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著,到了事務所。夏夢取了幾份擬好的合同,一塊去往振威。
夏龍江提前接到電話,兩人到的時候他已經在公司。
他一開始對於無條件轉讓股份有些介意,被女兒連哄帶嚇,也沒其它辦法。
振威是在女婿手下活過來的,後續會跟省軍區全方位達成合作,發展前景可觀。得失對比,他手中即便隻剩下百分之二十不到的股份,也比以前的百分之四十要有價值的多。
合同不單單是簽一下就完事,是需要幾人帶著一些零散小股東的簽名信件一塊公證之後,才具備真正的法律效應。
至於法人變更,韓東暫時抽不出時間來,這也不是最重要的。畢竟做公司的法人聽上去好聽,其實一點好處都沒有。
公司出任何事端,最容易找的總歸是備案在一些部門的法人。
算是忙了快一天,才完成了相關事宜,這還是夏夢提前有所準備的情況下才如此迅速。
回到車上,韓東提出了等會送妻子回事務所後去臨安的打算。
短短呆在東陽一天,也不知道怎麼會趕這麼巧,恰好許開陽打電話讓他過去談點事情。
聽說他不在臨安後,韓東再問什麼事,許開陽倒是讓他好好歇一天,不肯說了。
也不單單是許開陽的電話,施雅期間也有不少小問題前來谘詢。雖都不重要,但作為通源派過去的領導,韓東工作時間來解決私人問題,有點覺得自己不稱職。
“剛才給你打電話的那個女人誰啊?聽上去挺年輕的。”
夏夢在丈夫開車期間,無意問了一句。
韓東在想事情,回應慢了半拍:“關總的秘書,在臨安幫我。”
“多大?”
“比我大一歲……”
“美女嘍。”
“是,但沒你漂亮。”
夏夢就打趣幾句,看著開車男人雕刻般的側臉:“我今天也算是送你生日禮物了吧。”
“百分之五十的振威股份,很貴重,我這輩子有史以來收到最貴重的生日禮物。”
夏夢察覺他整整一天都情緒不大對勁,又摸不到重點:“老公,你明天早上再去臨安也不遲。等下陪我在事務所處理點事情,晚上叫幾個朋友,咱們一塊吃頓飯,幫你慶祝下生日。我現在訂個蛋糕。”
韓東勉強笑道:“可以啊。”
“死氣沉沉的。”
夏夢討好兩句,見他心不在焉。惱的在他胳膊上狠狠拍了下,不再理會。
韓東欲言又止,終究還是沒說話。
他跟她在一塊,平常會很高興。搞不懂今天自己是怎麼了,不管怎樣調節都難提興致,包括在嶽父夏龍江麵前他都偽裝不了。
生日被忘?好像也不至於這麼在意。
應該還是白雅蘭早上那個電話惹的禍,特定的時間,特定的電話祝賀。總之,韓東即便是在辦股份轉讓手續的時候,也前所未有的想去上京市看看她。
最關心他的人,往往是他很容易忽略的那個。他最關心的,也最容易忽略他。
生日,讓他意識到了這個問題,很滑稽。更滑稽的是,他不止意識到了這一個問題。
外人眼中鋼鐵一樣的他,所有的脆弱隻有自己知道。
單親,寄居,被父親磨滅理想強迫著入伍,再到入贅後經曆的一切……
到現在,家人對他態度好了些,是他用命換來的尊重。
他記憶裡麵沒太多真正開心的畫麵。自己都料不到,有些時刻,心裡能裝下子彈,卻裝不下隨口一句關心,就如今天。
不介意生日被誰記住。介意的是,父親,妻子,對他的關注度遠不及一個遠在上京的白雅蘭。
他哪怕是快頑石,今天,輕而易舉被人捂化了。這是他沒跟夏夢結婚前,所體會不到的。
……
到事務所,員工大多不認識韓東,好奇偷偷打量著。
男性看來,嫉妒羨慕任何跟美女老板成為夫妻的男人……這種心態趨勢下,韓東就顯得太普通。
女人關注點不同,她們看到的是夏總身後這個男人,或許不是帥到驚天動地。但眼神很亮,氣度很穩,背線很直,有些內斂,一眼而辯的優秀。
辦公室內,韓東剛剛入座,古清河走了進來。
“你今天怎麼來了?”
笑嗬嗬的,古清河客套,臉色平淡。
韓東轉頭看了他一眼,像沒聽到,坐沙發上擺弄著手機。
見古清河尷尬,夏夢忙道:“清河哥,找我有事嗎?”
“你前兩天說讓我幫你介紹幾本專業書籍,給你帶來了!”
夏夢這才注意到他手裡拿著幾本書,彆扭接過來道謝,平素能正常跟古清河交流的她有點說不出口。
古清河自如笑了笑:“還有,廣元大廈的一樓,我見了業主,談下來了已經,做主簽了三年合約。小夢,我這邊錢準備好了。”
夏夢第一次有點埋怨他不合時宜,明明看出來她老公不太喜歡他,還非在這時候扯這些。
“清河哥,我需要找人去借……錢畢竟不是小數。”
“沒關係的,發展緊要。錢我下午可以讓天海那邊打一個億進咱們公司賬戶,你有了再給我一樣的。”
談到工作,夏夢暫忽略了房內那點由丈夫帶來的怪異:“我覺得讓秋姐出錢有點不合適……”
古清河無所謂:“晚會咱們三人吃飯的時候再具體聊,都是朋友,好說……”
韓東仍在看手機,在跟施雅溝通臨安的事情。不小心,打錯了幾個字。索性將之放在了茶幾上,打斷了古清河喋喋不休:“古律師,出去會行麼!”
“什麼?”
“我們夫妻要說幾句話。”
古清河像半點聽不出來韓東話裡意思,玩笑道:“我在這談工作呢,正事兒。你再稍等兩分鐘……”
韓東眼神驟冷:“滾出去。”
他疲於應付,厭惡這種明明懂對方意思,又自作聰明插科打諢的類型。
“老公,你怎麼回事!”
夏夢皺緊眉頭,斥了一句。
韓東壓了壓心裡無端出現的躁動,是跑了一天有點累,頭部昏沉遲鈍。
“清河哥,對不起,他今天有點不舒服。你先出去會!”
古清河被剛才韓東突然迸出的寒意震懾住了,尋常和和氣氣,看似永遠不會發火的性格。在不疾不徐讓他滾出這兒的時候,刀子一樣鋒利。
他臉色變幻,借著夏夢給的台階暫時掩門走出了辦公室。
隻剩兩人,夏夢憋許久的話脫口而出:“我不就今天忘了你生日麼,乾嘛啊,給我一天臉色了。你還當著清河哥的麵這樣,丟不丟人,讓我在這怎麼做工作啊!”
“對不起,我的錯。”
韓東道歉,站了起來。
夏夢多大的怒氣見他這樣,也有點慌亂。她現在還沒搞懂丈夫的怒點在哪,就因為她當著他的麵跟古清河談了幾句工作?以前她跟古清河吃飯也沒見他如此表現過。
“你,乾嘛去啊!”
“我回臨安有點急事,在這幫不到忙,還影響你。”
“蛋糕都幫你訂好了……”
“退了吧,我不喜歡吃太甜的東西。”
砰的一聲,門被關上。夏夢追出去的時候,人早已經消失在了電梯內。
員工都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好奇看她。剛從外頭回來不久的唐豔秋,隱約猜到了點什麼,暗自皺眉。但夏夢在,她沒好去攔韓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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