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陽。
夏夢在韓東走後,下午也去了律所開始忙。
很彆扭這些天形影不離的男人,突然又出差,而且還不確定幾個月裡麵能不能見到他回來。
家,又恢複了原來的樣子。孩子調皮鬨騰,讓人有樂有怒。母親通情達理,全心全意照顧她女兒。保姆恪儘職守,做著她所能做的一切工作,負責著一日三餐,也將家裡收拾打理的井井有條。
夏夢在沒有男人的時候,剛適應這種生活。工作,出席各種場合,忙於奔波在國內以及偶爾去一趟國外。回來後,陪孩子,做護理,健身,讀書,接觸一些感興趣的愛好。或,跟新接觸的一些能相處的朋友到處逛逛……整體算是充實。
事業,休閒,陪娃皆不耽誤。
可人就是如此,她覺得生活節奏挺好了。在男人重新走進來後,便貪念迭起,想要的更多。貪的是,事業之外的另一種幸福。
一個階段一種觀念。
她追求過事業,也追求過讓人從靈魂深處悸動的感情。她失去過事業,失去過韓東。悲到了無生趣,高興到世界在握……
但所有的所有,終歸趨於平淡。
工作沒了完整的激情,錢富足到缺乏盲目追求的動力。被追捧,盛譽,官方企業入資,律所越發穩步發展。
一切能夠獲得的滿足感,其實都及不上一隻手牽著孩子,一隻手挽著丈夫。哪怕,簡簡單單的散步,聽父女兩人說一些讓人捧腹的話。
當然,領悟是領悟,工作還是工作。她還有幾件重要的事情沒有完成,公司還存在著許許多多更上數層的可能性。
年輕就要去勉強自個更努力,來獲取她自己認為的安全感,幫家庭創造安全感。
至於那些影響情緒的負麵念頭,她學會了適當從牛角尖裡走出來。不完美是常態,要適當的滿足。
就如她自己演講所談,幻想存在於幻想。而愛情,有過,就是愛情。相信它還在,就是永恒。
晚餐。
夏夢沒時間回家裡吃,在參加一場僅限於東陽,小規模的頒獎禮。她在最前排,巧合的是,身邊坐著的是韓芸。
兩人都屬於嘉賓,不同的是韓芸提前幾天就被邀請。夏夢是沒打算參加,臨時給邀請人一個麵子,來這坐坐,應付性的在最後,協同作為頒獎嘉賓上台說幾句話。
她碰到韓芸,主動跟她身邊的嘉賓調換了位置。不過,自己想聊,韓芸卻頗顯的應付。話題換了很多個,都沒能真正聊起來。
還是在疏遠自個,有可能氣還沒消。
夏夢厚著臉皮,側身又一次湊近她耳朵,低聲:“姑媽,我那天之所以同意跟李瑞陽一塊去您生日宴。是因為韓東在,很長沒見過他,想去看看……真的不知道李瑞陽會突然衝您發難。那件事之後,我再也沒有跟他有過任何生意上的往來,私底下的聯絡……”
“很長時間,沒臉見您。我自己都覺得沒辦法麵對,是韓東說,您愛屋及烏,不會真的怪我……我才下定決心想要找您道歉。”
韓芸目視著台上主持人發言,繞開這個話題,隨口問:“小東怎麼樣?”
“他剛到上京就去了部隊。從他下午離開到現在,我們倆通了四五個電話,已經開始忙了。再打給他都故意不接,嫌我太煩……”
“貼他乾嘛,讓他主動打給你。”
“他才想不起來家裡還有老婆孩子……海城的時候,一忙,整整四天沒睡過覺。”
韓芸怔神:“我記得茜茜是在海城有的。”
“嗯,當時我們倆都不想要,商量著打算去拿掉。以前是太幼稚了,怕孩子耽誤事業。可其實,挺慶幸的……家裡的頭號開心果,愛自己造詞……天天嚷嚷著去找她姑奶奶……”
韓芸失笑:“彆哄我開心。嚴肅點,主持人來了。”
夏夢坐直看向正走來的一個帥哥主持,是東陽衛視的台柱子張哲,東陽人儘皆知的一號名人。
“夏總,您今天太漂亮了。”
張哲就是衝她來的,見她轉來視線,樂嗬嗬的說話。意思不言而明,沒事挑事,想借夏夢來給頒獎禮博關注,活躍現場氣氛。
夏夢驚訝這種沒有提前對詞的招呼,隨機而缺乏禮貌。
畢竟作為公眾人物,一言一行有時都會被放大。稍有差池,就是風波。
腦子轉了轉,剛準備起身應付,韓芸先一步搶過了話筒。不緊不慢調侃:“今天頒獎禮這麼多優秀女性,你隻誇夏總一個人啊?什麼意思,除了夏總,彆的都不漂亮!”
伴隨著觀眾輕笑,張哲迅速回神,試探著要拿回話筒。
韓芸不給他機會,環胸,自然而然的放鬆繼續:“我也知道二十幾歲的女性漂亮,但誇她們的太多了。我們這些快五十歲的事業女性,才是真正需要大家來不吝讚譽的。再給你個機會,誰漂亮?”
張哲碰不到話筒,低頭連聲附和:“韓總漂亮,當然韓總漂亮。”
韓芸笑笑:“下次有點眼力勁兒!”
“我一定注意。”
夏夢被氣氛感染,也是特想樂,同時看著主持人臉上一閃而逝的尷尬,又不免感激。
她總算知道韓東為何經常提及他姑媽護短。
這是真護,哪怕她可能並不喜歡自己。半途會插這麼幾句,一是懟這個莫名其妙的主持人,再就是給她留有思考的時間準備,該如何發言。氣勢淩厲,又舉重若輕。生生讓靠嘴吃飯的張哲,找不到合適的話來接。
雖然,自己能輕鬆應對。但確實是第一次真正的,對這個特殊長輩有所了解。
……
頒獎禮結束,快要晚上十點。各自應付著離開,出門後她索性繼續厚臉皮硬擠上了韓芸車子。
“姑媽,我先送您回家,太晚了。”
韓芸詫異瞥了眼侄媳車子,先讓司機開車送夏夢,然後才問:“你是不是有事?”
“嗯嗯,想請教您一些關於工作上的。”
“你一個大律師,來請教我這個外行人。”
夏夢忙笑:“哪,您一直是我心裡的偶像。靠自己在國外那麼複雜的環境中拚搏,走到現在,我想都不敢想……當初也考慮在國外工作過,根本看不到希望,才灰溜溜的回國。”
正討好,手機突兀的震動聲,讓她臉色頃刻不著痕跡的凝固。
還是中午那個熟悉號碼發來的信息,這次是重複的三個字。
“等著我”。
如果說她沒把中午那條信息放心上,那這一條短信,已經讓她毫不懷疑的確定對方是誰。
跟當初小米粒那種陰陽怪氣的騷擾方式如出一轍,是沒想到邱玉平在牢裡那麼久。不但沒有進步,還更卑劣無恥了一些。
惹她,不敢惹她丈夫。這是覺得自己好欺負?還是他隻有欺負女人的本事?究竟什麼樣子的自信才給他造成了這種錯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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