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說陳世勳，眼睜睜看著韓東大搖大擺的離開。說話無能，急躁下腹內更是翻江倒海。
被保鏢跟助理攙扶著站起，足足五六分鐘，疼痛才漸漸消散。
江樂蕊怕陳世勳在這出事，趁機打過120電話。等待間，腦中頻繁映現出剛才的情形。
談吐，舉止，以及動手之時的那種乾脆，出人預料。都讓人看不透且驚疑不定。
不似莽撞之人，卻打了陳世勳這個喜好拳擊，身手接近運動員的角色。依仗什麼？他難道一點不怕陳世勳會找麻煩。
這年月打個普通人都亂麻難理，何況陳世勳這種隻可欺辱彆人，從未被欺辱過的東西。
正心思繁複，留意到陳世勳搖搖晃晃走了過來。
江樂蕊變戲法般，臉上瞬間歉意密布：“世勳，真對不起，在我這傷了……”
陳世勳嗓子動了動：“等警察來了再說，我已經讓人報警。一會還要樂蕊姐配合提供下對方身份信息。”
江樂蕊打岔：“我叫了救護車，你要先去醫院，身體最重要。”
“不用，我沒事。樂蕊姐，這次彆怪我不給你麵子，我饒不了你這個朋友……”
江樂蕊暗歎麻煩。
她剛才默認韓東是她男朋友，陳世勳看樣子當真了，打算找她要人。
問題是，她對韓東的認知跟陳世勳差不多少，難不成一會要把婚介所的電話提供給警方。
又應酬兩句，江樂蕊走到遠處悄悄撥了母親電話：“媽……”
黎千姿大致問了問，稍作沉默：“蕊蕊，這你不要管，警察到了以後一五一十的把知道的全告訴他們。”
江樂蕊憂心：“他們之所以會衝突，主要是我的原因，如果不是我故意讓陳世勳誤解，什麼都不會發生。鬨成這樣，萬一害了那個叫韓東的，我過意不去……”
黎千姿打斷：“想多了。婚介所幫你介紹的對象，不會是普通家庭。他既然敢動手打陳世勳，要麼腦子有問題，要麼是根本不將陳世勳這種人放在眼裡。你覺得他腦子有問題嗎？”
江樂蕊被母親幾句話引導的想笑：“好像是這樣。”
“具體的，警察來就清楚了。”停頓，黎千姿又道：“照你所說，這人還可以。”
“反正打架蠻厲害的，一腳，陳世勳就趴了十幾分鐘。”
嘟囔著，江樂蕊莫名有些鬱悶。眼見有警察進了健身房，結束通話迎了上去。
……
相親所產生的這點糾紛對韓東造不成影響，就是免不了要接一些亂七八糟的電話。
不是讓去警察局做筆錄，而是海岸貿易的董事長陳應達親自致電來道歉，不清楚他從哪弄的自己電話號碼。
揍了他兒子，老子來問地址，準備登門道歉。
原因嘛，韓東一開始不解。聽說海岸貿易集團這個公司名字後，才有些了然。
半市政企業，眾合創投進入國內後，第一個投的也是這家公司。而他姑媽韓芸，正是眾合Z國區的總裁。
剛應對完陳應達，韓芸電話也緊跟著打來。
韓東自覺心神不寧，索性把車靠邊停下。估計也是因為健身房的事，有人告訴了她，或者陳應達在聯係自己之前，找他姑媽道過歉。
猜的不錯，接通後韓芸直接就問這些。
得知侄子確實沒吃虧，韓芸才緩了情緒：“那相親結果如何？”
“姑媽，哪有這麼快，你跟我姑父倆人當初還談了幾個月呢……”
韓芸笑斥了一句：“沒騙你吧，是不挺漂亮的。我提前幫你調查過，黎千姿的獨女，家境不說了，人品也絕對沒問題。就為你這事，我還專門辦卡去上過她的課。”
“說的好像彆人一定能看上我一樣。”
“那當然，我侄子配誰都綽綽有餘……”
韓東習慣被她這麼誇，從小便如此，他跟他表妹陳羽佳在韓芸心裡，誰家孩子都比不上。
韓芸又詢問幾句相親細節，轉問：“對了小東，還有件事要跟你說。關於你跟關新月在海城的股份問題，有時間務必做一下財務清算，明確責任……你這種做甩手掌櫃的風格，彆人把你賣了，你都搞不懂輸在哪……”
“她不會的。人家就差儘全力幫忙了，你能不能把她往好處想一想。”
韓芸語氣鄭重：“生意場上，防人之心不可無。我從來不信國內商圈，會培養出關新月這種乾乾淨淨的所謂企業家。我知道她對你不錯，可一個看不透的人，怎麼讓姑媽放心你們生意纏在一起，甚至人走到一起。”
韓東在這類話題上永遠說服不了姑媽，站的方向不同，看到的人也不同。
他更不會反駁，更不會故意跟她對著來。所以一副全聽進去的樣子，等結束話題後，才笑著說明天去看她。
明天？
懶懶靠著座椅，韓東突然想到加上明天，他在東陽已快呆了十來天。很快，快到他就眨了下眼睛，更多東陽之外的事全迫在眉睫。
同灣輿論操作很成功，他任務結束的圓滿。下一步最主要就是把江雨薇給請回海城，將悅城集團宣傳劃上句號。再就是推動雪場賽事舉辦，打造獨特的雪場商業街，秩序，衣食住行等周邊問題……目標一步一步很明確，但在東陽的時間裡，他銳氣，衝勁，信心，離奇打了折扣。
這種折扣是需要很強的意誌力，才能去勉強維持。
他從不是非要做到某一個地步才會滿足的類型，經商，更多是被推著往前，不得已為之。若可以選擇，有什麼是比陪在孩子身邊更重要，看到女兒一顰一笑，比他得到萬金來的滿足感大的多。
女兒。
想到小茜茜，韓東所有混亂心思都變成了一個。索性放棄去振威的念頭，車子直接往夏家開去。
半個小時不到，他車子順利駛入了彆墅區。很巧，剛開進去不久，就瞧見了一大一小兩個熟悉身影。
是家裡保姆牽著茜茜在路上遛彎，中午剛過去，整條路上稀稀疏疏沒有人在。保姆彎著腰在說什麼，小丫頭蔫蔫的，全無往日他所見到的那麼活蹦亂跳。
長長的路，小小的影子，兩邊筆直的白楊，像一幅畫。
韓東坐車裡忘了下去，靜靜觀察著麵前這幅畫。小孩子的世界應該蠻簡單的，不開心的原因會是無聊，會是缺少玩伴，會是缺少興趣……可複雜如成人，顫栗的毫無因由。
他沒繼續看的定力，下車瞬間就見女兒眼睛亮了起來，發現他了。
韓東笑著伸手，茜茜掙脫保姆就往這邊跑。兩條小辮子都像心情一樣，開始蹦蹦跳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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