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東是在病房裡就聽到了外頭嘈雜聲。
有女兒,有妻妹,應該是一家人都來了。
他走出房間,茜茜迎麵就跑了過來,身後是夏明明跟龔秋玲,最後麵是夏夢。
不方便抱孩子,就蹲下身體用另一隻手摟了女兒一下。
“爸爸,姨姨打……”
她指了指身後虎視眈眈的夏明明,在告狀。
夏明明不屑看著茜茜:“你爸最講道理,我沒跟她說你天天撓我呢。還惡人先告狀!”
韓東牽著女兒小手起身:“明明,忙完了?”
“是啊,剛巧回家知道媽來看你,跟著來看看。”
韓東顧不上多聊,又招呼了聲走過來的龔秋玲。
夏明明有陣子沒見過他,心存親近,礙於母親跟姐姐在。偷偷打量了幾眼,忍不住道:“姐夫,這就你一個人啊?”
沒等韓東回答,夏夢接道:“他朋友多著呢,醫院裡就不止一個,不缺人照顧。”
龔秋玲暗覺反常,打岔詢問了幾句韓東身體狀況,就找了個托詞把小女兒連同茜茜一塊叫走了。
人離開,氣氛也隨之變幻。
夏夢指了下病房:“彆在外呆著,穿的太少。萬一現在感冒,很麻煩。”
看男人聽話,她跟著走進去倒了杯茶:“中午想吃什麼?一會讓明明出去買一些。”
韓東索性坐回床上,翻了翻手機:“怎麼都行。對了,告訴媽一聲,讓她下午帶茜茜回東陽吧。這邊溫度跟空氣都不好,醫院環境也不適合小孩子來……”
“還有你,不是要參加經濟論壇會麼,彆經常往這邊跑。第一次參加這種場合,還要發言,好好準備一下。”
夏夢反常:“韓東,我怎麼覺得自己來照顧你,是完完全全的出力不討好。還是說你,想換個人照顧啊。”
“沒這意思,是我晚會就打算出院了。”
“大夫說讓你至少住兩天的?”
“久病成良醫,這些外傷我比一般大夫懂的更多。明天抽空過來掛個點滴,養一養就沒事。”
“急什麼?”
“當然是急工作。要不是想茜茜,我從海城就直接飛上京了。”
“你回東陽,就隻念著茜茜?”
“這就是抬杠了。”
夏夢瞥了眼他脖子上掛著的繃帶,強忍著轉開話題:“雪場宣傳準備怎麼樣?”
“策劃案已經定死,萬事俱備,隻欠東風。我這次來上京,就是把東風請過去,順便參加下文宇的訂婚宴,還有振威一些亂七八糟的事,反正挺忙的。”
“江雨薇同意幫你宣傳。”
“她答應過會幫點忙,食言我也沒辦法。”
夏夢停頓了片刻:“其實……”
“什麼?”
“沒,我是說你有用到我的地方,直接開口。雖然不支持你做海城,但都到這一步了,我能幫的肯定會幫你。”
韓東抬頭:“真的啊。”
“彆用這種眼神看我,沒工夫跟你開玩笑。”
韓東笑了笑:“好意心領,不過你能把自己的事業理順,就是最大程度幫我了。至少女兒有你這個媽在,我不管怎樣,有底氣很多。不用擔心她以後上不起學,用不起錢。”
喝了口茶,韓東不經意問:“小夢,你跟關新月到底聊了什麼?”
“沒聊什麼。”
韓東不再追問,但始終覺得現在的夏夢有點生人勿進。
不對勁就是不對勁。
談無可談,韓東揉了下肚子:“弄點吃的吧,餓了。”
夏夢轉身往病房外走:“行。”
……
下午,四點鐘左右,龔秋玲帶著茜茜又去拜訪了下傅立康夫婦,先乘機回了東陽。
她這次來就是單純不放心孫女,加上孩子生病剛好沒多久,也不太想她在上京市多呆。至於女兒跟女婿,真的抽不出功夫去管,更管不了。
夏明明不急著離開,在上京市臨時訂了個酒店,送走老媽後,下午一直都呆在醫院裡麵。
不過並沒多去打擾韓東,大多數時間都在外麵。氣氛古怪,她樂意跟兩人任何一個單獨呆,不樂意三個人一塊呆著。所以雖然想一塊出院後吃頓飯,還是打消了這個念頭。
兩人需要空間,看得出來,因為她在,許多話都不方便說。
韓東則在下午六點鐘左右,掛完點滴,開始讓佟青婕幫著辦出院手續。
期間確實也想跟夏夢正常的進行交流,完全辦不到。
不是他感覺出錯,就是女人吃錯藥了。
很顯然,是後者。
離開醫院,韓東不急著等車,而是先往院門口的一家餐廳走去。
夏夢跟在身後,把口罩戴在了臉上。一雙眼睛,隻更顯得清透冷淡。
韓東走出幾步,實在忍不住:“小夢,要不你先回去休息,看你挺累的。”
夏夢口罩動了下,像是在打哈欠。不知是口罩原因,還是聲線緣故,偏悶:“當然累,昨天到現在還沒睡過覺。”
“你累就累唄,非得讓身邊人感覺到你累啊。說你關心我吧,一張臉看的人掃興。不關心吧,你又廢寢忘食的陪我在醫院呆著。我是真的看不懂你,有話就說,不說就走,行不行!”
“知道你顧慮,用不著。我傷沒事,撓癢癢一樣。”
夏夢見他停步,也停下了腳步:“關新月說你們倆同居了?真的還是假的!”
韓東跟她目光碰到了一起,權衡了很久,才緩緩點頭:“是,我們倆在海城是住一起。”
他看到了隨著自己這句話說完,女人黯淡下去的眼睛。
很艱難的想多解釋幾句,最終,嗓子動了動,全部咽下。
沒有必要解釋,這段婚姻本就藕斷絲連,煎熬兩人至此。非要當斷則斷,他不會退。
夏夢視線低垂,聲音也一樣變低:“這麼說,你這三年多口口聲聲的寶貝,口口聲聲愛我。全都是假的。”
韓東亦避開了目光,漂浮的心思聚攏,一些沒過大腦的話,張口即來。
“正常的男性衝動而已,誰也不願意自己抱著的是塊木頭,總要有點氣氛……”
“閉嘴!”
夏夢尖銳打斷,右掌懸在韓東側臉十公分處,顫抖著,難以揮落。
韓東抬手拿開了:“你這喜歡動手的毛病要改一改,說我暴力狂,你其實也差不多。”
不去看女人說來就來的眼淚,他狀若尋常的走出去幾步,保持距離後重新站定:“小夢,咱們倆有共同的女兒,真的沒有必要非把關係鬨成這樣。說實話,離婚我特彆慶幸,它對我來說就跟把身上的大山挪開了一樣……”
夏夢指甲快陷進掌心,啞聲道:“那你為什麼要跟我一起去酒店?”
“難道不是你想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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