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過早餐,見媳婦把女兒誆走。他隨即拿過簡單的行李,準備去往門外。
助理接到電話已經提前過來,目前就在小區內部道路上。
上車,行駛開走。
視線中那對牽手散步的母女距離也越來越遠。
他收斂神情,閉目養神:“可以開慢點,到機場還有段時間。”
霍一桐忙不迭答應,緊張中愈發穩妥。從應聘上韓東助理,她一直都感覺像在做夢,也感覺是被騙了……
因為從入職第一天開始,她就跟著韓芸在處理公司事務。
雖然,能學到很多東西。可有著國內一流大學碩士學曆的她,應聘的最初目的,本就是當韓東的助理。
今天她已經工作快四個月時間,卻一麵都沒見到過韓東。沒想到即將熬不住要辭職之際,接到了電話。
到機場,眼看他要下車。
霍一桐鼓足勇氣:“韓總,我能不能跟您一塊去A境。”
韓東詫異,淡然看著她那雙怯懦又堅定的眼神:“為什麼?”
“我,我覺得A境貿易調度上有很大的問題,效率的問題,跟不上振東國內業務的節奏。”
抬了下腕表,韓東不著急登機:“去A境很容易,公司員工一向都不情願去那邊,缺人。你覺得你能勝任什麼工作?”
“我可以勝任您的助理,您需要一個助理。”
韓東笑了笑:“有簽證沒?”
“有!”
“那一會補張機票,跟我到上京再說。”
“好,好的。”
霍一桐愣愣站在原地,看他從專用通道消失。半天方才反應過來,停好車子,一路小跑進機場補辦臨時身份證。
……
韓東沒將這小插曲放在心上,他看過霍一桐的求職簡曆,很出類拔萃。
她說的調度問題,他也考慮到了,這是國情差異。
很難解決,又必然要去解決。
這趟過去除了應付走個過場,就是想具體處理下這件事。A境貿易調度中心最高層級的秦通明,儼然太過於中規中矩,顧慮關係層麵。
霍一桐的出現,倒是讓他看到了些更穩妥的可能性。
她或許可以在A境多留一段時間!
下午兩點,飛機抵達。
韓東下車後,徑直鑽進了來接他的江源車內。至於行李,他給了霍一桐,讓她帶著。
“這麼著急忙慌的讓我提前兩天來上京,到底什麼事?”
“想你了不是,這麼久沒見,晚會喝點?”
“喝不喝再說,前麵轉彎,我去老爺子家看看。”
“我靠,你說話都不帶瞅我一眼的!誒,新聞上那些花邊,真假。你跟江雨薇……”
劉晨陽欠身:“什麼花邊?”
“說你出軌江雨薇,浪頭不小呐。媒體可能顧慮影響性,沒敢讓肆意蔓延。我說韓東,天下女人多的是,千萬彆想不開……碰了她,你們倆這輩子都難翻身!”
“沒有的事。”
“我看說的有鼻子有眼,結合對你們倆的了解,才多此一問。”
韓東皺眉:“本來心情不太好,一見麵又說這些影響心情的乾嘛。你應該算了解我,知道我不會……”
“了解啊,相信你,彆人信嘛。你現在這知名度,隨便碰任何女人都可以,唯獨不能碰那些同樣有知名度的人。我更擔心英雄難過美人關,不要看我說的冠冕堂皇。換成是我,早淪陷了!”
韓東本能拿起手機看著之上的兩個未接電話。攥了攥,恢複淡和從容:“海關那邊這兩天彆忘再請人吃個飯,套套近乎。這是個機會,彆管用不用的到彆人,這趟A境之行,勢必會增量。”
“這點小事,值當嗎?”
“隻有小事上你給足甜頭,大事上彆人才敢幫你辦。你要這覺悟都沒有,趁早離開振東管理層,換人!”
江源樂嗬嗬點頭:“聽你的,全聽你的,我心甘情願做你小馬仔,指哪打哪。”
“彆廢話了,到底啥事,說!”
“我說了你彆打我。”
韓東預感不好,點煙開窗:“那不用說了,不想聽。”
“不聽怎麼行,是我爸跟長隆科大的校長有交情。恰好這幾天校內有一場大活動,需要一個合適的人出麵演講。你也知道,隆大在國內學子眼中的地位。請誰,是在內部網站上公投出來的結果……”
“所以人湯校長就找到了我爸,問他能不能幫忙促成這件事。我爸那人多講義氣,滿口就答應下來。”
“演講?”
“對,你自己講或者校方提供演講稿都沒問題。簡單露個麵,給個麵!真的,因為認識你,已經不知間接得罪多少人了,這個實在不敢得罪!”
“意思是非答應不可。”
江源伸手抓住了他手掌:“哥,我叫你哥。幫小弟個忙!”
韓東將他胳膊甩開:“你特麼是真能添亂,以為你找我是有啥重要工作。老婆孩子都不要了,趕過來這,結果你給我弄這閒事兒。我能講什麼?年輕人有年輕人的想法,有自己的思想。科大的人又全是個中翹楚,需要講嗎?”
“告訴我,是講愛國,經商,生活,經曆還是慈善……這分明是文人該乾的事,我講出來有何意義!”
“那怎麼辦啊,都答應了。”
“讓校方幫我準備稿子吧!”
江源一頓,咧嘴即笑:“我就知道,隻要是我的事,你肯定不掉鏈子。今晚你想吃什麼,想玩什麼,全交給我!”
“想讓你閉嘴,認真開車!”
“好嘞!對,老爺子家哪條路來著,我給忘啦。”
韓東瞥了眼比臉還大的導航屏幕,沒再搭理他。默默理順著即將要做的所有事情,給自己安排著時間。
今天住老頭家,明兒去分公司瞅一眼,然後去拜訪下朋友,戰友……再然後,把十六處那些新的名單找人統計出來,交給基金會。
事兒瑣碎且雜亂,細細思考,又不得不做。
有時懶著懶著也便淡了,忘了初心在哪。功名利祿遮眼,終歸還是想做個俗人。抬頭,內部道路的儘頭,一道步履蹣跚的影子映入了視線。
像在散步,可韓東知道,老頭分明在等自個。等的著急,都等大門外來了。
他既想笑晚年的傅立康越活越倔的可愛,又因涼風中那個愈發單薄的身影,迷了眼眶。
某種意義上來說,他把江文蓉當作母親的時候,老頭也已經是他父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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