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次在A境途中遇險，這趟卻極太平。
哪怕是途中路過一些混亂的休息區，治安上，都沒有出現任何問題。
第二天早，車子終於衝破了黑暗。遠方，建築物由遠而近。初升的朝陽，霞光萬道，明明來到異域，卻仿若見到海市蜃樓。
韓東拍醒了半個身子歪在他身上，還在睡覺的江源。
“到了。”
“到哪了，啊。”江源驚醒坐直，伸頭看著，心情莫名其妙變好了點。拿礦泉水漱了漱口，他拍了拍隱隱發疼的頭部：“韓東，我這渾身怎麼沒勁。”
“可能是水土不服，沒事，一會給你找地方好好休息下。”
江源目光奇怪：“你，一夜沒睡。”
“怎麼睡？你一會打呼，一會磨牙，一會摟摟抱抱。睡的著嘛！”
韓東整理著有褶皺的衣服，隨口調侃。
江源尷尬笑笑，想起什麼來，強提了提精神：“那什麼莉娜公主，會不會親自來接咱。”
“會，剛給我發消息，人已經等在車站。”
“是不是像你說的那麼漂亮。”
“見了不就知道了。”
閒聊間，車子由公路進入了城市。
儘管才早上六七點鐘，街頭商販已經起來工作。比起來前幾年，人的數量，顯然翻了不止一番。
車站，此時已被臨時封禁。
一身軍裝的莉娜，坐在不遠處的吉普車裡，若有所思。皮膚比以前白了些，氣質隻更添鋒芒。車身周圍，至少十幾名護衛，麵目嚴苛，目光如電。
有人敲了敲車窗提醒，她見到那輛開進來的巴士車之後。隨手推門跳下，大步走去。
車內不止韓東跟江源幾個客人，而是滿滿一車。
順序下來間，有人被引導著離開，有人被引導著進到休息室，不讓出來。直到韓東跟江源前後走下，莉娜才愣了愣，走上前，重重擁抱。
A境人知恩，開放。
不單單是莉娜，近年來國內對於A境的幫助，早就形成了一種彆樣的風俗。遠道而來的國人，全是尊貴的朋友。
韓東被她情緒影響，同樣感觸。低聲用中文交流幾句，莉娜這才看向江源。
再說江源，見莉娜第一眼，視線就有點發直。
僅僅是她身上那種彆樣的氣質，他就沒在第二個女人身上看到過。普普通通的軍裝，在她身上反而成為了加分項。颯爽英姿，相貌奪人。
可惜，期待的擁抱沒來。雙手都下意識伸出來了，隻迎來了握手禮。
他臉皮厚，抓著莉娜的手自我介紹：“我是韓東最好的朋友，也是一名商人。很大很大的商人……”
莉娜禮貌抽手，聽了兩句，重新看向韓東：“你變了不少。”指了指自己眼睛：“人的變化，可以從這裡看出來。”
“對，我這次來，單純就是個商人。做生意跟玩命，當然會有變化。”
“其實你一個電話就可以了，我完全相信你。”
“這麼聊，我反而有很大壓力。”
“不不，是真的。在你跟我打招呼以後，許許多多的人找到我們，我全都委婉拒絕了。我們很窮，可是從來不敢忘掉朋友，更信任朋友。”
說罷，看出江源有些疲憊。莉娜親自打開車門：“先不談彆的，我送你這位朋友去休息。”
江源插不進話，找機會踢了韓東一腳：“你跟這娘們兒，到底有沒有事？有的話，告訴我。朋友妻不可欺，她如果追我，我肯定拒絕。”
韓東瞟了一眼：“注意點影響，人不單聽得懂中文，還對中文化了解很多。”
江源砸吧砸吧嘴：“我是上你當了。這一路上被折騰的半死，到這，公主殿下還不愛理我。話說前頭，這趟我具體配合與否，看你表現。”
“那你現在可以回去啊。”
“來都來了，怎麼不得在國宴上，吃點再走。國宴誒，話說韓東，你這麼大麵子呢，以前到底乾嘛的，又是怎麼認識的莉娜跟他父親。”
“普通當兵的，恰好來這工作過一陣子。”
“可是據我所知，你乾爹是某部隊的退休……連樊小艾都敢得罪，普通？”
“所以你是因為這個，故意接近我。”
江源急了：“這話說的，有背景的人多了，有幾個比我背景深。之所以跟你一塊來這，純屬投緣。韓東，我說的可沒半句假話，你這人性格，我欣賞……”
“而且絕對不會因為這個，跟你在生意上胡鬨。一碼歸一碼，真的一塊做生意，還得分清楚弄明白。最重要的，這生意還要有能讓我看到的價值。”
“不然讓你來這乾嘛，你也沒那麼閒，對不對。”
莉娜在副駕駛轉頭好奇：“你們在聊什麼。”
韓東笑笑：“我這個朋友，十分傾慕莉娜公主。想托我問問，能不能留個聯係方式。”
“當然，你可以把我電話給他。”
莉娜落落大方，笑著再次跟江源握手。
……
休息的地點是在A境最好的一家酒店，充滿異域風情的裝修跟服務。讓本來就精神萎靡的江源一沾床，就呼呼睡著。
韓東確實也有點累，找時間給妻子回個電話，便一樣睡了過去。
再醒來，又已是傍晚，手機上有莉娜發來的消息。說等他們醒了，就告知守在外麵的人，他們會帶兩人去用餐。
韓東去洗了個澡，穿戴整齊後，去敲了敲江源房門。
叫幾聲，沒得到回應。推門走進去，才察覺出不對勁。
這家夥睡覺翻來覆去的，臉色明顯不同。像是，不太舒服。
他上前碰了碰其額頭，體溫滾燙。
韓東苦笑，就這體質還想來這玩兒。沒進場呢，先倒了下去。
江源迷迷糊糊的：“我不吃飯了，想多睡會。彆吵我，不舒服……”
“還吃什麼，走，帶你去看醫生。”
“他們這醫療條件行不行啊，彆整出醫療事故來。我還年輕，錢沒花完，不想就這麼一閉眼走了。彆管我了，宴會重要。幾點來著，那是國宴，你趕緊去……”
韓東笑著搖頭：“什麼國宴。是國宴地點，就幾個熟人而已。算了，我去讓人買點藥，試試看有沒有好轉。”
瞧他沒精力回應，不再打擾。出門讓守衛去買了點東西。
來A境水土不服的人很多，彆說江源，就是部隊裡身經百煉的人也時常出現這種情況，他早就有處理經驗。
等人把需要的東西買回來，韓東強行把人拽的坐起。端杯水遞給他：“趕緊吃了，起來活動活動。你這不是普通的感冒發燒，睡覺起不到作用。越睡越難受。”
江源看了眼韓東手裡從沒見過的藥，沒問啥，和水服用之後。掙紮著起身：“對不住啊，沒幫上忙，還成為你累贅了。”
韓東點支煙，半架著疲軟乏力的江源，與之一塊乘電梯走了出去。
晚上，人煙罕至。
不過因為是市區，路燈通明，偶然能碰到幾家還營業著的便利店跟夜宵店。就是溫度，稍微有點低，以韓東身體素質，都隱約感覺到了些寒意。
路過一家像是夜場的地方，三三兩兩成群出入。算是難得熱鬨的地方了。
可能是藥效起了作用，也可能是活動確實有效果。
江源感覺身體舒服了些之後，指了指閃著彩燈的地方：“進去看看唄。”
“不行，裡麵肯定比較亂。”
“咱這麼多人怕啥，再說誰敢惹莉娜的客人……”
韓東打斷：“你要是沒事了，能不能放開我。兩個大男人，勾肩搭背的，影響不太好。”
江源認真感慨：“韓東，你要是個女人多好。這麼細心，唯一的一件外套還給我穿……”
“我是個女人，也不找你這樣的軟腳蟹。”將人推出去了一些：“要是能走，就好好走路。”
江源不以為然的樂，又看了眼那家夜場：“我真想看看。”
韓東稍微猶豫，對身後護衛打聲招呼，徑直領著江源走了進去。
他帶江源來這兒，原本是隨口提議。人真的跟來，倒是有些內疚。畢竟不是每個人，都能適應這裡的環境。且江源在國內，不說時間按每分鐘算，至少是每分鐘都進賬不菲。
當然，看也就是看看而已。
裡麵憋悶昏暗的環境，讓江源呆了沒幾分鐘就有些難受。不得已，重新回到街頭去吹風。瞥了眼始終穩穩重重，不急不躁的韓東：“有點餓，找地吃飯吧。”
韓東愣住，他就沒聽說水土不服的人還有心情吃飯。轉念，稍有些意外，江源這人心倒是挺細，大約在考慮自己餓不餓。
也沒答複，打岔道：“你在這如果實在呆的難受，不然明天就先回國。我這很多事電話裡其實說好了，來就是簽下書麵合作意向而已。具體的合同細節，我可以傳給你看。”
“我不走，我特麼受這些罪，灰溜溜的回去，一點不值。最次，我得好好玩一趟。至於合同，你跟我說說，怎麼想的。”
“A境現在正建機場，第一個接軌的對象不出意外會是國內。暫時性，我想先買它們一些農副產品，弄回國內。它們這方麵產能是過剩的，且極具質量。比之市場上一些價格不菲的高端品，絲毫不差。這批貨，國內有人可以消化的了。多少都能夠加工，消化……最次，倒手賣原產品，利潤都不會少……”
“這類東西，投不了多少錢吧。”
“萬事得有個開始，那A境目前就適合做這個。後麵，互相都有甜頭，才好談更深層次的東西。人情不是萬能的，是相互的。還有，你對這行有誤解，什麼叫投不了多少錢？你知道A境過剩的產能，值多少麼。隻有你花不完的錢，沒有彆人提供不了的東西。”
“前期量力而行，我有十六七個。你想拿多少都成，這趟全部花光，一次全給對方做訂，至少簽署五年的合約。”
江源稍作沉吟：“你意思就是，我隻管出錢。什麼都不用管？”
“差不多是這樣，同股不同權，你隻有分紅的權利。分不分，也要看，公司的決策。”
“我靠，第一次見到做生意這麼霸道的。”
“霸道不至於，你得清楚，這麼簡單的生意，多少人在盯著。我能拿到，當然我說了算。”
江源嘿笑：“那我就讓助理跟你的人在國內接觸下，按咱們倆談的這些，開始進入合作流程唄。我還有點好奇，你就這麼確定，我一定會出錢。”
“不確定啊，問題我不缺投資人。不是你，也可以是彆的人。再說來都來了，你難不成是真來玩兒？”
江源拍了下韓東肩膀：“我的錢，隨時到位。隻要你這邊簽好合同，國內我絕對不會拖後腿。”
“不急，我賣悅城的錢，根據合同。至少還得半個月才能到賬。”
“感情你這家夥空手套白狼，一分錢都沒有。”
韓東不以為然，笑笑：“你這麼理解也沒錯，就想拿你的錢先頂上，表個誠意。我的嘛，晚一些，原封不動過來不就行了。”
“你，確定國內不會出問題。”
“如果有問題，咱們倆根本不會來這。哥們，這屬於政策紅利，沒人脈的情況下，隻要能搞定A境，都會有人幫你大開綠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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