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振威,夏夢仍在消化突如其來,巨大的信息量。
歐陽敏所說,丈夫被抓。除了邱玉平的親自指認,再就是他提供的錄音。
憤怒,羞恥,內疚,彷徨……
夏夢真正意識到,一點也不能將現在的邱玉平跟以前的邱玉平看成一個人?想象不到的下作手段,他用的駕輕就熟。
她在花圈事件之後,其實還抱有僥幸,不完全相信他會做出這種事情來,是她太天真了。
丈夫提醒她的那些話在一一應驗,那他殺常豔華是不是真的?
夏夢打了個冷顫。
後悔了,後悔沒有做到答應丈夫的事,不要跟邱玉平私底下進行接觸。回頭再看,丈夫何止是有遠見……
她不聽不信,結果就鬨出來了錄音事件。
站在原地出神,強行忍著打邱玉平電話問他為何要害自己。她不能打這個電話,否則一定吐出來。
這人已然惡心到讓她隔著電話都膈應的難受。
尋常的錄音,用到案子上。丈夫怎麼想她還不清楚。他的那些朋友言辭中帶著的諷刺,讓人痛苦不堪。
要是再被他親戚得知,她成什麼人了?一百張嘴也解釋不清楚。
彆人會以為她私會前男友,還留下錄音故意害自己丈夫。
抬頭,陽光刺眼。夏夢眼前陣陣發黑,忙靠住了車子。
她快崩潰了,丈夫處境不明朗,她自己也恐慌到了極點。怕,怕韓芸會突然打電話過來問她為什麼要聯合前男友害韓東……
她不可能去害他啊。可是在歐陽敏,鐘思影,許開陽,關新月,皮文彬……等等等等丈夫相熟之人的眼裡,她是個婊子。他們不說,她能從通話中,表現中看出來。
貼著車身,緩緩蹲在了地上。
夏夢頓覺好好的生活,被自己攪成了一團漿糊。
總仗著從青春期到現在一直不乏優秀的追求者,眾星捧月。本能的思維裡,她認為嫁給男人,他應該疼自己,愛自己,無條件的順著自己。
忽略了婚姻需要兩個人進行付出,而不是一方付出,一方單方麵索取。
丈夫為這個家做過太多,她做過什麼?
他聽到錄音的時候,應該恨死自己了吧。
鐘思影特彆討厭夏夢,從初次見她就討厭。但從樓裡走出來,看著蹲在地上,把頭埋進胳膊裡的女人,那點討厭竟升不起來。
她討厭的是她前期對韓東的態度,不喜歡就不要結婚。結婚了再談不喜歡,太逗。沒辦法討厭是因為她現在是韓東正兒八經的老婆,感情很好。他看到她這樣,估計會心疼。
走過去,她狀若無意:“犯不著擔心你男人,邱玉平的腿是不是她打斷的都沒事。退一步說,他想坐牢,太多人不會讓他在牢裡清閒。隻要他張口,陳老,傅老,每個人都願意幫他免這場牢獄之災……”
夏夢胡亂抹了下眼睛:“鐘教官。”
鐘思影從口袋裡掏出半包紙巾,丟到她手中。轉身即走。
夏夢愣愣的,格外不適應她冷熱交替的態度。
剛在辦公室,還開口如刀子。毫無征兆的,又安慰了她一句。
好像也是個外冷內熱的女人。
想一想也是,丈夫是傅老的乾兒子。雖然他不承認,但對江文蓉的態度跟對他姑媽差不多,關係可見一斑。
鐘思影這些話他也說過,說假如坐牢,傅立康不會讓他閒著。
但經由旁人說出來,更具備說服力,她也更能清晰認知理解。
忽上忽下的心情,暫時平穩了一點。
不論如何,她要去臨安看看能不能幫點忙,也看看他……
營銷的關鍵當口,公司很忙。可忙,她也得暫時丟掉。
她有直覺,誤會不儘早解除,對兩人的關係影響會越來越大,直到成為永遠也彌補不了的裂痕。
沒有再回公司,她先電話裡安排了秘書幾句,而後才聯係古清河。
他對她的工作是最熟悉的,可以代勞。有不足,通訊方便,隨時可以溝通商量。
家裡,隻有保姆一個人在照顧茜茜。妹妹陪朋友逛街玩樂去了。
睡著的茜茜,標準的青蛙姿勢。小臉上到處是丈夫外貌的影子,剛出生那會特彆醜的孩子,現在白白淨淨,精巧可愛。
血脈相連的感覺,夏夢小心伸出手摸了下她臉蛋。
孩子睡的時候在笑,她也暫忘了煩惱,陪著她笑。
她生了個這輩子最大的情敵。
她受了委屈,丈夫有時都不耐開解。茜茜隻要一哭,他聽得到,隨時隨地都會馬上過去。她被邱玉平設計,丈夫還能被勸住。茜茜被惦記,他一秒鐘都忍不了。
恐怕從滿月酒收到花圈的時候,他已經在琢磨怎麼打斷邱玉平那雙腿。
是她不自量力,還挖空心思的去勸他。勸到她一肚子火氣,他也冷漠到好些天沒在電話裡跟她說過一句耐聽的話。
這次事件如果可以順利過去,她以後一定不再去管丈夫。他想做什麼,要做什麼,她就當看不到,不知道。
當然,管也管不了。
人不如他聰明,做事生活各方麵能力樣樣不如,他又完全不再顧慮她想法。還怎麼管。
……
邱玉平還在醫院內。
躺在病床上,等待著體況平穩,轉院手術。
這裡條件達不到,大夫也沒有把握可以讓他以後正常行走。推薦的他去上京骨科專院,再讓專家會診一下。
大夫說的委婉,邱玉平也知道,那些專家比臨安總院的骨科專家也強不了多少。
雙腿斷口是膝蓋處,現今的醫療手段,還沒聽說過這種人為故意弄斷雙腿的傷勢,愈後能夠恢複正常。
傷人者,其心歹毒。就是打算讓他下半輩子瘸著雙腿走路。
恨之入骨,他同時也被這雙腿嚇的暫把心裡怨毒藏的更深。
他真的不敢再輕易惹韓東那個煞星,命最重要,在性命麵前。愛情,尊嚴,仇怨,全不值一提。
如若沒有把對方置之死地的能力,邱玉平打算以後要躲著韓東。
至今,他連睡覺房間裡沒有警察,都不敢睡著。眼睛會時不時的瞥窗外,風吹草動皆像是有人。
指望警察把韓東繩之於法,是他強撐著膽量,讓警察去查的。
萬一能把韓東抓進牢裡,他以後可以睡幾年安穩覺。沒錯,是萬一。
從王鵬言辭含糊,說錄音不能完全作為證據使用的時候。邱玉平就把希望完全寄托在了監控之上,這麼一個大活人,總不會來無影去無蹤。
雙腿又複開始陣痛,止疼針的效果過了。
邱玉平疼的連聲讓去叫大夫。
就這麼認了?
他臉色頻繁猙獰,是疼的,也是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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