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明明其實並未走遠,車子也一直在道路一側停著。
她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酒店,還是東陽如此灰溜溜的,都沒辦法麵對。
乃至,連電話都不敢輕易開機。
不願意應付任何家人朋友的疑惑。
看到了拍攝地點門口停著的警車,她才有了些慌亂和委屈。
便是再勇敢,身在異鄉,又是第一次麵對這種局麵,很怕,想的也多。
董義和騷擾她,沒人可以證明。她打了董義和,是確鑿無疑的事兒。
種種雜亂的念頭,顧忌。讓她一時茫然的啟動車子,繞著道路漫無目的行進。
工作,名聲,這麼多年的努力和夢想,全都丟了。
以為這趟上京之行,會是她職業生涯的一個轉折點。結果,卻落到如此下場。
就算起訴那些媒體,起訴李俊立,又能如何。
名聲,這輩子也洗不乾淨。
她沒辦法想象,彆人提到自己,伴隨著的會是勾引自己姐夫的罵名。她是喜歡親近韓東,卻堂堂正正。喜歡的是韓東能給她一種從未有過的安全感,喜歡他遇到事情,可以不顧一切的把危險攔在他的身後。喜歡跟他一塊相處的時候,自然而然的當成一個可以肆無忌憚的兄長。
這種感覺,從那次硫酸事件以後就慢慢有了。
即便,明知道他作為男人來說,對姐姐不太真誠,有那麼一些不好的舉止行為。她也沒辦法去全盤否定他。
永遠忘不了的是,在東陽電視台門口,男人毫不猶豫的那些舉動。
因為,哪怕是曾最疼愛自己的父親,她也分明不敢斷定。他會不會在自己遇到危險的時候,不假思索,本能的去做選擇。
慢慢相處的過程中。
她抱著善意,基本摸索進入了男人的心裡。
可以體會到他藏在深處的孤傲,自負,決斷。
毫不懷疑,這是一個優秀到尋常人理解不了的男人。這些秉性,會讓他處在任何境地都鶴立雞群,截然不俗。
替姐姐高興,也替自己能有這樣一個姐夫而真心認同。
可一切都是無可預料的。
她的無心之舉,卻引發了如此大的波瀾。
偏偏,唯一心知肚明的蔣盈盈,都不肯站出來替她站出來說一句話。
苦悶著。
夏明明看到了一家酒吧。
未進夜色,這家單名“藍”字的酒吧,門口仍密密麻麻停了許多車子,生意似乎很好。
她能喝酒,平時並不沾。
今天,隻想要喝的一概不知。等醒來的時候發現,一切都隻是噩夢一場而已。
韓東被帶進了派出所。
案情說起來很大,奪槍,襲警,毆打知名大導演。
隻韓東一概不認而已。
讓他認罪簡單,拿證據出來。
負責審訊的幾個警察,基本個個頭疼不已,竟是沒辦法奈何。
首先,這人敢如此張揚的做這些,必然有所依仗。加上外頭那輛被拉到派出所,價值上千萬的法拉利。有足夠讓審訊人員不敢輕舉妄動的理由。
更重要的,審訊進行了快倆小時,連對方到底什麼來曆都不清楚。
領導的意思是,有些手段“暫時”不要輕易去用。話沒明說,也就是顧忌韓東可能有背景,怕被抓到把柄後導致神仙打架,小鬼遭殃。
“我說哥們,你這麼不上道,我們很為難啊。知道犯的是什麼事嗎?往大了說,你這是意圖謀殺公職人員,要吃槍子的”
韓東活動了下新纏上繃帶不久的右手:“這話不對,我一開始也不知道他們是公職人員。有證件連掏出來給人看看的時間都沒有麼。我本身右手帶傷,你看,現在還滲著血。結果,一句話沒說,上來就給我帶手銬,疼啊,是你的話反不反抗?誰知道他們到底是人是鬼,這年頭披著人皮做鬼事的人可不少!”
“我說的全真的,你們不妨去找那幾個警察哥們再問問。”
“砰!”
有人拍了桌子:“少胡言亂語,彆以為有倆臭錢就能在這耍的開。我告訴你,董義和現在執意追究,你再不好好配合,彆怪我沒提醒過。”
韓東挑眉看著對方:“同誌,我是不是也能說你。仗著自己有點權力,就能在這胡亂給人扣帽子!”
“你!”
“你也甭在這給我下套,對我沒用。真想解決問題,去找我律師談,沒工夫跟你在這閒扯淡!”
那名拍桌子的警察臉色醬紫,起身就要去往韓東身邊。
其它人見情況不對,忙給按住了:“伶牙俐齒我們見多了。襲警的事先不談,你蓄意傷害董義和總是真的吧。”
“他罵我,還想打我。忍無可忍下,我就揮手攔了下。結果,沒想到給摔這麼重。醫藥費得多少,我出,回頭還得去找大導演給認個錯。”
“真樂觀,你以為還有出去的機會。”
“你是律法?這話都敢說。”
“無可救藥。”
韓東示意請便,閉目養神。
他動手,除了對那名給他上銬子的警察稍有衝動,其它沒覺得有何不妥。最多,無非是因為打架鬥毆被拘留那麼幾天,上升不到刑事層麵。
並且,在來這裡的第一時間,他就聯係了杜明禮,讓他幫著找了律師過來。
玩法律遊戲,儘管玩好了。
起訴還是其它招數,他儘數接著。
所長辦公室。
姚立安正在接電話,點頭哈腰,不斷答應。
掛斷後,不免憋了一肚子火。
電話是董義和那邊找的關係,務必要求他徹查,給受害者董義和一個交代。打電話的每一個人,都是不能去惹的存在。
可誰他媽體會過自己的難處。
說的倒輕巧,眼下困難處是韓東底子還沒弄清楚。審訊又是這麼一籌莫展,進度看不到。他是有心交好而無能為力。
稍有差錯,自己熬了十幾年才穩住的位置,保不齊馬上就得摘了帽子。
董義和是厲害,影響力也大。相比較而言,見慣各種人物的姚立安覺得韓東才厲害。
這麼大的事,愣是給說成了誤會一場,還理直氣壯的。
找到的一些證據,也根本構不成立案條件。關鍵是人態度也好,要看病看病,要拿錢拿錢真特麼的一言難儘。
到晚上,總局那邊再不給指示,他攔不住彆人保釋韓東。
已經後悔,接到報警電話後,第一時間派人過去調查,沒好好安排兩個被人抓到把柄的手下。
要是兩人第一時間亮明警察身份,韓東襲警這罪名算坐實,甭管什麼背景,難脫身。
現在倒好。
己方的人挨揍,黑鍋還得受害方來背。
聽到腳步聲,看是審訊韓東的幾個精英。他忙追問:“有收獲沒?”
幾人臉上掛不住,搖了搖頭:“那家夥簡直是個人精,不該說的一個字都不肯說,全推到律師身上。上京話很正,估計在這邊呆過不少年頭”
姚立安皺眉:“身份呢,調出來沒。”
“出來了,是個退役軍官,籍貫東陽”
“軍官。”
“以前是個團長,哪部門不清楚,他也不說。”
“所長,我看這事想讓他老老實實的難,人壓根沒把咱們這些小警察放眼裡。要我說,不如把情況跟上頭反映清楚。”
姚立安沒理,又詢問了幾句審訊細節,擺手讓人離開。
他現在是確定管不了,就算是得罪董義和也管不了。
有能耐,儘管去朝上頭使勁。他這邊,打算聽令辦事,不再動任何心思。
要說,董義和也長著一張欠揍的臉,如果不是顧及對方身份不得不做戲。心裡真想由衷的說一聲,打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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