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到車上,回到酒店。
期間兩人再也沒說任何一句話。
韓東是被江文蓉影響,心境不穩。夏夢則是被他對待江文蓉的態度影響,亦然如此。
她在反思自己,這麼幾年中,丟失了什麼,忽略了什麼。
禮貌,敬畏,尊重,理解,包容……
她彷徨著,不確定自己做到了哪一條,但無比確定,韓東做到了很多。
他能為一個沒血緣關係的長輩失魂落魄,至少能做到陪伴的時候,他們是開心的。她呢,連親生母親最近為何煩躁,寡言都看不出,也無多餘心思去深究,隻認為她在耍脾氣,看什麼都不順。
她口口聲聲怪韓東移情彆戀,沾花惹草。但她根本沒有留意到,自己在埋怨惱恨他這方麵的時候,連義正言辭的責備都沒辦法堂而皇之說出口。
人卑則話虛。
她怪他什麼?
沒資格怪他,可又明知道他太過於殘忍冷血,感情之上,他比邱玉平更殘忍十倍。邱玉平至少還知道厚著臉皮,讓她知道,他是愛自己的。韓東不一樣,她時時刻刻知道自己愛他,可又時時刻刻惶恐的擔心他愛自己有多少。
心靈反複的落差,撕扯。
後悔麼?
並不後悔生命裡碰到了這麼個,能讓她放肆哭,放肆鬨的人。
即便將來可能是更痛苦的,她也努力想把這段經曆,當成財富。
她非但不後悔,還要再爭取一下,不留任何遺憾。
孩子有沒有父親她沒有看重過,她看重的隻是,自己將來有沒有他!
愈是分彆,愈是清醒。
她要什麼,就一定要去爭取什麼。沒有人幫忙的時候,就要靠自己。
至於那些在一起所產生的,所謂不可調和的矛盾,是矛盾麼?
不是!
一切都有辦法,前提是人要在身邊。
……
韓東沒她那麼心思百繞,習慣坦然麵對的性格,無非每每在她身邊有逃避心思。今天也是,大致猜到會聊些什麼,情緒掌控著理智,不願溝通。
厭倦,有些話說一遍兩遍尚且有作用。說多了,哪怕是聽到這方麵一個字眼,都會厭倦。
人貴有自知之明,總有一天,人人皆是哲學大師。
可他等不到夏夢自知的那一天,更不忍心改變她看似自私,實則在框內的個性。
離不開又厭倦著,是很長一段時間內的狀態。
睡不著,下午早睡的緣故。他躺回床上,無論如何都睡不著。
噠噠噠的叩門聲。
昏暗中,韓東皺了下眉頭,不耐:“誰啊!”
“我。”
“睡了,有事明天說。”
“茜茜醒了,哭著找爸爸。我哄不住……”
韓東沒聽到哭鬨聲,但也掀開被子上前打開了門。
門口女人已經換了睡衣,頭發散落著。像剛洗過澡,整個人,慵懶而清透。
肆意展現著職場女性的另外一麵。
韓東眼神收了收,低下,又看到了她穿著拖鞋的雙腳。晶瑩,腳趾都精致的讓人動容。蔓延而上的小腿,筆直,勻稱……
“睡的好好的,怎麼醒了?”
“剛把她放床上,就開始鬨騰。”
見她說話間讓開,韓東順手掩門,跟著她去了隔壁房間。
這裡燈如白晝,一切清晰可見。
韓東走到裡間臥室前,正見孩子睡的香甜,完全沒有哭鬨的跡象。
他不解轉頭。
夏夢手足無措:“剛剛還在哭……”
被男人眼神盯的更為緊張:“真,真的……”
“你一點也不擅長勾引男人。”
“我!”
韓東直言:“如果想,直接告訴我就行,我也想!”
夏夢被他話激到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羞惱到極致,反坦然冷漠:“沒人教過你,說話不要總這麼傷人嗎!”
“某人教導者眾,不一樣這麼犯賤。”
夏夢眼淚搖晃:“你給我滾出去。”
“讓來就來,讓滾就滾。夏夢,你真當自己是女皇了!還是說,你他媽認為我是太監。”
“一會兒散步,一會兒來讓我哄根本沒醒過的孩子……你有病,當彆人也有病,什麼都看不出。茜茜連發卡都還好好的,她鬨騰起來,第一件事就是丟發卡,這你知道嘛!!”
“你非要這麼羞辱我……嗚。”
未止,整個被不可逆的力道拽了過去,話也被堵住。
她思維空白,僅存的一腔柔意蕩然掃空,牙齒咬合。掙不動,雙手連續拍打不停。
一切都無用。
突兀的,放棄掙紮,波瀾起伏的心性靜止。
很像,許久之前那次吵架。
她口不擇言的用一些男人故意刺激他,傷害他。就是這種如若獸類的狀態,讓人恐慌,隱約又有種難以言喻的另類墮落。
刺啦。
單薄的睡衣迅速離體,擦的她身體疼痛顯著。
她眼淚再抑不住,死死摟著,顫栗:“老公……不要吵醒茜茜。”
韓東惜字如金,將人橫抱,闖入了另一個房間。
砰然哢嚓。
燈光熄滅的同時,門也合死。
墮落中的兩人,再也不知理性為何物。
沉夜悠長,不休不止。
直至鳳鸞夜鳴,困累到極致,亦然能夠黑暗中捕捉到對方的眼睛。
直勾勾對視著,夏夢嘴唇碰了碰男人鼻梁:“王八蛋……”
掙紮著起身:“我去看看茜茜。”
韓東把人拽回,摟住她腰肢,靜靜感受著:“彆管她。”
“她是你寶貝兒……”
“你才是,永遠都是。”
夏夢明知道這可能是男人事後最隨意的甜言,仍又把頭埋在了他頸部:“我不會再信你了,除非……”
“除非,我讓你沒力氣說話。”
夏夢慌亂,委屈:“我不說還不行啊。”
韓東想翻身,奈何乏力:“散架了。”
“我明天還有很多工作要做的,被你害的……還沒怪你呢。”
“誰害誰,你搞清楚。拿茜茜做引子……”
“那也是你害我,你要是不想,大可以離開,趕都趕不走。”
“你都這麼處心積慮了,我也不能太不上道。畢竟,挺爽……”
“少說幾句,又不會死。”
夏夢雙手捂著他嘴巴,怏怏的:“都不準再說話,睡覺。”恍然安靜,她又耐不住:“老公,睡了沒……”
察覺男人呼吸漸漸勻稱,她雙眼皮也開始打架。
明天,明天事明天說吧!當下最重要,她想不了明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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