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淵閣,距離茶餐廳大約五六公裡。沒什麼特色,隻消費高的離譜,全國知名。
據新聞上的一些八卦消息,好像有人一頓飯在這兒花了將近八十萬。
真假不知,貴是特色。
韓東跟關新月到龍淵閣門口後,並沒立刻下車,而是在車裡等著。等塗青山跟那幫朋友來了後,一起過去。
隨口交流間,他記起來妻子前幾個小時打過電話。
礙於關新月在沒好直接回應,低頭通過微信問她什麼事。
“還沒談好嗎?”
“沒意外,這兩天就能簽好合同。到時我回東陽一趟,不過呆不了太久。塗總這人很快,做事快,資金到位也快,海城還等著安排……”
消息發過去,妻子視頻迅速過來了。
韓東不等聲音響起,點了拒接:“不方便,等晚會咱們再視頻。”
“我想看看你。”
韓東心裡微熱,隔著冰冷的字體也能想到妻子打這些字的表情。
但並不奇怪她變幻莫測的態度。
一直都這樣,時好時壞,像神經質。
夏夢跟著又發了一條信息:“你說的晚會是多久,我等著你。”
“等下塗總請客,估計結束後至少也要九點多……要不你早點睡。”
“你彆喝太多酒。”
“不喝。”
應著,韓東把手機裝回口袋,先拉開了車門。是外頭塗青山的車到了,後頭還跟著一輛大眾輝騰,一輛奔馳六百。
隨著車門打開,包括塗青山在內,一共六個人下車說笑著走來。倆保鏢一前一後,十分警惕的開路。
六個人,年齡大多在五十來歲,就一個戴著眼鏡的熟悉男子,看上去才三十多。
像在哪見過,韓東招呼迎上去之際,想了起來。
天海衛視經濟欄目的一個常駐嘉賓,有事沒事就在電視裡麵對著全國觀眾瞎忽悠。其本身好像也是個挺厲害的投資者,跟塗青山關係不錯,有此還專門因為塗青山做了一檔麵對全國觀眾的演講。
站定,塗青山右手笑著搭在韓東肩上,親熱轉身:“各位,振威的董事長韓東,小韓總。人年輕,可特彆厲害,退伍沒幾年呢,振威在他手下已經成東南省行業內龍頭了。跟他比起來,我這老人家都有些汗顏。”
“關總,你們肯定都認識,不用介紹了吧。小韓,這你周叔,華亭藥業的董事長。趙振銘,宜賓集團的董事長,他公司有幾款飲料在國內賣的很好……”
互相介紹,認識著。一並進了龍淵閣。
韓東對趙振銘跟宜賓集團感興趣,因為振威投資蔡叢明的食品廠,也涉及到了飲料這一塊。他個人於食品行業一知半解,求知欲使然,想取取經。
關新月同樣應對自如,隻視線偶然轉向韓東之時,會有些恍惚。
圓滑,隨著步入商業這一塊,再清高的人也不免對金錢折腰。韓東確實跟她記憶裡那個清高到送錢都不要的人不一樣了,更成熟,知道自己要什麼,說話更具備目的性。
放在以前,他對這種人人想參與的場合,大概是不屑於顧的。勉強參加,肯定也沒什麼話說。但如今,已經完全跟得上塗青山等人的交流節奏,舉重若輕。
笑著進入包廂,關新月主動坐在了韓東下位:“塗總,菜還沒上呢,您先叫這麼多酒乾嘛……”
“小關,你跟小韓遠道而來。酒都不管夠,傳出去我這臉上也沒光啊。”
擺手讓包廂服務生出去,塗青山繼續:“就你一個女人。你先喝,然後你做主,給大家隨便倒!”
“您都這麼說了,肯定要喝。”
關新月聲音軟糯,舉止卻乾脆,倒滿一杯喝光,起身先去塗青山身邊。
韓東注意到她臉上因酒水導致的片刻不適,垂目,手指動了下,但沒說話。
大多場合,酒,生意,美女。前者是氣氛調和劑,後者是最受矚目。至於生意反不沾邊,說高興,喝高興,玩高興,生意順理成章。
怪圈。
所以即便不想她勉強硬喝,也知道不喝不成。塗青山開口,彆說一杯,一瓶兩瓶有人也要喝。
關新月幫塗青山倒了一杯,跟著才幫所有人都倒上。
……
觥籌交錯,時間流逝。
氣氛也隨著酒水減少,更加粘稠。
韓東始終沒喝太多,一則這種場合遠談不上酗酒,再則大多他要喝的酒,都被關新月巧妙擋了。
沒人喝醉,除了關新月。
全都是酒場上走過來的主,關新月會醉,是因所有矛頭都在她身上。
韓東終於理解,她為什麼來前刻意叮囑自己不要多喝。她是認識一張桌子上的所有人,或者說是了解酒桌上這種稍病態的喝酒方式。
晚上九點半。
有人言辭開始發飄,各種粗俗語言在酒的催化下層出不窮。不管是電視上光鮮亮麗的國民專家,還是風管無限的企業董事長。
酒後,全都是俗人。
韓東找機會陪關新月抽離而出,帶她去了趟洗手間。
女人乾嘔漱口聲音清晰,他在外頭等待間不禁又點了支煙。
似乎懂了點為什麼有的人要力爭上遊。
最簡單如酒桌文化,她不想喝,身不由己。整個桌上,隻有塗青山有資格說身體不舒服,這杯你乾了,我給麵子陪一點。
一支煙抽完,關新月搖搖晃晃走了出來,還要進包廂的時候被韓東拉著胳膊扯住了。
“彆進去,我送你先回車上等著,就說你睡著了。”
“哦,你彆被他們灌多……”
“他們啊。不是我吹牛,加一起也不行!”
關新月雙手摟住韓東脖子,全身重量掛了上去:“東子,我是不是很丟人……”
酒味,香味,紅唇近在咫尺。
韓東吐了口氣,抬手撫了下她麵孔,將散落的頭發掖在耳後:“彆說話了,走!”
“你抱著我!”
關新月直直看著他,不肯挪步。
韓東停頓,彎腰把人抱起來,摁電梯走了進去。
關新月始終攬著他脖子,乖巧靠著男人胸膛:“我故意喝醉的,知道你一定會心疼……沒有幾個人會真的關心我,隻有你,剛才是不是特彆想動手揍那個說話不乾不淨的黃總……”
“我不動手,等下我回包廂。不把他喝的鑽桌子,算白來一趟。”
關新月笑個不停,慢慢也不說話了。
靜靜聽著男人因走動而慢慢起伏變快的心跳,閉上了眼睛。藏在他胸口前的麵孔,時而失落,時而盈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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