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噩夢中驚醒,蘇眠出了一身冷汗,隻感覺頭重腳輕,四肢乏力。他懂得一些醫術,知道自己恐怕是心內鬱結,受驚受寒得了病。
此時天光剛剛放亮,他怕打擾了妤卉休息,想先起身堅持著去外邊找些草藥自己服下,免得耽誤了行程,不過他身體因病虛弱無力,猛然起身站立,隻覺得眼前一黑,又不得不坐回地上。
阿黎睡得極輕,蘇眠的動作讓他立刻警醒。他見蘇眠麵色蒼白一臉愁容,禁不住輕聲問道:“公子,您哪裡不舒服麼?”
蘇眠歎了口氣,輕聲說道:“阿黎我沒事,估計是晚上睡覺受了點涼。你扶我出去找些草藥吃,應該無礙。彆吵到小妹睡覺。”
“哥,你們要去哪?”妤卉睡得也不踏實,模模糊糊聽到蘇眠和阿黎的對話,趕緊爬起來,發覺蘇眠的異樣,她關切道,“哥,你怎麼了,是不是生病了?”
蘇眠看瞞不住,隻得避重就輕道:“小妹,我一向身體強壯,稍微受寒吃些草藥就能頂過去,你不必擔心。”
妤卉感覺蘇眠的病不像是單純的著涼感冒,說不定與昨天晚上出現的那個黑衣女子有關,心病糾結,外感風寒,必須好好休養,不能再急著趕路。她說道:“哥,反正咱們也不趕時間,既然你身體不舒服,我這幾天走山路也很累,不如咱們就在這破廟裡休養生息。”
蘇眠明白妤卉對他的關愛,他知道與其勉強自己的身體還不如儘早治療。他微笑道:“就聽小妹吩咐。阿黎,你可識得草藥?”
妤卉興致勃勃道:“哥,你需要什麼草藥?不如畫出來,我去找找,讓阿黎先煮些熱水給你喝。”
蘇眠卻想到要調教阿黎的性情,首先需要讓他多掌握些本領技能,憑此建立自信,去找草藥或許是個不錯的機會。他記得當年母親就是通過教他學會各種技能,凡是都儘量少依賴彆人,從而培養他獨立和堅強自信的心性。於是他說道:“小妹,找草藥需要眼神好身手靈活,而且山林中蟲蛇野獸很多,我不放心你一個人去。不如讓阿黎去,順便還能打些野味回來。你留下來陪我可好?”
妤卉一聽立刻猜到蘇眠的用意,她順水推舟道:“是啊,我最怕蟲蛇,還是讓阿黎去吧。哥,你要用的草藥一般都長在什麼地方?”
蘇眠取出行李中的紙筆,畫出幾種草藥的外形,又描述了這些草藥的生長環境。阿黎在一旁仔細地聆聽。蘇眠發現阿黎的記性很好,理解力也比他想象中高,他隻說了一遍,阿黎就已經記得分毫不差。
阿黎離開後,妤卉從行李裡拿出鍋子,開始煮水。蘇眠想要幫忙,卻被妤卉攔下,將所有禦寒的被褥都蓋在他身上,要他好好休息發汗。
差不多一個時辰之後,阿黎順利歸來。蘇眠讓他采的草藥一樣不少,還獵了一隻野兔,摘了些野果。
妤卉高興地誇讚道:“阿黎,你真能乾!”
她正想著再誇讚幾句,突然看見破廟的院子中又進來兩個半人。
一名年輕的綠衣女子手持長劍神情警惕,她衣衫破損,麵色蒼白,血跡汙漬遍布,像是已經受了很重的傷,但是動作明顯是努力支撐護著身後一名懷抱嬰兒的男子。那男子大約二十幾歲,梳著已婚男子的發式,穿了一襲白衫,滿麵風塵,容顏憔悴,神情淒楚。
此二人發現破廟中早已有三個人棲身,不禁一愣。那綠衣女子低聲對那男子說道:“公子,咱們還是換個地方吧?”
白衫男子歎息道:“恩人這一路為護我們父女,傷勢不斷,日夜操勞,倘若再不休息,恐怕……我看那少女帶著兩名男眷,像是尋常百姓,與朝廷無關,咱們不如在此處先歇歇。”
白衫男子懷中的嬰兒忽然放聲大哭,那男子卻一邊輕輕搖晃著嬰兒一邊強顏歡笑道:“你看,芸兒她也餓了,咱們大人撐得住,孩子到底是受不了。咱們先向他們乞些吃食吧。”
妤卉從他們隻言片語的對話中猜測,他們可能是正在躲避朝廷的搜捕,那綠衣女子並非那白衫男子的妻主,看樣子倒像是江湖義士救了他們父女。
蘇眠雖然自己正病著,卻也不願意見弱男幼女受委屈,他輕聲道:“小妹,咱們分他們一些食物吧。”
這正合妤卉心意,她取出炒熟的麵粉,放入碗中,用開水一澆,就衝好了糊糊。她把碗交給阿黎,讓阿黎送去給那白衫男子。
那綠衣女子確實身體疲累,他們在破廟內歇下,也沒有推辭妤卉的好意。不過那綠衣女子很謹慎,接過碗還特意用銀針試了確認沒有毒,才敢遞給那白衫男子。
阿黎接手了煮藥烤肉的活計,妤卉騰出空閒,與那一男一女攀談道:“你們彆怕,我們都是普通百姓,你們是遇到了歹人麼?”
那綠衣女子閉目盤膝運功療傷並不答話,那白衫男子喂完了女兒,不好意思不搭理這位贈飯的少女,隻好應道:“我們父女路遇強盜,幸好被這位俠女所救。”
妤卉心想,他們明明剛才還提起懼怕朝廷的人,此時語焉不詳恐怕還是存了戒備。她也不戳穿,反而好心道:“我哥懂得一些醫術,我們平時身上也帶了一些外傷藥物,我看那位姐姐受了傷,是否需要治療呢?”
那白衫男子遲疑道:“那位年長一些的男子是你哥哥?他似乎正病著,怎好意思勞煩?”
妤卉見對方推辭,她也並不勉強,抓緊時間吃早飯。
又過了一會兒,那綠衣女子調息完畢,突然說道:“這位姑娘心地善良,熱情大方,不知仙鄉何處,尊姓大名?今日贈飯之恩,來日我等自會報答。”
妤卉明白這是那綠衣女子借故委婉盤問她的來曆,於是客氣幾句,如昨晚對黑衣女子說的話一樣:“在下於心悅,帶著家人遊走四方居無定所。我們身無餘財,就隻有這些粗陋的食物,見人落難,怎能袖手旁觀?儘己之能稍微幫一幫而已。”
那綠衣女子沒料到這個看上去隻有十一二歲的女孩子說話如此圓滑世故,雖然一身布衣,但是舉手投足氣質不凡,容貌也是少有的俊秀,她不禁心思一動,沉聲問道:“小姐的姓氏可是女字旁的妤?”
妤、於兩字同音,妤卉聽她如此問,在不明對方底細的時候她當然不敢明言,就留了個心眼,解釋道:“我姓的是乾勾於。”
那綠衣女子將信將疑道:“在下看小姐是爽快人,在下有個不情之請。”
妤卉好奇心正盛,問道:“有什麼事情,不妨說出來。”
“在下原本在前麵鎮上等一位朋友,可是突然遇襲,倉惶出逃,沒有時間留下信息。在下想托人去約定的地點捎個信,免得讓我那朋友空等。”那綠衣女子說到這裡頓了一下,又轉頭對白衫男子低聲說道,“公子,我的義姐一向重承諾,言而有信,她在約定的時間地點見不到咱們,必然不會離去。如果能與她彙合,得她庇護,咱們就能相對安全一些。”
“這事情不難,不知姐姐是否想讓我儘快送信到前麵的鎮上呢?可是我哥身體欠佳,我們原本打算休息一日再趕路。”
那綠衣女子直言道:“小姐不瞞你說,在下確實想請你儘快去送信。在下說的鎮子在正北麵十裡之外,你往返來回用不了一兩個時辰。小姐將信順利送到,在下必有重謝。至於小姐的家眷,不如就留在此處休息。”
妤卉聞言有些惱怒道:“莫非姐姐信不過我,想扣了我的家人為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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