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束通話,應付完該應付的所有人,對韓東而言注定又是一個難眠夜。
十一點了快,街上無人,車也很少。
韓東慢吞吞裝好手機,放棄回酒店,毫無目的般街頭閒走。記憶交錯,眼前的霓虹豔麗跟初來此的景觀截然兩樣,走著,甚至會產生虛幻。
同一個地點,同一個人,不同的是隨著時間流逝,周遭的一切都不同了。連溫度,近幾年都好似沒當初那麼寒冷。
寒冷到連公路都結冰,寒冷到能清晰記住下車後那種刺骨的感覺。
“東哥,有點冷,要不要上車……”
黃莉不放心韓東,驅走司機,自己開車緊隨。走出一段,忍不住隔窗探頭招呼。沒得到回應,攥了攥方向盤,再也無話。
特彆特彆想能分擔點什麼?
最終全做不到。
能做的,就是這麼開車跟著,他走多遠,就跟出去多遠。
十分鐘,二十分鐘。
韓東打開車門上了副駕駛,甩了甩因寒冷而顯得發麻雙手:“送我回酒店吧,另外幫我訂一張明天的機票,越早越好。”
“啊,您要去哪?”
韓東莞爾:“能去哪,回家唄。避避最近的風頭,也避一避自己。還有就是確實比較想家……前陣子不回,是不好意思。現在我就算在這,也起不到太大作用。”
“那冰雪王國……”
“沒事,所有外物沒有不可舍棄的,走走看吧。實在無法改變結果,也算是放過那麼多年糾結於此的自己。當然這是最壞的打算,還是要爭一爭,儘全力。”
黃莉吱吱嗚嗚:“其,其實你要是有心事……”
“嗯?”
“沒有,沒有。我在想小茜茜喜歡什麼禮物,你幫我帶給她。”
韓東眼睛亮了亮:“她都喜歡,特彆會捧場。”
“哦,那我就隨便買。這邊你放心,我明天就再開個會,看看如何回應這些詆毀公司的新聞。”
“象征性澄清就成,用不著太大張旗鼓。輿論就這點事,從來不會是真正弄清事實的地方。何況我還算了解一些人做事手段。你澄清一個沒用,後續還會有更多。”
黃莉凝神:“那起訴呢。”
韓東沉吟了片刻:“你先看著辦,我暫時還沒找到頭緒,慢慢來。”
“東哥,你有點消極。”
“這都被你看出來了。”
“我會算命。”
“是有點,最主要就是張和裕的態度。我在想,能讓他給麵子親自站台的人,是何來頭。”
“沒有這個人呢。”
“那就是我為人處世或者能力不太行,張和裕忍無可忍,準備給悅城找個新的董事長。這兩種可能導致的結果都不會變,悅城後續的所有開發計劃,會被腰斬。最終,隻是一個雪場,雞肋一般。”
“我其實得失心也沒那麼重,有點彆扭吧。這麼多年,海城對我個人的影響不知不覺深入到了難以割舍的程度,變相成為了另外一種生活。真的灰溜溜退出,對不起自己,對不起你們這幫人,更對不起白市長甚至是那些默默照顧悅城的朋友……”
“尤其是你嫂子,前不久也承擔了一部分悅城債務。所以啊,一家公司,就是某一方麵的全部吧。”
“我從來沒聽過東哥你說這些。”
“你不剛剛就想聽。”
黃莉愕然,漸漸悶聲開車。韓東同樣不再多言,撐著腦袋,半睡半醒的感受著車身穿過夜色。
……
此間簫冷夜色,彆處歌舞升平。另一邊的關新月耐不住沒完沒了的酒局,帶著三分醉意,從海城最奢華的餐廳包廂走了出來。
一個人,坐在休息區,靜待古清河跟一眾海城當地人酒局結束,好回去休息。煙霧起伏,女人臉龐在中憑添神秘。
新聞是古清河做出來的,張和裕則是她說通的……後續,也已能看到未來。
那就是悅城的董事長易主,悅城這家公司慢慢的變成普陽旗下眾多投資公司之一。她有辦法,以其人之道還自其身。當初韓東最喜歡用的方式,她如數複製奉還。
可是,不管自己未來的商業版圖多明了,男人會有多狼狽。她一絲都感受不到古清河那種奇怪的快感。
反而走到這一步,她自己清楚,意味著什麼。
“關總,張市長在找你聊天,怎麼跑這來了。”
腳步聲,說話聲。
關新月轉頭看了眼麵目稍紅的古清河,笑著搖頭:“替我道聲歉,一會我得先回去休息,陪不到酒局結束。”
古清河酒意上湧,言辭開闊:“怎麼,心疼韓東。放心,等拿下冰雪王國那塊地以後,我儘量會跟張總好好溝通,讓韓東留下。畢竟,這人能力還不錯。”
笑著入座旁邊,手自然搭在關新月肩上拍了拍:“以我對他的了解,恐怕不那麼順利。關總方便不方便透漏下一步……”
關新月情緒稍淡:“所以你還是不太了解他。他不會讓咱們把底牌全部露出來,就會進行選擇。”似在說服自己,解釋之餘,又道:“我不希望太趕儘殺絕。”
“嘿,一日夫妻百日恩,我理解關總。就是擔心韓東這人油鹽不進,寧折不彎。萬一事情拖在這,可不好玩。我沒那麼多精力,每天待在海城,為了一個小項目來應付這群人。所以刻意來打聽打聽關總還有什麼辦法,儘快了結此事。”
關新月看了眼對方:“給他兩天時間權衡利弊,再談後麵不遲。你我都挺普通的,怎麼可能隨意擺布一個不普通的人。古總,未免太急了。”
“我當然著急,人生短暫,怎能因為這麼一樁小事拖延太久。不單單我急,李總應該也挺急,他還在等這件事結束以後,入資普陽。我也在等這一天,騰出手來,真正把楚新這個新的競爭對手驅趕出局。”
“關總,我理解你現在的心態,可韓東不會理解。你們倆,注定了的對手。你手軟,他可不會客氣……”
關新月避開越來越近的距離:“你在教我做事?”
古清河訕訕垂下手臂:“沒有,沒有。關總看上去挺累的,我這就找人送你先回酒店。”
“不用,我有司機。”起身,關新月臨走前轉頭:“對了古總,最近我打算去國外一趟,看看雙親。生意上的事,暫時先放放。”
古清河愣了愣,直到女人背影不見,才皺了皺眉。
去國外?
趕在這種重要節點,去國外乾嘛?
他之前認為關新月肯跟自己聯手針對悅城,完全是出於後續的利益合作。現在看來,並不怎麼沾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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