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飛聽完季建軍的問話以後便是一陣沉默。
他知道,自己在東寧市受到紀委查處的事情恐怕全班同學都知道了,甚至是整個華夏都知道了,劉飛非常清楚,現在的自己已經不再是以前的自己了,現在自己的一言一行都受到很多關注的眼光,這個時候他不能依靠任何人來解決這件事情,隻能依靠他自己,而且自己必須得在這次事件中發出自己的聲音,不能再像以前一樣被查了沒事了也就算了!任何敢於算計自己的人都必須付出相應的代價,否則保不住以後類似此類的事情還會再次出現。而且這次的事情劉飛相信趙德海不會不知情,甚至劉飛還能揣摩出趙德海的心思,理解趙德海的難處,但是劉飛心中對於趙德海的猶豫、對於自己的不完全信任表示不滿。如果說先前自己對於這種不滿的發泄可以通過經常去拜訪黃國興這種溫和的手段來展示,這次,劉飛認為自己有必要采取更為隱晦但卻更能表現自己意圖的方式來表達自己的想法了。
沉默了良久,劉飛淡淡的說道:“季市長,我想現在的東寧市並不需要我,黨校學習完之後,我想要休息一段時間,我太累了。”
季建軍聽完劉飛的話以後,頓時眼睛瞪得大大的,充滿震驚之色。他怎麼也沒有想到,劉飛會采取這種方式來回應。
“劉飛,你應該考慮清楚啊,即使省紀委查你也是本著保護你的角度出發,我相信白雲省省委和紀委都相信你是清白的,但是有舉報又不能不查,你說是不是?”季建軍也隻能儘力規勸劉飛了。
劉飛輕輕的搖搖頭說道:“季市長,我明白你的意思,不過我意已決,我已經一年多沒有休過假了,也累了,正好借機陪陪老婆,好久沒有和她在一起了。”
聽劉飛這樣說,季建軍知道在規勸已經毫無用處,像劉飛這種年輕卻又無比精明的人做事往往不是自己這種比較傳統的官場中人所能想到的,或許劉飛那樣做有他自己的用意,他相信,劉飛絕對不是一個魯莽的人。所以很快季建軍便釋然了,笑著說道:“劉飛,來,陪你季哥喝兩杯!這慢慢長夜,咱們以酒助興,以詩為菜,怎麼樣?”說著,季建軍像變戲法一般從床底下摸出幾瓶2兩裝的二鍋頭來,放在茶幾上。
劉飛聽完之後,精神就是一陣,嘿嘿笑道:“好啊,沒問題,正好我我這裡還有一些老婆給我準備的一帶花生米,正好下酒!”說著,劉飛拿過手包來,從裡麵拿出一小包花生米來,笑著說道:“來,季市長,咱們整上!”
季建軍聽劉飛叫自己季市長,頓時瞪著劉飛說道:“劉飛啊,你也30多了,我50左右,彆季市長季市長的叫了,多見外啊,我虛長你幾歲,你就叫我一聲大哥吧!”
劉飛也是一個爽快人,見季建軍如此堅持也就笑著改口說道:“好嘞,季哥,來,咱哥倆先乾一瓶!”
兩個人直接拿過一小瓶二鍋頭來一飲而儘。
兩個人剛剛喝完,便聽到有人敲門,劉飛笑著站起身來走過去開門,打開房門一看,便看到曹豪鋒站在門外,手中拎著兩瓶茅台滿臉笑容的說道:“劉飛,你和老季沒睡呢吧,馬上就要黨校畢業了,我也睡不著,過來找你們喝兩杯!”說話之間,曹豪鋒便往屋子走去。一邊走便看到茶幾上麵的幾瓶二鍋頭,哈哈大笑著說道:“看來你們兩個也是同道中人啊!看來我這次是來著了!”
“哈哈,老曹,你也來了,正好正好,這喝酒人越多越有意思!”季建軍笑著說道。
曹豪鋒隨手拉過一把椅子坐了下去,笑著說道:“是啊是啊,我一個人在屋裡待著實在沒意思,便過來湊湊熱鬨。嘿嘿,沒想到你們這裡還有花生米啊,很好的下酒菜!”說著,曹豪鋒也不客氣,抓過一把花生米便嘎嘣嘎嘣的嚼了起來,豪爽之極。
三個人本來就誌趣相投,此刻一邊喝酒一邊聊天,感情便更增加了幾分,本來劉飛還是想要尊稱曹豪鋒一聲曹省長的,但是曹豪鋒卻笑著說道:“劉飛啊,你可不公平啊,你管建軍叫季哥,管我叫曹省長,你這是地域歧視啊,我要求公平待遇!”
劉飛也笑了,便改口道:“好,曹哥,季哥,咱們哥三乾一杯!”
很快的,整個小小的宿舍內便充滿了歡聲笑語。
“劉飛,古往今來你喜歡誰的詩詞?”季建軍笑著問道,“我看你平時手中也喜歡拿著一本詩詞集看。”
劉飛笑著說道:“對於詩詞我倒是沒有特彆的偏好,隻是偶爾看一下陶冶一下情操而已,不過相對來說,我還是比較喜歡太祖爺的詩詞,比較有氣魄,我在喜歡其中的《沁園春.長沙》和《沁園春.雪》,尤其是《沁園春.長沙》裡麵的那句問蒼茫大地,誰主沉浮。指點江山,及激昂文字,糞土當年萬戶侯這幾句,我更是非常喜歡,我喜歡太祖爺年紀輕輕的時候便有那種揮斥方遒的氣魄!”
季建軍和曹豪鋒對視一眼,紛紛點點頭,兩個人都知道,劉飛的心很大,季建軍便笑著說道:“好,劉飛,就衝你這種積極向上的勁頭,我敬你一杯!以後有啥需要幫忙的儘管跟季哥開口,我會儘力幫忙的。”
劉飛舉杯一飲而儘。
曹豪鋒也是爽朗一笑:“劉飛啊,我也一樣,咱們現在都是兄弟,隻要哥哥我力所能及的,自然要幫襯一下兄弟你,隻希望你在走到更高位置的時候,永遠不要忘記你的為官原則——以民為本!”
劉飛再次一飲而儘,然後再次倒滿一杯舉起來說道:“二位哥哥,這一杯我敬你們二位,感謝黨校學習期間你們一直對我進行點撥和幫助,請二位哥哥放心,我劉飛不管走到哪個位置上,永遠都不會忘記一點,我不是為了當官而當官,不是為了權利而當官,我當官是為了當我們華夏的百姓生活的更加富裕和美好,這就是我的理想,或許有人說我的理想太過於虛無飄渺,但是我一步一步走來,一直在努力的實踐著我的理想,我彆的不敢說,為官一任,造福一方卻是可以做到的。來,二位哥哥,咱們乾杯!”說完,劉飛一飲而儘。
季建軍和曹豪鋒也是一飲而儘。
三個人正喝的起勁呢,房門再次敲響,曹豪鋒走過去開門,便看到外麵站了好幾個人,也都是同班同學,手中拎著各式各樣的酒和小菜走了過來,於是,喝酒的人數再次擴張,當天晚上,眾人都沒有喝高,但都是儘興而歸!
第二天上午上了半天課,輔導員吳婷在下課的時候宣布,“下午的時候沒有課了,同學們可以自由活動,4點的時候準時去大會議室集合,參加畢業典禮,晚上同學們一起聚一聚!”
下課之後,劉飛找了一個僻靜的地方,拿出手機撥通了白雲省省委書*記趙德海的電話:“趙書記您好。”
“劉飛啊,你馬上就要黨校畢業了吧?”趙德海笑著問道。
“嗯,今天下午就畢業了,趙書記,我想跟你請個假,我到東寧市也有一段時間了,因為工作太忙一直都沒有休過假,在加上老婆一直不在身邊,身心俱疲,所以我想利用黨校畢業之後的這段時間好好休息調整一下。”劉飛聲音低沉的說道。
趙德海一聽就是一愣,他怎麼也沒有想到劉飛竟然會提出這種要求,按理說這種要求在平時提出來並不過分,但是現在卻是一個十分敏感的時期,現在省紀委在東寧市的調查組還沒有撤回來,不過劉飛肯定沒有問題的結論他已經知道了,現在他最頭痛的是怎麼樣給劉飛一個說法。而劉飛黨校畢業這一招雖然是自己迫不得已才走的一步棋,卻沒有想到劉飛反而因禍得福,獲得黨校師生的一致認可,就連前來講課的各大部委的部長們對劉飛也是非常認同,劉飛在他們這一屆的黨校學生中可以說是出類拔萃、獨樹一幟,而劉飛在黨校學習期間展現出了強大的溝通能力,不僅師生關係處理的相當好,和周圍同學之間的關係也是非常融洽,幾乎大部分劉飛的黨校同學對劉飛的評價全都是非常之高。
而真正讓趙德海感覺到恐怖的是,在這次省紀委對劉飛的調查過程中,劉飛背後的那些人沒有一個站出來說話,這讓趙德海在感覺到奇怪的同時也感受到了巨大的壓力。往往這種無言的局麵最是讓人手足無措。其實趙德海倒是希望劉係的人能夠站出來說句話的,那樣他就可以順理成章的把紀委的人撤回來了,但是劉係的人至今依然沒有在任何場合表現出對白雲省省委的不滿。
不再沉默中爆發,就在沉默中滅亡。這句話趙德海還是懂得。
趙德海考慮過劉飛會有N種方式來表達他對這次紀委調查的不滿,對於這些方式他早有準備,他已經做好很多種策略可以確保劉飛滿意。但是他怎麼也沒有想到,劉飛竟然會采取這種方式來——請假!這是一種最微妙的方式!這是以退為進!是讓領導者最為頭痛的一種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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