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到傅家,韓東便暫時拋開了工作。他所知道,傅思媛也已回了國外,現在家裡就老頭一個人。
他每次來上京,也習慣住這,或來這。
這次不準備找酒店,就琢磨著,再多蹭幾瓶酒喝。反正年齡大了,那些好酒,喝著傷身。
到家裡,拿鑰匙打開。
麵對著略微驚訝的傅立康,韓東隨意點了支煙:“想不到,又來了吧!天還不算晚,待家裡不嫌悶啊。”
傅立康笑,看透世事的眼中,此時才有了些人味兒:“來而複返不像你。有事?”
“當然,沒事不陪孩子,來陪你啊。”
“怎麼沒把茜茜帶來。你有事你忙,我幫你看著她。”
“太冷了,加上家人都在。實在想她,可以去東陽。一孤家寡人,申請下,還不是想去哪去哪。不過我幫你帶的有錄影,她提前給你拜年。”
傅立康接過手機,瞧著裡麵的小姑娘雙膝跪地,一本正經的喊著爺爺新年快樂。騰的直樂,又看幾遍,回房拿了塊吊墜出來:“我也找不到禮物,這墜子是你媛姐拉下的。送給小茜茜了!”
韓東接過質地溫潤的玉墜,記起來這好像是傅思媛從不離身的東西。看上去,價值不菲。
他順手裝進口袋:“那,就告訴媛姐丟啦。”
“我也這麼想的。”
談笑,韓東舒展著身體:“對了,保姆呢。”
“快過年,讓人回去團圓一下。在這死氣沉沉的,有何意思。”
“吃飯怎麼辦?”
“我有手有腳,為什麼要人照顧。本就是請來,幫襯照顧你阿姨的。”
韓東無話可說:“那眼看也到飯點了。走,一塊買點菜。我做,等下找幾個朋友,陪你熱鬨熱鬨。”
“菜市場,有多遠?”
韓東古怪:“你都住多少年了,連菜市場都不知道。”
傅立康終搖了搖頭:“吃飯都在大院裡的餐廳解決的,沒自己做過。”
韓東莫名呆住,好像是的。老頭這種人,估摸著這輩子沒去過幾趟菜市場,更不關注柴米油鹽。主動上前拉了下他胳膊:“走,走,走!帶你見識見識菜市場。”
“急什麼,我不得換件衣服。今天去部隊了,沒看還穿著軍裝。”
“真看大門去了?”
“搞活動,請我們這些老東西,過去參加下。”
下樓,韓東取了院裡放著的一輛商務車,啟動間,離開大院。距離不遠,傅立康視線卻始終在外頭,很久沒走過這條路,一路上不斷冒出來問題。
“小東子,這以前是不是歌劇院來著?”
“對,拆兩年啦。”
“唉,真快,我跟你阿姨年輕時候,還在裡麵看過歌劇……”
瞧著他恍神,韓東忽略他發白的胡須,似乎看到他十來年前的樣子。
不苟言笑,意氣風發。不足六十,氣魄穿雲。
沒有不敢駁的人,沒有不敢抗的事。
韓東剛入伍最怕的就是他,說不出的怕。老頭一沉臉,他嘴硬,心裡怯了。
是太快,他從十幾歲的毛頭小子接近三十,有了孩子。他胡須頭發全白,雖不顯老態,畢竟滄桑單薄。
而且他現在的狀態,著實不放心他一個人。
看書,雖說是愛好。天天捧著書,個中寂寥誰知。
……
到菜市場,人潮穿行。但許是傅立康過於特殊的氣質,便是穿著一件簡單毛衣大褂,一路行來,不缺注視議論。
甚至,有人舉起了手機。
韓東也懶得攔,前腳買著菜,後腳遞給傅立康。抽空閒,就發個語音,看誰有時間,讓過來坐坐。
江文宇姐弟,佟青婕,其它戰友……
菜買了很多,主要是見家裡冰箱也空了。兩個人,轉了一圈,直到手裡都提滿的時候才算作罷。
回到家的時候,江文宇已經在門口等著。韓東見他去接老頭手裡東西,驚訝:“嫂子跟鬨鬨呢?”
“我這不來的匆忙,還沒通知。算了,咱們喝酒呢。女人孩子摻和進來,還能儘興啊!”
“也對。”
進門,入座。韓東知道其它人在路上,沒聊多久,先且拉著江文宇去了廚房。
“A境那些戰友,什麼時候可以回國。”
“快了。年後一演練結束,就圓滿成功。”
“沒其它事吧。”
“有,聽人說那個莉娜總打聽你。東子,你是不是有怎麼著人家了……”
“開什麼玩笑。”
“我覺得也不會,弟妹那麼漂亮,又關心你。前陣子差點吃人,電話都不敢接她。也沒想到平時挺有禮貌的人,就差罵我……”
調侃著,江文宇注目:“你這個時間點來,詭異。有沒有兄弟能幫忙的,說話。”
“沒有。替我媳婦來談筆投資。”
江文宇愣了愣,進而古怪:“新聞有點不太平,像是後院起火的趨勢。”
“你要是不想做飯,去門口接人。”
“嘿,那你自己慢慢墨跡,我看青捷她們到了沒。”
韓東不嫌做飯墨跡,但一個人確實不快。忙活半小時,等佟青婕以及江雨薇等人也趕到的時候,速度才快了很多。
見倆人成了做飯主力,他倒不忙了。
一會去廳裡跟戰友聊幾句,一會回來拍幾張照片。太難得了,很少見到江雨薇有下廚的時候。
做飯熱鬨,吃飯也熱鬨。至於酒,碰到對的人,壓根不知酒貴。一箱陳年茅台,不包括傅立康,被五個男人全部灌進了肚子裡。
不知今夕何年中,手機收到了妻子傳來的郵件,跟著是電話。韓東慢吞吞起身:“媳婦,在陪老爺子。郵件晚會看,明天給你答複。”
“嗯,少喝酒……”
通著電話,韓東借機在外頭點支煙,躲了一會。全酒缸,以前還能招架住,現在,差距懸殊。
開窗,風一吹。迷迷糊糊的,又有電話打了進來。
韓東順手掐滅煙頭,再接聽,臉色漸淡:“說!”
是關新月,她以為打不通,沒想到被這麼快接聽。稍楞,進而被他語氣激怒:“你沒什麼想跟我說的。”
“以前有。現在,無話可說。”
“我沒辦法,你要知道。夏夢現在撤資新通源,就是想我萬劫不複。”
“是麼?所以這就是你們合作的初衷。比,誰更能算的過誰。既然都在算計,那就看誰手段更高一籌。不要聯係了,今天,明天,以後。”
關新月僵硬:“你都不聽我準備說什麼?”
“不喜歡兜圈子!”
掛斷,韓東把號碼丟進了黑名單。
到這份上,還能有什麼好說的。她是真壞人,還是做好人。都跟他,沒有關係。對立,已經是對立之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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