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夢跟韓東結婚已經有一年多的時間,到如今,相處過程中她也留意不到男人特彆明顯的優點在哪。
偏偏,在慢慢可以和平共處後,從來沒有離婚的打算。甚至男人犯了違背她底線的大錯,她最先起的念頭也是解決問題,而不是離婚了事。
之前不太理解自己還堅持的意義是什麼,現在,刻骨銘心感受到了。
她離不開他。
離不開這個哪怕看不到優點的男人。
愛情,本來也沒有必須的外在條件,愛了也就愛了。
不管在哪一天開始,這段相處的時間,注定會終生難忘。
她談過戀愛,喜歡暗戀過幾個男人。但沒人能如韓東一般帶給她如此大的衝擊。
在跟男人擦身而過,隻能看到他側臉之時,夏夢徹徹底底失去了站立能力。
不是怕,事實上她在韓東氣質的影響下,變得不怕任何事情,至少此刻不怕。她是無力,徹徹底底的無力,更不敢想這幾分鐘內,到底會發生什麼。
三個人一塊死,他說的。
夏夢剛才還未留意這句話意味著什麼,在瞬間,忽淚忽笑。
他可以抽身事外,為什麼要三個人一塊死?
“老公!”
嘴唇動了動,夏夢想抓男人垂下的右手,被一把推出,摔在地上。
警察迅速上前將她帶到了安全區域,緊張不減。
人質暫時是安全了,麻煩的是歹徒手裡多了另外一個人質。
從現場對話來看,這兩人之間還有深仇。
緊張感,進一步升級。所有人,麵對案件的心態也悄然在變。
他們中有的也算是做了半輩子警察,生死之際的各種醜態,慌張,甚至大小便失禁……
有英雄,大多也是衝動情況下不經大腦後的反應。
而眼前這個男人是在絕對冷靜之後坦然麵對死亡,麵對一個隨時會要他性命的歹徒。
韓東沒覺得自己在做的事情有多麼了不得,他更沒心思去琢磨這個。
鐘思影普普通通的一個眼神給了他明顯訊號。
狙擊手應該已經就位,以他的經驗判斷,最有可能是在對麵左側的遠鋒大廈樓頂。
距離,可見度……等等綜合性考慮,他判斷出錯的可能微乎其微。
匕首緊貼,摁在頸部,動一動就會劃破肌膚。
韓東放鬆身體,配合著梁子恒往後退。
“嘿嘿,你他媽想沒想過會落在老子手裡!”
韓東唇角彎了彎:“沒想過,倒是想過你會被通緝,被擊斃。”
梁子恒被踩到痛腳,獰笑:“有你這個墊背的,值。還有,我保證你一定會死在我的前麵。”
“現在你就可以殺了我。”
“你他媽以為老子不敢!”
梁子恒急怒,砰的一膝砸在韓東大腿外側。
力道沉凝,韓東站立不穩,晃了晃身體。礙於頸部威脅,上身一動不敢動。
梁子恒目的是要命,但不是此刻。
後背碰到了車身,梁子恒警惕四顧,騰出手去拉車門。
警察自然不肯放任這人就此離開,蠢蠢欲動。
梁子恒如受了天大刺激:“誰再敢往前,大家同歸於儘!”
局長王鵬這會也已經趕了過來。瞥了眼鐘思影,壓下手勢。
人是絕對跑不了,沒必要現在將對方逼迫到喪失理智。
今天這樁案件性質早已經變了,救人是一方麵,最重要的是人不能死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否則,他拿什麼跟上級領導交代,又拿什麼應對韓東那個傳聞中的義父。
了解鐘思影,隱約覺得對方會先自己有所動作。就算沒動作,他後續也可以實施攔截,封鎖,確保車輛逃不出警方視線。
這種情況下,等待是最正確的決定。
出意外或者不出意外,鐘思影屬於第一責任。麵對問詢,他完全可以說省軍區的人不聽調遣。
各自盤算,梁子恒拉開了車門。
先小心翼翼矮身半進入車廂,同時控製著韓東可以一並進來。
種種心理衝擊下,梁子恒根本沒有注意到作為人質的韓東,在被帶的身體後仰之際,左手的一連串動作。
軍方交流所用的手勢。
不但鐘思影看到了,占據製高點的小丁跟觀察手也全部留意到了。
“老實點!”
梁子恒斥了一句,他的打算是讓韓東開車,他能夠從副駕駛上對其繼續控製。等車子到達一定區域,他宰了人質找機會逃跑。
散打運動員的自信,他覺得隻要不被包圍,生存的希望就會很大。
想法沒錯,也足夠小心。
可是,他不完全了解韓東,也不了解韓東以前的工作性質。
他如果了解透徹,彆說韓東廢掉一隻右手,就算是廢掉雙手雙腳,梁子恒也絕對不敢拿他當人質。
寧為玉碎,不為瓦全。
嘴上不需要大放厥詞的同歸於儘,但實際行動上,韓東一點不缺同歸於儘的魄力。
他的工作,本來被俘的第一個念頭就是求死。
身體,即將進入車廂。
韓東下垂的左手極突兀精準,穿進了梁子恒手臂之間,架住了匕首橫拉的著力點。
“你他媽……”
梁子恒暴怒,保持掌控不變,全力收手。本就緊繃的情緒,瞬間斷裂。
韓東大腿受創,立足不穩下被他帶進了車內。
“老子宰了你!”
梁子恒雙眼血紅,爆吼。
狹小的空間,橫在頸部的匕首,力氣都沒有任何的優勢。
正常情況下,不出一分鐘,韓東會死在對方手裡。
但是,梁子恒不會有一分鐘的時間。
眼角餘光已經注意到警察在急速趕來,車頭前方也有煙花一樣的光點閃爍。
嘩啦!
噗的悶響。
玻璃四散飛濺,夾雜著鮮血。
是子彈,狙擊槍的子彈穿過了玻璃,也穿過了梁子恒頭部。
保持著發力姿勢的梁子恒,頭部側方出現了一個恐怖的圓洞。大到血液跟殘存頭部組織都阻擋不了光線正常穿過。
喧鬨至靜止。
匕首啪嗒墜落在了車上。
韓東撥開梁子恒的手,起身走出。像是沒看到梁子恒的慘狀,也像沒有經曆子彈就在距離自己頭部一尺不到的地方穿過。
側臉整個被鮮血染紅,頸部也有掙紮反抗中被劃出的血痕。
但一切都結束了。
他會感到恐懼,可明知道恐懼改變不了結果,隻能克服恐懼。
鐘思影第一個跑到了近前,沒有交流,彼此微微點了下頭。
她知道狙擊槍的威力。
韓東隻要沒有持續流血的位置,就證明沒有大傷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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