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韓東早晨五六點鐘就起了床。
天色尚昏，不算大的家裡也因安靜而顯得有點空蕩。換了身運動服，他徑乘著電梯去往樓下，沿著小區內的一些輔路跑動。
挺暖的天了，東陽溫度有時候能接近十五度。便是早晨，也不太能感覺到寒意。
柳枝新芽，萬物複蘇。空氣清新到讓滿心晦氣一掃而空。
他本也不是那種多愁善感之人，是一場婚姻，時而讓人患得患失，迷惑孤冷。特彆真正分開後，直至現在他也不大能看清楚自己，也找不回當初那種雙眼凝視目標，奮力直達的激昂。
跑了一個小時左右，感於過燥熱的體溫，他喘息著坐在了長椅上。休息片刻，接到杜麗電話，才起身回去吃早餐。
家裡，父親，杜麗，茜茜都起床了。何蘭婷還在睡懶覺，臥室門緊閉，暫無動靜。
茜茜昨天沒跟爸爸睡一塊，聽到聲音瞥了進門的韓東一眼，視若無睹。
韓東驚奇：“寶貝兒，怎麼不理我。”
茜茜往杜麗懷裡躲了躲，腦袋埋著，還是裝聽不到。
韓東強行把人接過來，既好笑，又心疼。這麼大點人，就因昨晚睡在杜麗房中，知道賭氣了。
忍著笑，他貼住女兒麵頰，習慣揉了揉她頭發，竊竊私語。
茜茜撇撇嘴，眼眶變戲法般晶瑩閃爍。
韓東顧不上吃飯，又哄了好半天，才讓女兒咯咯笑了出來。沒再交給杜麗，抱著女兒坐下。不過茜茜惦記昨天買的零食，壓根也不肯吃正餐。
他隻能跑臥室裡把零食給拿了出來。
杜麗全程看在眼中，忍不住道：“哪有你這麼慣孩子的，早上就吃零食。”
韓東也知道自己對女兒是有點嬌慣，千依百順。可很久都難得見麵，哪舍得拒絕半分。順手幫女兒拆了一包：“偶爾吃一點沒事兒。”
杜麗搖頭，試探又勸了勸茜茜吃飯。無果後，隻能聽之任之。
小丫頭大快朵頤之際，正吃的開心。怕有人搗亂，視線不時的在一眾大人臉上掃過。小孩子獨有的討巧方式，叫著爺爺好，奶奶好，爸爸好……
心機很明朗，引人失笑。
杜麗把早餐往韓東麵前推了推，無意道：“東子，你這麼帶孩子不行。正是培養生活習慣的時候，吃飯的時候就該是吃飯……還有平時，她要什麼你給什麼，有時候大晚上想去超市，都睡下了還起床帶著去……”
韓東了解她出於好意，自不會介懷：“哪有這麼多條條框框，有她爹在呢。隻要有能力，她想要天上星星我也努力摘給她。”
“歪理。”
杜麗沒好氣駁了一句，就此打住。其實彆說韓東，就她這算半個外人的家庭成員，都喜歡極了這小丫頭。滿身的靈性，人小鬼大。
“對了，等會你去相親，不能帶著茜茜吧。”
韓東腦仁疼，應該是在一塊久了，熟悉了。杜麗越來越麻煩，跟她姑媽一樣，一件事翻來覆去的提。
畢竟還是要去一趟，放下筷子道：“昨天龔阿姨就想茜茜了，我等會把她給送去，然後聽您的，去相親。”
“你還挺委屈……這不都為你好。”樂著，看向茜茜：“寶貝兒，讓爸爸幫你找個新媽媽好不好。”
茜茜思索著新媽媽是什麼意思，小腦袋頻繁點動：“要媽媽。”
杜麗更樂：“看到沒，茜茜都支持你給她找個新媽媽。”
不善言辭的韓嶽山這時也抬頭掃了眼兒子：“去見一麵吧，總不能一直一個人。”
韓東清楚自己眼裡可有可無的事，在長輩眼裡可能是大事。拋卻浮躁，鄭重應道：“見，我等下把茜茜送回去以後，就去見她。”
……
飯罷，一家人又聊了會天。已經可以自己開車的韓東，把孩子在安全椅上放好，先送回夏家。
挺難送的，每次送孩子，韓東都免不了心緒難定。他隻能趁孩子不注意，偷偷離開。有時在門口，也能聽到孩子哭著要找他的動靜。
今天也一樣，重新回到車上半響，才重新啟動了車子。
後視鏡中景象越拉越遠，直至看不到以後，韓東心情方才漸漸恢複。而電話，也在此際響動起來。
杜麗打來的，應該是告訴他相親地點。
接通，果不其然，就這事兒。
不是他猜的十二點左右，去咖啡廳或者餐廳碰麵。而是現在就能過去找那個叫江樂蕊的女孩。
隨後，杜麗傳了張照片過來。
是一個看上去應該在二十五六歲的女性，穿著一套墨綠色的禮服，站在一棟西式街道上的藝術照。僅從照片看，確如杜麗所說的那樣，相貌極為漂亮，意境氣質感十足。看身高的話，也不會低於一米六五。身材看不具體，形似修長勻稱。
韓東沒多打量，車子轉向去往杜麗說的地點————千姿健身房，女孩在裡麵工作。
他聽說過這家在東陽挺具知名度的連鎖健身房，據聞裡麵並非常規的健身場所那般，運營項目頗為繁雜。什麼拳擊，舞蹈，瑜伽……基本算是一個綜合性質的休閒體育館。
老板好像是個女的，叫黎千姿。在東陽的固定圈子裡，算個角色。
思量著，剛要將手機放回去，鈴聲又複響起。
韓東臉色稍變，繼而不動聲色，重新塞上了耳機：“什麼事。”
對麵滯了一瞬，像是被韓東開頭生硬的言辭堵的不知如何繼續。幾秒鐘，清冷的聲線自另一端傳來：“我還想問你什麼意思，說帶就把茜茜帶走，說送再送回來。有沒有考慮過，孩子本身太小，如此來回反複，對她有什麼影響。到底哪裡才是她的家。”
韓東視線不離閃爍的路麵，亦然冷漠：“你意思是，我不該把茜茜送回你家對不對。”
“那這樣，反正我還沒走多遠。你要有意見，我再去把她接回來。”
對麵是夏夢，短短兩句溝通，已氣的亂了分寸。
連續深呼吸：“我不想跟你吵架。”
“你這話說無數遍了，我陪孩子兩天怎麼了，你有時間你也去陪啊！”
“韓東……”
韓東打斷：“到底什麼事，說。在開車。”
聲落，沒等到夏夢繼續說話，他取下耳機丟在了身後。
他態度有些不好，遠不如剛回東陽第一次見麵之時那麼冷靜。可是，誰又冷靜的起來。
新聞上這幾天到處是關於她跟李瑞陽的消息，便是前妻，哪能輕易視若無睹。偏，聊個天也要無事生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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