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古氏下車,韓東徑不停步,闖了進去。等保安有所反應,已是隻能疾步嗬斥追趕,並拿對講機通知同事。
韓東對此完全無視,進電梯,摁了四十五層。
古清河在那一層辦公,原本是古舟行的辦公室。應當說,現在的古清河,正在適應成為古氏,這家全國最大線下律所的主人。而古舟行,除非有重要工作,平時基本不出現。
父子兩人,配合辦公。一內,一外。
這都是平時聽妻子所說,普陽跟張敬業的合作,也主要是古舟行促成。
咣當!
門被推開。
正在辦公的古清河多顯驚訝,眉頭上揚。待見到來人,才漸漸緩和。
韓東,這人做出什麼事都不稀奇,何況闖個辦公室。
不及打招呼,瞧見了身後保安。
古清河大方擺手,示意沒事。親自上前關上門,入座倒了兩杯茶:“還是這麼沒禮貌。”
韓東原地不動,居高臨下輕笑:“禮貌難道是裝出來的。”
沒有夏夢在,古清河人亦老練穩妥。不急不怒:“找我什麼事?先說好,小夢不知道的,我一概不幫……”
嘩啦!
韓東接過他遞來的茶,沒喝,反手灑在了他臉上。
早就想做的事,尤其碰到這種裝模作樣自以為是的人。
“你,簡直……”
古清河彈簧般坐起,狼狽擦拭茶水。
韓東冷目相對:“我跟你沒熟到什麼玩笑都可以開,也不喜歡被陌生人開玩笑。就問你一件事,新通源那名法務主管,是不是你從中作梗!”
古清河亦然對視,毫不退縮:“韓東,需要跟你這個法盲普及一下,什麼叫法律麼?你,現在對我人身造成了威脅,我隨時可以報警抓你。看在跟小夢關係不錯的份上,趕緊離開,我當什麼都沒發生。”
韓東啪的把手機丟到桌上:“報警。”
“你以為我不敢。”
“對,你不敢!”
僵持,古清河給襯衣開了顆扣子,負身去往窗邊:“跟你這種人,不值當計較。你關心的事,我回答過小夢。這是個意外,誰也料不到,關新月有錄音。但不用擔心,僅僅錄音不會被當成證據鏈的一環。”
跟著,用英文又補充了一遍:“打官司,我確保可以贏。”
“說的全部都是廢話。如果有第一被告,肯定是你。你覺得,這是打官司的問題?這是直接影響到被卡在新通源的那一大筆錢。以及,小夢的名聲。”
“我勸過小夢,讓她不要那麼衝動跟新通源撕破臉。現在局麵,不單單是我的過失。我比她更加著急,因為普陽遭受損失,對古氏的衝擊是最大的。”
韓東沒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可從古清河言談舉止中的隨性,又已經得到答案。
不管這件事是圈套還是無意出現的失誤,顯然,古家父子樂見其成。
兩人,謀律所之心,從來未止。以前是警惕古舟行,現在看來,一向綿羊般的古清河,也頗有城府,能夠偽裝如此之久。
也算尋常,畢竟是華爾街高管出身,古舟行的兒子。
哪怕再窩囊,屬狼崽子。
就是自己那傻媳婦,一直拿人當朋友。到如今,還信任著對方,始終認為,古清河不可能故意設計她。
坐在了沙發上,韓東怒到極致變的冷靜。人人看他暴力,他卻一點不喜歡用暴力解決非暴力的事件。偶爾,才會有預謀的喜歡。
挖坑嘛,什麼時間開始的?
大概就是古清河作為中間人調停自己妻子跟古舟行的權利糾紛,提出那個看似折中的兩個方案。破格成立董事會,賦予一定權利,線下律所全部交由古氏統一管理。
偏妻子在有絕對話語權的時候,出於信任,息事寧人。答應了這些,看似無關緊要,兩相得利的要求置換。
“我要工作了。”
片刻,古清河逐客。
韓東不急不慢:“你跟關新月,有交集。”
“該說你天真還是幼稚,我是律師,不該說的話,一個字都不會跟你交流。因為,如果不是小夢,我跟你多待一秒,都興趣不大。”
韓東根本不聽他刻意激怒諷刺,自顧:“我不管你跟關新月是打默契,還是有所聯絡,適可而止。她把律所做起來,抱了多大希望,受過多少委屈,你應該比我更要清楚。我一點都不懂,好好的局麵,非要弄成這樣。”
“你有什麼資格說這些話。”
韓東失笑起身:“清河兄,我在你眼裡,跟你們這些人大概不是同一個層次的人。差不多,我看你也非同一個層次。不說了,轉告你父親。他其實上次的牢獄年限,還是太短了些。不介意的話,我可以幫他再爭取吃幾年公家飯。”
“你他媽……”
韓東凝目,驟然上前,單手卡住了古清河頸部。砰然,將其後背重重撞在落地窗上。
似乎,稍稍用力,窗子就會碎裂。
他看著古清河略顯驚恐的眼睛,拽回,順手理了理對方領結:“小心,彆掉下去。還有,清河兄。你在我眼裡,真的隻是蒼蠅。抓起來費力,想拍死,並不困難。我實在看不懂,你到底出現了什麼錯覺。認為,彆人跟你一樣,也是蒼蠅!不對,就算同是蒼蠅,清河兄也會因為自己飛得快一點,而自豪。”
古清河惶然未定,握拳顫抖:“不要欺人太甚。”
韓東轉身:“你若是個男人,肯定還手了。儘管,還手隻是自取其辱。”開門,他最後道:“彆欺負女人跟孩子,這是動任何一個男人的底線!!”
古清河憤怒惱羞交集,手忙腳亂的拿出手機:“你會為你的肆無忌憚付出代價。”
韓東噗嗤笑了出來:“我玩攝像頭的時候,清河兄恰好還在M國留學。從來沒見過,這種破攝像頭,能照到房間所有角落。古叔叔設計的好,既能夠照到門口,又不耽誤他該乾嘛乾嘛。”
出門,天高雲濃。
看樣子,像是應了天氣預報,近期天海會下雪。
他沒上車,走在街上,隨意點了支煙,漫無目標的閒逛。時而進商場給女兒買點禮物,時而又會看到好看的飾品,一並買下來。
翻臉,他先一步替妻子跟古氏翻臉,還不知道她會不會埋怨。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已做好了心理準備。
不是大事兒,對他來說除了人之外,從無大事。可他很清楚,嘴上天天撒謊,要放棄這放棄那的妻子。最放不下的就是事業,金錢,成就,滿足,價值。
這些可能在她心裡排不到第一位,隻不可或缺。在海城的時候,在她懷孕還努力工作的時候,在任何時候,韓東都看得到她呼之欲出的進取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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