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過三巡。
徐清明麵孔微紅,頗有些跟韓東相見恨晚的熱情。
拿筷子叮當敲了敲碗碟:“東子,以後彆徐公子徐公子的叫,不嫌棄的話就跟小杜一樣。喊我徐哥,或者清明哥都行。熟悉我的,都這麼稱呼。”
挺斯文的一個人,醉酒後卻有股豪邁,爽朗的氣質。
韓東手掌有傷,本不能喝太多酒。就是因為聊天進行的比較順利,才不介意醉一場。
那天如果不是徐清明,他晚從派出所出來一個小時,或者半個小時。
有可能夏明明就會遭遇一些誰都不願意見到的變故。
所以,在徐清明這裡是舉手之勞。在韓東這,是輕易抹不掉的人情。
他拿杯子又添了些酒:“徐哥,再敬你一個。”
杜明禮插不進去太多話,就是坐在原地一直的樂。
這倆人,都不是輕易喝酒的人。如今能一塊喝到這地步,挺怪的。
徐清明,朋友圈子裡,出了名的滴酒不沾。每次一塊吃飯,隻剩一個清醒的人,必然是徐清明。
韓東更甚,他看不眼裡的人,除非不喝不行,否則從來沒有主動敬酒喝酒的先例。
也不吃飯了,見倆人又碰了一個。他屁顛顛的拿著酒瓶又去加。
徐清明輕踹了他一腳:“滾你丫的,先自罰三杯再倒。”
杜明禮也光棍,老老實實的三杯白酒下肚:“清明哥讓我喝,彆說三杯,三十杯我也喝。”
“那就三十杯好了。”
“彆介,吹牛都不讓……”
徐清明拿餐巾紙擦了擦沾在手上的酒水,轉目道:“東子,我是不太看得懂你這種人,怎麼會屈居女人家裡……雖然說,在上京市這邊靠女人吃飯的不少,傳出去肯定不那麼好聽。”
杜明禮眨了眨眼睛:“清明哥,你要是見了東哥媳婦,肯定也願意做上門女婿。”
徐清明莞爾:“那我改天還真要去東陽市拜訪一下,看看能把東子你抓在手裡的女人到底什麼樣。”
韓東跟著笑:“什麼時間過去,打聲招呼就行。榮幸之至。”
“對了,聽小杜說你在東陽,做的是安保業對吧!”
“是,這次來上京市籌錢,就是因為公司碰到了點麻煩。”
徐清明舉了舉杯子:“能用錢解決,算麻煩麼!”
這話旁人說來,可能會顯得財大氣粗,居高臨下。從徐清明嘴裡說出,卻更顯性情。
杜明禮頭腦靈活,聞言忙接腔說:“清明哥不如投一部分資金進去,我覺得有東哥這個能抓安保人員素質的人在,肯定虧不了……”
韓東笑著擺手打斷杜明禮繼續說:“朋友間,不扯這個,不沾銅臭。”
他是缺錢,但真不會什麼錢都拿。
心裡覺得,能碰到一個聊在一起的人不太容易。本能的,抗拒中間扯到金錢。
銅臭?
確實是銅臭。
徐清明錯愕,而後由衷發笑。
這人窮的倒也有骨氣,話裡明擺著是拒絕他投資東勝。
其實就衝這頓酒,徐清明拿個幾千萬出來做人情,小事一樁。而且,出於對韓東這個人的欣賞,也想拿錢看他能不能做出什麼名堂。
不過也是瞧出了韓東性格,見狀便不再多提。
三人,接下來又開了一瓶白酒。
時間也從八點鐘,不知不覺到了十點。
期間,韓東借上洗手間的機會,趁機把賬給結了。
等回到包廂,發覺杜明禮跟徐清明兩人已經從座位上站了起來。
差不多三瓶白酒均分。
醉意六成,都不影響什麼。
杜明禮上前攬住了韓東肩頭:“東哥,清明哥的意思是不儘興,等會還想再耍一圈。”
看兩人興致確實很高,韓東也不便推辭,直接點頭答應下來。
……
車上,徐清明有司機在外等著,帶著醉意,不用擔心安全問題。
就是杜明禮,開車素來很急,也完全沒叫代駕的意思。
韓東擔心他,隻能是跟杜明禮一塊上車。
剛啟動,韓東左手就壓在了他肩頭上:“五十碼之內,超過這速度,哪舒服去哪睡覺去。”
轟鳴著的車身因而熄火,杜明禮訕訕笑笑:“東哥,沒事的……”
“管你有事沒事,我怕死的不明不白。”
“好,好,五十碼。聽你的。”
慢悠悠的,路上倒也沒碰上什麼意外,順利抵達了即將要去的。
康樂。
韓東在當兵期間就聽說過這家夜場的名字。
如果說東陽的銀河已經足夠高檔,那這裡僅建築物的外觀,就能完爆銀河。
閃爍著的虹彩,更為大氣。
國際康樂,本就是上京市最有名的銷金窟。
韓東以前沒少聽杜明禮嘮叨這兒,妞好,酒好,感覺好。
徐清明在這就是最耀眼的明星人物,剛一下車,保安立刻彎腰鞠躬,恭恭敬敬的喊徐公子。大堂裡的工作人員,聞訊而來的經理,全都熱情圍攏上來,前後幫著安排。
高檔夜場,就像是照妖鏡般。能輕而易舉的照出來,權勢幾何。
如康樂這種規模的夜場,其後台老板本身也不簡單。但徐清明來到這,儼然比老板還要更受追捧。
為人是一方麵,錢才是最重的。
徐清明順手搭住了女經理肩頭,指了指韓東:“我兄弟第一次過來,等會找倆懂事的。”
經理相貌不算太出眾,可氣質著實不錯。
一身職業的黑色裙裝,絲襪包裹下的半截大腿,白的在燈下晃眼。年齡外觀上看,大約三十歲左右,長期夜場工作,身上也並沒有沾染太多風塵氣。
杜明禮跟她似乎挺熟的,笑嘻嘻道:“琴姐,誰能有你懂事啊。等會一塊喝一杯唄。”
劉曉琴白了他一眼:“我是真想去陪你們,可這麼大攤子,我一走還不亂套了啊。手底下的人,一個比一個添亂……”
談笑中,劉曉琴親自領著徐清明等人去往電梯。
根本不用安排,徐清明隨時過來,都有最高檔,專用的包廂。
韓東有些放不開,倒不是怯場。是軍人出身的緣故,他對這種環境,這種相處方式還沒有完全適應。
當初在東陽,如果不是因為沈冰雲在銀河。他根本就沒多大興趣,經常過去。
電話,在電梯到達頂樓之時,響了起來,是白雅蘭。
韓東停步,遠遠吊在幾人身後:“蘭姐……有事麼!”
“你在哪?”
韓東想了想:“康樂,是的,康樂夜總會。”
“跟誰一塊。”
“小杜,徐清明……”
“這個杜明禮,改天見麵我非廢了他不可。亂七八糟的,什麼地方都帶著你。”
徐清明這時轉過了頭。
韓東招招手,指了指電話。
徐清明比了個手勢,是告訴韓東房間號。接著,先行一步。
韓東點了支煙:“這跟小杜又沒關係,今天是徐清明的意思。”
“誰的意思我不管,總之你給我注意著點。要讓我知道你小子敢嫖娼,回頭彆怪我不客氣。”
韓東笑了出來:“蘭姐,這是夜總會,又不是窯子!”
“你說錯了,康樂就是貨真價實的窯子。不過是老板後台硬,警察暫時不敢輕舉妄動。現在的繁盛,全都是虛假繁榮。說不定,今晚就有人過去掃場子,你信不信。”
“我信,我信。”
白雅蘭的話,他當然信。
她本身也是警察,就算警察局那邊不出警。她想帶緝毒警人來這轉一圈,借口無數。而且,韓東所知道的,還沒她不敢乾的事情。
來上京市任職的這些天,傅立康估計幫她收拾了不少爛攤子。
“淩晨十二點之前,我去接你。”
“你接我乾嘛……”
“喂,喂!”
聽著對麵已經掛斷的電話,韓東忍不住苦笑。
她說十二點來接人,韓東如果不到點下去。估摸著白雅蘭能找到包廂裡來。
管的是真多,連喝頓酒都管。
不知道的還以為她是自己老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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