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廊內,無聲。
不算大的醫院,在晚上也顯得比較安靜。
外麵,一輛切諾基停下。穿著一套牛仔服的白雅蘭打開了車門。
本是那種身材跟相貌都偏妖冶的女性,這身衣服,讓她憑空多了些灑脫氣質。
筆直而修長的雙腿,恰到好處的身體曲線,獨特而複雜的魅惑力。幾乎讓每一個從醫院出來,打過照麵的男人,腳步停頓,視線難移。
那兩個跟著韓東一塊進來的警察也在門口。
還未從白雅蘭氣質影響中抽離,麵前多了個證件。
市緝毒總局的人,證件上的標誌讓兩名警察不禁暗自忐忑。
或許不屬於同一個部門,可這種民間糾紛,引動這種級彆的警察過來,著實的讓人嘀咕韓東身份。
“白,白局長好”
白雅蘭收起證件:“你們是中和區警局的人對吧。”
“是,是!”
“不是什麼大問題,人就沒必要帶回去了。出事的話,讓你們局長來找我,我負責!”
“這白局長,是這樣,傷者還在檢查,也不肯鬆口”
有警察硬著頭皮解釋,實在是不敢看白雅蘭眼睛。
不光是她過於出眾的外貌,還有緝毒局這三個字。
上京市緝毒總局跟他們所在的部門還不同,整個上京市乃至全國所有牽扯到毒品的案子,都歸它們所管轄。彆說自己倆小警察,就是分局的局長在對方麵前也得客客氣氣的。
畢竟,這肯定是能在上京市警察高層說得上話的人
白雅蘭不急不慢:“是刑事案件麼?”
“不,不算。”
“那就沒問題了!”
警察哪兒還敢再說什麼,隻好琢磨著等會打電話通知一下局長。他們,壓根沒有跟這個女人討價還價的資格。
“先帶我去看看傷者。”
“好。”
比較年輕的警察,屁顛顛的在前麵帶路。
白雅蘭緊跟在後,在距離李俊立病房大約五六米遠的地方停了下來。
掃了一眼床上躺著掛水的人,抬了抬眼皮。
她不信韓東會對一個普通人下重手,也肯定可以掌握分寸。逼的韓東找她打電話求救,估計是個胡攪蠻纏的角色。
白雅蘭是警察,卻並不屑規矩。
她護短,唯親。
彆說了解韓東為人,就算不了解,她也會無條件幫韓東解決任何麻煩。哪怕他十惡不赦,都沒關係。
略觀察片刻從口袋裡拿出了一張卡來:“去,補交醫藥費,讓他多住幾天。等確定沒問題了,再好好談其它的。”
警察遲疑著接過卡:“對方說要起訴”
“這是以後的事情。當務之急,是先看好他比較嚴重的病情。”
警察實在看不懂白雅蘭用意所在,但已經猜到李俊立想繼續鬨下去,絕對討不了好處。
這位白局長,明擺著跟那個韓東關係不淺。
想到這,不禁有點慶幸在之前,態度上並沒過於惡劣。
白雅蘭隨口又安排幾句,轉而問另一個警察:“韓東在哪?”
“三樓走廊”
“你不用跟著了。”
白雅蘭轉身,往樓上走去。
剛進入樓梯,第一眼就見到外麵休息椅上躺著的男人,好像是睡著了。
步子,變輕。
白雅蘭無聲息走到了韓東身邊。
臉色,很不對勁。整個人便是陷入睡眠,也從內而外透著一股頹氣,呼吸偏重。
她略冷的氣質,在頃刻間瓦解,眼神,也開始變得茫然。
韓東在部隊期間,永遠都像是一台高速運轉的機器,不管何時,白雅蘭沒見過他如此狼狽的狀態。
退役了,本該輕鬆,卻似乎比以前還要累。
那還有什麼必要退役?
她想見到的是,不再接觸危險,可以吊兒郎當無所事事,卻沒煩惱的韓東。而不是現在這個,皮膚在燈光映襯下,不見一絲血色的男人。還隱藏著稚嫩的麵孔,眉頭在睡覺時候都能擰在一起。
愛情的力量麼?
如果是這種愛情,不如不要。
恨鐵不成鋼的白雅蘭,恨不得把韓東揪起來揍一頓。或者,去東陽市,讓那個叫夏夢的女人,永遠離開韓東的世界。
但一切的衝動,都終歸隻是衝動。
白雅蘭最終還是除掉外套,輕之又輕的罩在了韓東身上。
韓東自身的警惕性跟本能,讓他足以在任何人靠近,或者路過的時候驚醒過來。
可這一覺,睡的知覺全無。
睜開眼睛,有衣服從他身上滑了下去。
他順手抓住,發現是一個女士牛仔褂。
之上熟悉的香水味道,讓他下意識的就轉頭觀察。
對麵,環抱著雙手的白雅蘭,坐在椅子上。目光眨也不眨的跟剛醒來的韓東對視著。
“蘭姐你什麼時候來的。”
“六個小時前。”
韓東抬起手腕,記得剛來醫院的時候還不到淩晨,而現在,已經快早上七點了。有上白班的大夫,開始陸續從樓梯口出現。
六個小時前,白雅蘭豈不是在這坐了一夜
“蘭姐你”
白雅蘭猜到他要說什麼,插話:“沒錯,我是呆了一夜,連你夢話說的什麼都聽到了。”
韓東問道:“我說什麼了。”
“你罵我。”
“我罵你乾嘛。”
“這我不太清楚,但總不能就這麼算了。”
白雅蘭說著起身,韓東下意識的往椅子一側挪了挪:“蘭姐,你要想動手直接來就行,不用故意找理由。”
嘴角出現了點笑意,白雅蘭順手把牛仔褂拿在手裡穿上:“這一頓揍,先保留著。”
整理了下衣服,也不問韓東昨晚跟人發生了什麼糾紛,直言:“警方那邊我打過招呼了,你接下來該乾嘛就去乾嘛,不用再管這點小事。”
“謝謝蘭姐。”
“嘴上謝我有屁用,是不是得請我吃頓早飯。”
“當然沒問題。”
韓東嘴上大大方方的答應,視線悄然瞥了眼腕表。
跟杜明禮約好九點鐘在西郊萬和廣場會麵,現在七點鐘出頭了,加上半個小時的車程,時間所剩不多。
白雅蘭視若無睹:“有事啊?”
“沒事,沒事。”
早餐地點,就選在醫院門口不遠處的一個衛生不錯的小店。
也不知什麼情況,吃飯向來很快的白雅蘭,今兒特彆的慢。細嚼慢咽,有時候聊好些話,還不吃一口。
韓東心裡著急,又沒辦法直說,不斷的去看腕表。
這時,杜明禮電話也打了過來。韓東接也不接,在手機剛剛響起的時候,便摁了掛斷。
“蘭姐,我吃飽了?”
一口氣將杯子裡豆漿喝光,韓東自然看著她道。
“你不說沒事麼,等會陪我逛逛街,我想買幾套衣服。”
“老板,結賬。”
“蘭姐,逛街明天行麼,我有點困”
“那好好休息,等會去我家裡睡。”
“還得回酒店忙點小事”
“你忙個屁啊,都這德行了。”
韓東額頭上汗漬滲了出來,感覺手機又開始震動,他實在不願意失約:“我上個廁所。”
正要起身開溜,白雅蘭探手抓住了他肩頭:“你確定要去俱樂部參加那種沒有任何意義的比賽?”
韓東驚愕:“你怎麼知道”
他忽然回過神來,白雅蘭剛才是在故意玩他。不點破,也不讓他脫身,她早清楚自己等會要去見杜明禮。
話既然挑明,他也不再遮遮掩掩:“蘭姐,回頭再跟你詳細解釋。我必須得過去了。”
白雅蘭吐了口氣:“這麼做值不值?想沒想過。”
韓東笑了笑:“蘭姐,哪有什麼值不值的說法。做不做而已。”
“以前,沒考慮過錢的問題,才發現,竟然如此重要。你覺得我現在要去哪弄這麼一大筆錢。”
“欠杜明禮的,真沒把握將來一定可以還上。如今跟人打一架,就可能把這筆賬抹平,我必須得去。不然,還去找人借錢嗎?”
白雅蘭緩緩握拳,看了男人半響,跟著起身:“去哪,我送你。”
“蘭姐,你彆去”
“少廢話,至少等你被人打死,身邊還能有個幫你收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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