倆人說是不醉不歸,其實都不可能讓對方喝太多。有三分醉意,慢悠悠閒逛在街頭,隨緣等待路過的士。
彼此沒太多話,隻有著中讓人神凝心安的氛圍。
有那麼幾個瞬間,夏夢甚至起了要放棄所有的工作,滿足於現狀的安逸。當然,想想而已。
對很多人來說,她早就實現財務自由,足夠享受下半生。但隻有自己才知道自己,一切,才剛剛開始。
哪怕明知道路途凶險,永無止境,偏不能夠停下來。
次日。
早晨七點鐘左右,夏夢準時睜開了眼睛。有點意外,最近素來比自己晚起的丈夫,不見蹤影,顯然起的更早。
她洗漱完畢,點開了遙控窗簾。
慣例霧蒙蒙的天空,隱約能看到對麵小路上,丈夫跟女兒的身影,在散步。說什麼聽不到,一個昂著小腦袋,一個彎腰,交流著。她情不自禁翻出手機,模糊拍了幾張。
打開臥室門,樓下妹妹悠閒躺靠著在玩手機。母親跟保姆在準備早餐,連那條雪白色的狐狸犬都搖著尾巴,來回踱步。
狗是很早前就養的,有了茜茜後擔心對嬰兒不好,寄送在了舅舅家。最近搬家,加上孩子快三歲了,剛要回來。
一切,忙碌又溫馨。
夏夢乍然間恍神,好像快到春節了。今年傅老爺子說要過來一起過年,不知道什麼時間會到。
……
早餐,最興奮的是茜茜跟夏明明。兩個跨越二十幾歲的同性,除了剛見麵的兩天親熱無比,剩下的時間完全就是對頭。
要麼夏明明搶茜茜的牛奶,要麼茜茜偷偷的把口水蹭在她身上。
嘰嘰喳喳,吵吵鬨鬨。
龔秋玲這個裁判,時不時的評個道理。不勝其煩下,就裝什麼都聽不到。
電話在這會,亦然此起彼伏的湊熱鬨。大多數是夏夢的,有那些來表態直接自離的員工,也有來自古清河不陰不陽的威脅。
因此時的普陽總部,任何人都感覺到了異常。往常這個時候,車場內的車,早就滿到沒有空位。今天,稀稀疏疏,已到了上班時間。
夏夢抿了口牛奶,冷淡尋常:“古經理,他們上不上班跟我沒有關係。再這麼肆意汙蔑,不用你起訴我,我要起訴你了。”
古清河氣笑:“職業準則是你親自參與擬訂的。小夢,咱們沒有開玩笑。這麼做,公司所有的損失,要有人來擔的。你最好給我想清楚,這根本不是要不要工資的事。”
“是麼?聽懂了。”
摁了掛斷,夏夢撥通了張靜電話。不是讓她率先去上班,而是上京市那邊,必須有人過去跟劉氏最後完善一下合同,抓緊把合作定下來。
接連幾個電話撥出,把所能安排的全部安排妥善。她才推開牛奶:“老公,我等下去公司新址看看裝修進度,順便催催他們論壇的事。你要一起嗎?”
韓東搖頭:“我也得去再見一麵方連海,加上其它亂七八糟的事。讓小刀來接你,各忙各的。”
“那說好的,不準拖我後腿。”
“放心,我上午就儘量先把錢到位,下午應該能見到新聞。”
龔秋玲雲裡霧裡:“你們倆……”
夏夢起身,隨口解釋:“忙個新項目,沒大事兒。”
見她匆促離開,韓東隨後也駕車直接去了隆和銀行總部。早就透過口風,由歐陽敏出麵去談的事。他到了後,隻簽署了一份延後交易的合同,方連海就允諾會在今天儘快把錢打到指定賬戶上。
天大的事兒,兩個小時內就敲定完成。
韓東既鬆了口氣,又多少有些空落。
以後,振威除了一個董事長的空銜,跟他再也沒有其它關係。十幾億的交易額,看似很多,並不清楚在妻子手裡,能夠堅持多久。更彆說,他的身後還拖著悅城這麼個沒填滿的坑。
性格使然,韓東稍作感慨,就將之拋諸腦後,又聯係了江文宇。對方之前就答應,新聞上的事,會幫著打聲招呼。
應該,沒什麼問題。
他跟妻子這邊按部就班的忙碌早打算好的事宜。普陽,卻已從早上亂到了現在。
太突然,近乎三分之一的員工以請假辭職等理由拒絕上班。導致上午九點鐘的時候,普陽論壇的係統就開始頻繁出現BUG。
加上管理人員的突然缺失,整個工作氛圍緊張到,很多工作人員既忙到連軸轉,又像無用功。大半依靠線上的一家公司,即便古舟行父子臨時抽調出來許多專業人員前來填補,仍沒辦法像往常一樣駕輕就熟。
時間,一切都需要時間來穩定。
古舟行在董事長辦公室中坐鎮,相對於員工跟兒子,他則顯得悠然從容。砰砰砰的敲門聲,古清河匆促推門:“爸,這麼下去不行。人心不穩,又是即將發工資的節點……以往都是財務的童主任跟銀行在接觸,他今天也沒來……”
“我覺得,應該先將論壇關閉幾個小時。技術那邊有把握,再運營的時候,能夠應付。”
古舟行敲了敲煙灰:“幾個小時哪夠,既然關了,就關一天。明早淩晨前,一切維護正常即可。另外,著手跟那些擅離崗位的員工,挨個發律師函。行有行規,太任性,總要付出點代價。”
“這我知道。”
古舟行瞥了眼兒子:“還有事麼?我對這行遠沒你了解,大可不必事事請教。你覺得可行,就去做。”
正待繼續溝通,無意見到了手機上跳出來的一則消息。儘管消息閃爍很快,他臉色仍自微變。
打開觀看,新聞頭條上,字眼刺目。
有人實名舉報他非法操縱股票,謀取利益。洋洋灑灑的一篇文章,完整還原了當時東泰事件。署名是韓東,身份證號,電話號碼,住址。清晰顯示在文章末尾處。
“爸,怎麼了。”
古清河疑惑,往前走了幾步。看了半天,胸口劇烈起伏:“這王八蛋!!我馬上擬律師函……”
古舟行擺手製止:“不急,不急。清河啊,我之前就跟你說過。古氏被新行業衝擊,日薄西山,必須仰仗普陽鼻息。隻要你能掌握好普陽,爸坐牢隻是小事一樁,值得。”
古清河臉色漲紅,顫聲:“無賴,簡直是無賴!”
古舟行笑了笑:“無賴麼?不見得。做任何一件事的時候,都需要考慮到所有後果。我總覺得韓東,會拿這件事做引子。有準備,還是料不到對方什麼都不管不顧。但往好處去想,能讓他這麼一損俱損的去做,恰恰證明,咱們踩到了他們夫妻的尾巴。”
“兔子急了尚且咬人,由著他們鬨,都沒關係。”
古清河仍舊急怒:“絕對不能任由他去帶節奏,我馬上去找宣傳部門反擊。”
古舟行並不攔著,又認真看了遍那篇實名舉報的文章。接著又發現了其它新聞,由國內最權威的媒體所發布的文章,標題是普陽罷工事件。
這篇新聞有夏夢昨天開會的視頻,還有一些員工義憤填膺的輔助發言。
總之全篇文章,充分將他刻畫成,為了董事長位置,不惜一切代價,忘恩負義將人逼走的黑心資本家。
古舟行看的麵無表情,又突兀笑了笑。
看來都還沒有結束,連這種媒體都出麵站隊了。顯而易見,是一場持久的輿論拉鋸戰。但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不認為現在即將形成行業壟斷的普陽,會被輕易所衝擊到。
天時,地利,人和。
給對方十倍於現在的人力財力,它也未必能夠再創造出來一家改變法律格局的公司。唯一,隻能是唯一,這是他不惜一切代價奪取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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