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亂中,電話又刺耳。是妻子知道他見了塗青山,估計是來詢問進度。
韓東猶豫著接通:“寶貝,挺順利的,塗氏同意撤資。”
“這麼快。老公,你太棒了!”
興奮完,夏夢疑惑:“怎麼不說話。”
“回家再說……我這就訂機票回去。你抓緊找人分彆去上京和天海,合約定一下。”
“不對,你好像一點都不開心。是不是覺得太趕儘殺絕,心疼了……”
“沒有。”
“那你太反常。”
韓東側了下視線:“古舟行,應該會知道你自立門戶的打算……你打算將股份轉手給他這件事,恐怕行不通。”
“這不可能,還隻是個預想,有限幾個人知道內情。如你所說,談判順利,不管是塗青山還是張和裕沒有透漏出去的道理。”
“還是……你告訴了其它人。”
韓東頭疼:“不管你信不信,關新月知道你打算成立公司的事……看上去,她也不怕任何人撤資。似乎,通過古氏的關係網,認識了新的,對新通源感興趣的財團。”
“我現在覺得,不是咱們逼著她走投無路。是她借這次輿論,踢出過於糾纏矛盾無用的資金。引入,新的資本進來。”
夏夢沉默很久:“你是說,從一開始她跟我合作,就想到了這一天。難怪呢,在我麵前跳來跳去,從不擔心會翻臉。感情,我不翻臉,人家也打算翻臉。”
“寶貝,不想這些。知道是什麼人,以後就敬而遠之,永遠不再交集。她走她的陽關道,咱們過咱們的獨木橋……”
夏夢打斷:“憑什麼她走陽關道,咱們需要搖搖晃晃的過獨木橋。你還不懂,她又耍了你我。我的好意,當成被人利用的理由。你的憐香惜玉,養了這麼一個時不時出現在你我生活裡的人!不是韓東,我覺得一切太突然,很難一下子理順。你跟我說實話,到底是不是你幫她……”
“我怎麼可能騙你這些。”
“你騙我過很多,每一次我都覺得你不會騙我。還有,如果知道你去趟天海讓事情變得這麼糟糕,我寧願不要塗青山這個合夥人。想沒有想過,很多事我在普陽沒來得及做,錢又沒了來路。這種情況下,我即便磕磕碰碰把公司做起來,又有多少把握。”
“我要利用手裡普陽的資源啊,要把股份找到接手人。如今你告訴我古舟行可能知道這件事,他們馬上就會發難,更多了一個發難的理由!!”
“錢我來想辦法……”
“有何辦法,賣振威。咱們為了那個公司付出多少心血,賣的這麼輕巧。那不單單是你的後盾,是咱們一家人的……賣掉,相當於破釜沉舟。這麼大的風險,我擔的動嗎?”
“不要激動行不行,我也不想看到眼下的局麵,更控製不了關新月想什麼,做什麼。”
夏夢自嘲:“你當然控製不了她,是她一直在控製你。我的老公,被彆的女人控製,真有趣……”
越發激動而語無倫次,她逐漸冷淡:“你不要回家了,好好留在天海。求她,放過我。你們之間有情有義,她一定會同意的,她愛你,你也愛她!”
“你胡說什麼!”
“我沒胡說,現在不想看到你。”
電話被掛,韓東接下來的話全被堵回心裡。他一再調整,抑不住心裡陡增的煩悶。
他根本到現在也搞不懂是何情況。
這趟天海上京兩日遊,沒有一絲一毫的耽擱,全力以赴的去完成她交代的事。沒辦法完美,儘求完美。而今,連句解釋的話都沒辦法完整說出口。
結果擺著,就是現在這種狀況。是不是他的錯也不重要,重要的是,以前有錯。
以前,以前。
思緒亂到一定程度,刺耳的手機吵鬨又響。他以為是妻子,最快接了起來,對麵卻是歐陽敏。
“東子,有線索了。”
線索,韓東努力找回了一絲冷靜。歐陽敏最近一直在盯梢邱玉平那個叫唐麗茹的情人,有了些日子。
他斟酌片刻:“能確定邱玉平在哪?”
“還不能完全斷定,但我們通過監聽設施,發現了一通有價值的電話。她打算去中心醫院看望一位癌症患者,據調查,邱玉平母親,住在那裡。”
“倆人肯定是有聯絡的。”
“唐麗茹萬一不知道邱玉平在哪呢?即便是邱玉平讓她去看看。監聽了那麼多天,也隻有這一點收獲,沒辦法將兩人直接聯係起來。”
歐陽敏沉吟:“我有個想法,可以讓醫生配合……以老人病危的由頭,讓邱玉平知道這個消息。身當人子,沒有人會不想見長輩最後一麵,他會來的……”
韓東蹙眉:“不行。”
“東子,我覺得對這種人,不需要有什麼婦人之仁。”
韓東反問:“你安心麼?用這種手段。你是警察,我是退伍軍人。都不講道義,亂套了。何況歐陽你不了解邱玉平,不了解一個逃犯心態。母親又怎麼樣?不是每一個人都會冒風險,來選擇看長輩最後一麵。”
“我的意思,直接扣住唐麗茹。讓警察出麵,我來乾涉!”
“你有時間嗎?”
韓東怔神:“時間大把,你弟妹不讓我回家。借著這個機會,把事解決掉吧!再有歐陽,你替我約一下方連海行長,透漏點股份轉讓的事。我呢,想把股份賣給他!就一個前提,僅賣股份,現有的管理製度和經營模式……什麼都不能動。”
“這……”
“彆問了,缺錢,就這麼簡單。不過以後振威還會是咱們管著,我相信經營不差,彆人沒必要找董事長的麻煩。”
“全部?”
“對,他有能力接多少,給他多少。”
“不跟弟妹商量一下。”
“商量?她不會同意的。不說這個,你在哪,我這就回東陽,兩三個小時能到。”
“中心醫院停車場!”
“好,等著。”
結束通話,韓東伸手攔車去機場。現下情況,做不了什麼,因為妻子話都不肯聽他說完。能做的,就是提前籌備資金,她用,就給她。
商人複雜。
他隻覺得不單單關新月難以揣度,連妻子的思想,他也快摸不透了。對比兩人,他像白癡一樣,努力做著無用的工作,極不適應。與其如此,不如暫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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