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著悶氣，韓東本來要去上樓拿單子，夏夢也不讓他跑，自個去取。
韓東不遠不近的跟在她身後，也不知道在裡麵跟那個姓蔣的大夫嘀咕什麼，五六分鐘才從檢查室出來，手裡拿著三張紙。
夏夢遞給他：“一張彩超圖，一張檢查結果，另一張是蔣姨給的免費分娩體驗劵，拿著可以去十樓……”
韓東來回翻看著，檢查結果大夫都說了正常，他沒看。
主要就是看不厭那張彩超圖，哪怕已經對著顯示屏看了許久，對手中的紙也還極感興趣。
隨後拿出手機拍了張照片，分彆發給了父親跟姑媽。
“有沒有在聽我說什麼。”
夏夢冷冷提醒。
韓東抬頭：“哦，你說分娩體驗，你想提前試一下生孩子感覺啊……”
夏夢不知道他真傻還是裝傻：“誰說我要去，你去。”
“我不去，沒事找罪受……”
“你去不去。”
韓東堅定搖頭：“不去，誰給你出的這主意讓誰去試，我反正不去。”
如此直白的拒絕，夏夢既怒又沒招。
這事還真是母親提出來的，恰好這醫院有這個條件去體驗……可以讓丈夫知道一下女人分娩的痛苦，以後多少會對她好一點。
隻他死活不去，又不好強逼著，放緩了聲音：“隻要你肯去，沈冰雲這件事，我就當過去了。”
話剛落，韓東笑著抬頭：“那我去。”
夏夢心裡來回被他迅速變幻的態度拉扯，愕然無聲。
她以前說什麼，非太大的事，丈夫不假思索，屁顛顛的聽。現在，她得出條件，他才答應這些無關痛癢的小事。
十樓體驗房，大約也就一百五十平方。有倆醫護人員，還有彆的兩對兒夫妻。
一哥們已經進行到深層次的分娩體驗，疼的咬牙切齒，渾身哆嗦還沒喊停。另一哥們興致勃勃的正往平臥的特製沙發上趟，醫護人員忙著上刑具。
韓東跟夏夢的到來，吸引了房內所有人的目光。
夏夢走到那個閒著的醫護人員麵前，給了單子：“我老公來體驗分娩……”
於此同時，進行到八級陣痛的哥們已經挺不住，連忙喊了停。跟個缺水的魚一樣，坐起來大喘氣，汗漬滿臉。
韓東心想有這麼疼嗎？
他倒是知道疼痛分級，斷肢痛才十級，十一級是什麼闌尾炎內臟之類疾病，號稱十二級是分娩痛，無敵的痛。
韓東清楚生孩子肯定很疼，卻不太信其能達到十二級。
分娩體驗儀，是從第三級的疼痛起步的，隻有十級。也就是十級痛，相當於十二級痛。
他看了眼剛才疼的受不了的哥們，這會老婆端茶倒水擦汗，疼的也值。
再看看自己媳婦一副讓自己趕緊上，生怕反悔的急切樣，暗自哀歎。
瞎琢磨著，他躺在了剛有人起身的那張沙發上。聽著身邊大夫叮囑注意事項，然後一條一條的線連接了他的身體。
“開始了，受不了就告訴我……”
韓東雙眼看天，示意知道。隨即，腹內感受到了一絲細微不適感，一級。
聽著醫護人員絮絮叨叨，他不斷點頭，於是陣痛級彆也開始一級一級往上提。
到第八級，韓東輕舒了口氣，肚子像是被人狠狠揍了一拳的那種感覺，持續著，但影響還不太嚴重。
醫生卻有點犯了嘀咕：“姐，你過來看看這機器是不是壞了。”
韓東出聲：“沒壞，很疼。”
“還用繼續嗎？”
“繼續。”
九級，十級。
韓東儘管腹內如絞，臉色卻也隻白了一些，沒有發出聲音，身體也沒出現任何抖動。安穩躺在床上，雙目定定的看著頭頂柔和的圓燈。
“沒關係嗎？”
“還好。”
醫護人員這會確定機器是正常的，因為前一位體驗者剛用過，這人也能感覺到疼。
不過，她第一次見有人這麼平穩的就完成了所有陣痛體驗。十級，最高了，也已經持續了兩分多鐘，再持續下去，對人身體有影響，她隻好先關掉，摘了韓東身上東西。
夏夢著急湊了過來：“老公，什麼感覺啊？”
韓東揉了揉肚子：“不是太疼。”
夏夢奇怪看了眼旁邊那個正抖著，發出怪腔的男性：“真不疼還是假不疼？”
“他們倆演戲呢，你不用怕。將來你要是不敢生，手術也可以。”
活動了下身體，韓東自然壓了壓腹內還殘存著的抽痛：“你看彆人老婆，伺候的無微不至。看看你，成天不是呼來喚去，就是讓我來做這種無聊的事兒……”
“這無聊嘛。”
“很無聊啊，我要表現的太疼，你怕。表現的不疼，達不到你想看的效果，自找糾結。”
“你想讓我怎麼伺候你啊。”
“去幫我拿瓶水……”
“自己去拿，使喚一個孕婦，真有你的。還看，彆人是彆人，彆人老公每個月三百塊錢生活費就夠了，你多少啊！再說，我都不找你追究沈冰雲的事了，你還來勁……”
韓東歎了口氣：“怪不得長輩常說，娶妻娶賢，真有道理！”
夏夢噗嗤樂了，上前挽住了他胳膊：“長輩還說嫁人取暖呢，你天天讓我自己睡冷被窩，還有臉要求自己妻子賢惠。”
走出醫院，韓東肚子裡那股痛意才徹底散了，渾身力氣也去了一半，走路都軟綿綿的。
想去看房的心情也沒了，回到車上，拿出手機翻了翻之前拍的幾張照片：“你看哪一套戶型好一點？”
夏夢觀察半天，指了指第二張，不假思索：“這套還可以。”
“這套很貴，我想買第一張圖上的那套。”
“不行……第一張圖是什麼啊，才一百二十平。”夏夢脫口，又覺得自己太明顯，慌忙掩飾。
第一張圖，地址跟雲河KTV距離很近。開玩笑，她會讓丈夫買在那裡。
韓東故意沒挑破：“第二套是複式，兩百八十多平，七八百萬呢。”
“咱們改天看看再決定好嗎？”
“我隻考慮二手房，可以隨時入住。我姑父快從國外回來了，總不能一直賴在姑媽那邊。沒房我住哪兒？酒店，天天有人塞卡片，我怕哪天壓不住生理反應。”
“你敢！！還住我家裡不就行了……”
“我這輩子不會再住你們家。”
“那我現在買不起怎麼辦。”
“沒讓你買，我手裡有一點，你再給我七十萬，首付就夠了。以後我分期慢慢給，反正朋友的朋友，沒關係。”
“寫誰的名？”
“當然寫我的，再住你名下的房子，我買它乾嘛！你不肯出錢也可以，我去找振威財務支一些，這事你彆操心了。”
“這陣子事務所一直在發展，我真的沒太多現金。手裡就剩下一兩百萬，本來準備給你買車用的……”
“打住吧你，幾個月前就說幫我買車，車呢！”
夏夢詞窮：“我做公司都是清河哥墊出來的錢……你又不是不清楚……緩一段。”
韓東沒理她哭窮：“那是你樂意讓他墊，跟我有什麼關係。還有，以後沒事彆總在我麵前提你的清河哥哥，你把河字省了，不更好聽麼，更好叫麼。”
夏夢轉身就想動手：“你少沒事找刺激。我幫你借，行嘛。”
“借個屁，你手裡最少有一千萬……七十萬還用找彆人借。”
“你怎麼知道。”
“我連自己妻子都不了解，還做什麼男人。電影的第二批網絡分成款剛到不久，接近八百萬，你手中結過金龍大廈尾款後也剩四五百萬。加一塊是一千三，拋開你消費習慣，拋開最近公司沒有用到你錢的地方，一千兩百萬，隻多不少，有可能你之前還藏了點，一千五百萬也不是沒有可能。”
夏夢張嘴，好半天說不出話來。
“你……”
“你什麼你，不想跟你計較就不計較，想跟你計較，就你這笨手笨腳的樣，真以為比彆人聰明多少。”
“明天，給我把錢轉過來。我交過首付，還得去臨安。”
夏夢探手就揪住了韓東耳朵：“你是不是想找死！我存錢不是為了咱們倆，怕突然有點什麼事好拿出來應急嘛。這錢是我準備再找人湊湊還清河……還古清河的！”
“你對，你全對。趕緊鬆手，我開車呢。”
“韓東，我剛發現，你人這麼陰險。什麼都記心裡。”
“這不是我想不想記，是本能會記。我看手機號碼兩遍，都能完全記住，你用多少錢，我會記不住？開什麼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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