個破舊的輪椅上,他的身上已經淋上了汽油,劉飛走進的時候,便聞到一股汽油特有的那種味道鑽進鼻孔,而在汽油的味道之中,卻也夾雜著一股股惡臭,老頭那猶如麻杆一般瘦削的手中顫顫巍巍的攥著一個打火機,臉上寫滿了苦澀和無奈。老頭的臉色有些鐵青,頭頂上已經落了不少的雪花,淒厲的北風呼嘯而過,老頭的身體都開始顫抖起來。在老頭的兩側站著兩個人西裝革履的男人,兩個人長相有些相似,頭發全都梳理的倍亮,皮鞋擦得一塵不染,眼神之中充滿了高傲和不屑。
在老頭他們對麵,則站著拆遷辦的人。拆遷辦領頭的是一個30歲左右的中年男子,戴著一副金邊眼鏡,看起來斯斯文文的,此人一直在和老頭的兩個人兒子周旋著。
“黃文丙先生,我們拆遷辦在上個月就已經和黃老先生達成了拆遷協議,這是受到法律保護的,我想你身為資深律師,應該明白這個道理吧!而且我們給出的補償條款也是完全按照市委市政府的規定進行補償的,拆遷期間所有的租房、包括生活費用全部由我們拆遷辦來承擔,不是我誇獎什麼,我敢說,除了在我們東寧市,在全國其他地方,絕對沒有這種優厚的拆遷待遇,我希望你能夠明白事理,還是勸說一下黃老先生搬走吧!”金邊眼鏡一邊說話,一邊拿出眼鏡布來擦拭了一下眼鏡上的雪花。
“羅海,你不用說了,咱們是老同學了,你的底子我還不知道嗎?當初高考的時候雖然你比我考的分高,但是我現在已經是江浙省最大的律師事務所的資深律師了,而你現在不過是一個小小的拆遷辦主任而已,我成天與書記、市長們接觸,一般的處級乾部我連看都不帶看他一眼的,你不過是一個小小的科級乾部而已,你有什麼資格和我談話!”黃文丙站在老黃頭的右側,戴著一副黑框眼鏡,眼神之中目光閃爍不定,看起來便是一個心狠手黑之人。
聽完黃文丙的話以後,金邊眼鏡長歎一聲說道:“黃文丙啊,好歹咱們也是做了3年的高中同學啊,雖然每次考試你都被我壓得死死的,你從來都沒有把我第一的位置搶過去,不過那都是過去式了,現在咱們高中畢業都十多年了,難道那些事情你還忘不了嗎?”羅海一邊說,一邊歎息著搖頭。
劉飛一看,心中對帶著金邊眼睛的男人便多了幾分欣賞,彆的不說,他所率領的這隻拆遷隊伍,全體人員全都戴著安全帽,統一製服,此刻,雖然風雪交加,但是這些人站在雪中卻是紋絲不動,身體挺得筆直,而且隊伍站得很整齊,拿著鎬的站成一隊,拿著錘子的戰成一隊,而最讓劉飛欣賞的是,羅海與對方周旋的時候,一直都儘量避開拆遷的話題,把矛盾的焦點引向彆的地方。
此刻,聽完羅海的話以後,黃文丙臉上現出憤怒之色說道:“羅海,你得意什麼?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你懂嗎?你現在在牛也不過是一個小小的科技乾部嗎?你一個月能賺多少錢?就算把你的灰色收入全都加上,你一個月能賺的過2萬塊錢嗎?但是我告訴你,就算我高考成績不如你高,考的大學不如你好,但是我現在賺的錢比你多得多,我隨隨便便打一個案子便是幾萬幾十萬的收入!比你強的不是一點半點!”
羅海歎息一聲說道:“是啊,現在我真是不如你賺的錢多啊,不過黃文丙,我現在活得卻非常興奮,我是公務員,我可以利用我手中的權利為老百姓辦些實事!賺的錢供我還房貸也夠了。我很滿足。”
這時,老黃頭左邊的那個一臉高傲的男人說話了:“老二,和他們磨蹭什麼?咱們今天冒著大雪不是來和他們這些小兵鬥嘴的,咱們要見的是市委書記!你沒看出來他是在和咱們周旋嗎?”
黃文丙一聽,頓時恍然大悟,用手狠狠的點了一下羅海說道:“羅海,算你狠,我又被你擺了一道,不過你挺好了,如果5分鐘之內,在看不到市委書記,我爸會點火的!而這一切都是你們逼得!到時候我們兄弟會把這件事情曝光於天下,看你們到時候如何收場!”
此刻,老黃頭那拿著打火機的手顫抖得更加劇烈了,一顆淚珠順著已經凹陷下去的燕窩裡緩緩的流了出來,很多的就被一片雪花落在上麵,隨著雪水緩緩的向下流淌下去。
羅海還想說些什麼,就在這個時候,劉飛走到羅海身邊,輕輕的拍了拍羅海的肩膀說道:“好了,你不用說了,你做得很不錯!”
羅海回頭一看,發現劉飛不知何時已經站在自己身後,心中有些吃驚,不過看到劉飛對自己和顏悅色的模樣,他的心中大定,衝著劉飛恭恭敬敬的說道:“劉書記,對不起,我沒有完成好拆遷任務,還得麻煩您親自來現場。”
劉飛笑著說道:“你不用自責,出現這種事情責任不在你,你之前的工作我也聽說了,你做得很好,好好乾,等拆遷的事情完了,我會考慮讓王文龍給你加加擔子的!你沒有給咱們市委辦丟人!記住你剛才說過的話,咱們當官的手中是有權,但是這些權要用來為老百姓辦實事!”
羅海聽到劉飛的話,頓時感覺眼眶一熱,聲音有些哽咽了。他從大學畢業吩咐到市委辦做秘書工作,這一乾就是6年多,靠著熬資曆從一個小公務員熬成了正科級公務員,但是他沒人沒錢,想要上到副處級基本上是不可能的!卻沒有想到在市裡成立拆遷辦的時候,把自己掉了過來,到了拆遷辦以後,他做事兢兢業業一絲不苟,頂著重重壓力,把整個拆遷、協調工作做得非常出色,沒有發生一起暴力拆遷事件,直到碰到老黃頭這件事情。
劉飛越過羅海,邁步走到黃文甲和黃文丙及老黃頭的對麵,淡淡的問道:“你們找我?”
黃文丙看到劉飛走了過來,就是一愣,不滿的問道:“你是誰?沒事彆耽誤時間,趕快讓市委書記過來,否則我爸可要自*焚了!”
劉飛雙眼猛的射出兩道寒光,直逼黃文丙,冷冷的說道:“我就是你要找的人,東寧市市委書記——劉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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