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說鐘思影,跟韓東分開後簡單收拾了下,就回了臨安,悄無聲息。
見到陳鬆平,免不了被一通訓斥。
看她情緒不佳,陳鬆平來回踱步。
鐘思影是她一手提拔帶起來的,部隊這幾年,功勞有過不少,二等功也獲得過一次。對應著的是過失,目無法律……
更準確的說是衝動起來壓根就忘了法律這個概念。
他一直都督促著鐘思影能改改性子,可惜,全然無用。
就拿東陽市綁架案來說,陳鬆平現在想起來仍心驚肉跳。明明是警察的事,她竟然敢貿然插手,貿然救人。
這是把人給救出來了。萬一,哪怕傷到韓東一點皮毛,傅立康追究下來,誰能擔責?
屆時恐怕好心救人就成了殺人。
就算是現在,警方那邊還推諉著說鐘思影擊斃了最後一個可能知道陳彥豐下落的人。如果期限內還抓不到陳彥豐,這責任對方是準備往軍方頭上推了。
本來,壓力該是彆人的,他們屬於協助。
被這麼一攪和,全然反了。
就好像警方正愁沒辦法跟上頭交代,鐘思影關鍵時刻給了他們一個理由。
越想越是慍怒,陳鬆平聲音更沉:“你第一次違反紀律的時候,我就該把你給調回來。”
鐘思影失魂落魄,越來越看不清楚這裡麵的彎彎繞繞。
她就是想著救人而已,當時情況警方那邊短時間也根本抽調不出和小丁一個級彆的狙擊手。
陳鬆平對她十分了解,想繼續訓斥又心有不忍,恨鐵不成鋼:“你現在就祈禱著警方順順利利抓到陳彥豐,否則麻煩的不單單是你……”
“跟他們沒有關係。”
“你說沒關係就沒關係?你們在東陽的負責人是薑濤,他連自己的位置都搞不明白,難不成還是對的。還有那個狙擊手,我真不知道他哪來的膽量敢開槍!!!”
“是我讓他這麼做的……”
“問題是他根本沒有理由聽你的。”
“陳老,當時的情況特殊,歹徒素質又不同常人。我堅信我的決定就是最正確的!”
陳鬆平氣笑了:“你意思說,警方救人沒你拿手?”
“我沒這麼想,隻不過當時他們確實短時間內找不到比小丁更出色的狙擊手。”
“就算是這樣,你為什麼不能把小丁借給他們,非要自己行動。”
鐘思影語塞,再也沒辦法辯駁。
是啊,她為什麼不把小丁借給警方?是時間,她看出來王鵬那種人不知道還能磨蹭多久,她擔心時間越久,變數越大。
然而這種解釋她沒辦法說出來。
澀然張了張嘴,鐘思影低聲道:“陳叔叔,我知道錯了。但是,確實跟小丁他們沒一點關係……警方再追究這個,您完全可以把我推到行動負責人的位置上,我知道您有能力……”
陳鬆平歎了口氣:“那你怎麼辦?”
“我接受一切後果,隻要能把他們撇清。”
陳鬆平擺了擺手:“先去休息,我看還能不能再想想其它辦法。”
等鐘思影離開,陳鬆平輕輕敲了敲桌麵,思索著,拿起了桌上電話。
如果是省內案件,他有能力維護部下。可是,陳彥豐這樁曆年來都少見的大案早就傳遍了全國。
東陽,包括臨安的警方,一舉一動都在被某些人注意著。
更何況,鐘思影這次事情做的,根本不像是一個職業軍人,太過於情緒化。
……
韓東不知道鐘思影已經不在東陽,他這幾天仍然還在東勝總部跟加工廠這邊兩麵跑。
這會正跟唐豔秋在一塊,目的地是距離加工廠大約十幾公裡的另外一家廠區。
堆積的安保器械想要走量,那些工作人員根本就沒辦法接觸到一些其它廠家的高層,接觸到了,談合作的底子也太單薄。
所以幾天內,工作停滯不前,紋絲未動。
韓東也是沒其它更好辦法,隻能跟唐豔秋親自上陣。
前幾天的一場雪不小,路上積雪未融。建築物稀少的郊外,到處都是白茫茫的一片。
車速緩慢,韓東邊開車,邊跟即將見麵的客戶溝通。
走量,他當然是想一次性敲定一個大的合作對象就行。這種規模的安保集團不多,除了不可能合作的恒遠之外,隻剩下寥寥幾家。
當然了,合作條件不是一成不變的。韓東覺得,隻要暫時能穩住加工廠的形勢,放棄自己原有品牌,幫人代工都未嘗不可。
要見的人是郭瑞陽,龍華安保的副總。
龍華這家企業在市內同行業中毋庸置疑的是前十位置,更主要的是,它們是一家以生產安保器械作為主要營收的企業,業務遍及周邊將近六個城市。
人是他嶽父夏龍江介紹的,按嶽父所說他跟郭瑞陽是朋友,但韓東聽出來了一點端倪,這種朋友大約也就是那種常年不聯係的泛泛之交。
現在的東勝太過於被動,談合作的難度不會小。
韓東從昨晚就開始在想從哪找到切入點,怎麼說服郭瑞陽……
但不管怎麼想,隻有一成的把握。
因為設身處地,韓東自己站在郭瑞陽的位置,也不太可能跟現在的東勝有所牽扯。
通話結束,剛剛掛斷電話準備把手機放下,緊跟著又有電話打了進來。
他開始以為是夏夢,這幾天兩人每天至少都會通話幾次。不過拿起來觀看後才發現是個陌生號碼。
摁下接聽,對麵是一個有些熟悉的聲音。
“韓教官,陳彥豐抓到了!!”
韓東原貼著座椅的後背直立起來,來不及問對方從哪弄的自己號碼,就追問道:“真的假的?”
他已經聽出來打電話的人是丁武,也就是那個剛見過一麵的狙擊手。
“真的,剛抓到人。您猜的不錯,陳彥豐確實就在梁子恒出現的地點附近……”
韓東愣了下:“稍等,我現在過去!”
陳彥豐。
即便是韓東經曆過無數凶神惡煞,這個名字依然是他感覺威脅最大的。
因為,他首先不折手段的碰了自己家人。
時間已經不短,韓東近期對能抓到其人已經快不報希望,可就是這種狀況下,警方給了他一個驚喜。
唐豔秋很少看到韓東真正發自內心,能讓人察覺到的輕鬆。
等他掛斷,好奇問:“東子,什麼事值得你這麼高興?”
韓東笑而不言:“秋姐,我先把你送過去,你自己跟郭瑞陽簡單談一談,我這邊得去一趟警察局。”
唐豔秋一猜就知道肯定是關係到他的案子,忙道:“行,你就在前麵讓我下車就好。”
韓東不置可否,他肯定要把人送到跟郭瑞陽約定好的地點,也方便她回來打車。加速之餘叮囑:“秋姐,談話的時候記著一點。咱們公司不靠潛規則來生存,如果覺得不妥,不用談了!”
這話意思莫名其妙,唐豔秋卻聽得懂。
也正因為聽得懂,情緒抑製不住的起伏。
韓東分明是理解女人在外經常談合作所遇到的一些齷蹉事,他是在交代她不用委屈求全,也不用強求。
這種老板,對公司來說一點都不合格。
可卻是真正能讓唐豔秋有不計待遇,死心塌地跟著的衝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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