剩下兩人,溫度隨之驟降。
夏夢環著雙臂,看也不看麵前男人一眼,更不說話。
韓東忍著彆扭,主動道:“小莉的事先不談,我回頭會打電話問她。咱們說一說這家網店。”
夏夢仍不回應,冷笑:“有話你儘管說,我聽著。”
“你這種態度,咱們怎麼說?如果非得走一個,才能風平浪靜,那以後東勝你自己管,我不再插手。”
“威脅我?”
韓東聲音悄然轉淡:“我真要威脅你,不會以這種方式。我會在東勝資金未到位之前先提條件,畢竟你為了錢,什麼都可以答應我?”
夏夢轉頭直視:“我從來沒逼著你做這些事情。怎麼著,自以為是救世主,離開你,我沒其它辦法對麼?”
“你當然有辦法,你除了我還有邱玉平,銀行行長,再不行家裡也能賣掉房子,你爸也不可能坐視不管。”
“不用在這陰陽怪氣,你若不想在東勝呆。馬上走,我不攔著。”
“會走的,可不會如你一樣不負責任,用端著文件筐的方式離開。”
夏夢發覺自己說不過男人。
隻是,說不過,就不用說。
招呼未打,她丟下韓東,徑直去往停車方向。
韓東站在原地,側臉肌肉微動。可能是源於情緒儘數去往頭部,撐得韓東原本還清醒著的大腦似乎隨時都要裂開。
他真厭了。
這種婚姻相處方式,交流方式,次次最大限度的影響到他。
以前,關係冷冷淡淡的尚且不明顯。
就是前些天,有過甜蜜,才更為痛苦。
他吐了口氣,陽光刺的眼睛陣陣泛黑。身體微晃,他拿出手機打給了黃莉:“小莉,怎麼回事?”
黃莉剛聽到韓東聲音,心裡迅速泛澀。
“東哥,彆問了。她隻要在一天,我就不可能再進東勝。”
韓東心平氣和:“那衝我,過來再幫一個月的忙。不用上班,每天加工廠那邊跟你家裡兩邊跑就行,工資我私人開。”
“我不要錢,我一直拿東哥當朋友,當師傅……你都這麼說了,我能不同意麼?”
“那行,在家休息一天。明兒開忙。”
“好。”
韓東從撥電話到掛斷,已無心再應對任何事務。或者說,有心無力。
拖著腳步,眼神製止了要說話的夏明明:“今天隻談工作。你去跟吳曉迪打聲招呼,這幾天比較緊要,讓她多上心。”言罷,又看向唐豔秋:“秋姐,你找財務撥一筆專項資金,連夜收購一批重安的器械。網店這場售賣的量,遠遠不夠……”
唐豔秋懂他意思,是說以全價再弄一批器材來,以半價出售,做虧本買賣。
韓東之前跟她交流過,她清楚這是利於宣傳,也能更好跟即將產出的東勝自有器械掛鉤接軌。隻,正常人不會用這種招。
最簡單的例子,東勝假如耗資一千萬收購一批重安的新器械,賣出去,減去林林總總的人工場地雜項費用,會虧六百萬。
雖說如今的東勝剛接受注資,不缺錢。也不可能禁得住這種揮霍。
事情,她不好乾涉太多。猶豫問:“專項資金要準備多少?”
“六千萬。”
唐豔秋以為自己聽錯了:“多少?”
韓東聲音不小,也沒再說第二遍。補充道:“這六千萬,你抽出五千萬來收購一些價格低,量大。如伸縮節,電擊,保安製服等……剩下的一千萬,主要收購一些價格中高型的……半個月,至少半個月內,網店都要有東西可賣。具體的比例你跟明明商量著來……”
道理其實很簡單的道理。
韓東第一批器械賣給這些銷售商人,一是維持關係,方便後續自己品牌代銷。再就是,要靠他們打開網店的局麵。
第一天,網店僅僅運營一個小時,單量全滿。
火爆的同時,伴隨著的也是第二天的尷尬。
既然做了,韓東就不會允許這件事發生。
一場營銷,本來就是從頭到尾。現在,剛剛開始起了個頭。
他不是瘋子,可盯住任何可能性窮追猛打的魄力比瘋子不差。半個月,他要半個月內,將網店的局麵徹底穩住,將供應鏈條完全打開。
道理簡單,一家新店開業勢必也要搞很多優惠活動吸引客人。怎麼留住客人,是必要考慮的。
不然,所有的投入都隻是扔到水裡聽了個響。
唐豔秋暫還未從男人的話裡回神,脫口道:“夏總不可能同意。”
“那你就告訴她,她不同意,我會說服魏川平撤資。大家一塊玩完。”
如此毋庸置疑的口吻,不但唐豔秋意識到了韓東跟夏夢關係的緊張性,一旁的夏明明同樣意識到了。
她沒見過在她麵前一貫溫和從容的姐夫,會說如此不留餘地的話。
韓東用手抵了抵裂痛的太陽穴,鬆開:“秋姐,之前咱們跟小莉討論過那些。我沒任何開玩笑的意思,你按我說的,做一個書麵計劃出來,麻煩你……”
說到這,他勉強扯出了個笑容:“這本來該我做的工作,但我身體不舒服,怕弄不好。”
“行,我弄。”
韓東道了聲謝,隨即也去往自己車子。
夏明明緊跟著他:“姐夫,我陪你去醫院……”
“你留下幫吳曉迪,我晚上看能不能抽時間再過來。”
夏明明能感覺他說話好像帶著不耐煩,撇了撇嘴:“我又沒得罪你,你就算跟我姐置氣,也沒必要牽連我啊……”
韓東停步:“我沒跟她置氣,沒必要。”
“那你今晚回不回家?”
“我以後不打算再回去。”
夏明明呆住:“你要跟我姐離婚。”
“是。我找時間會跟媽說這件事……就這樣吧!”
“是不是有誤會啊……這麼突然,彆開玩笑……”
韓東扶住了她肩頭:“明明,我不想再耽擱自己,也不想再耽擱她。離婚,是必要的。”
夏明明語無倫次:“姐夫,我知道她脾氣古怪,很多缺點……我替她跟你道歉……”
韓東看著她,直到女孩自己停住說話才道:“她沒缺點,我的錯,我外麵有彆的女人。我對不起你,對不起對我寄予厚望的嶽父嶽母。怎麼怪我都行,跟她沒關係。”
夏明明激動道:“是不是那個沈冰雲,賤女人,我早看出來她不安好心。我這就去找她,憑什麼要拆散彆人家庭!”
韓東不再解釋,鬆開她肩膀上車。
“姐夫。”
韓東有點害怕麵對,也怕她再說其它。裝沒聽到,迅速啟動車子離開。
夏明明氣急跺腳,卻隻能眼睜睜看著姐夫的車子轉彎消失不見。
她清楚意識到姐夫今天會失態跟她說這個,幾乎意味著,離婚將沒有任何轉圜餘地。
他的性格,有些話一旦出口,不存任何其它可能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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