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夢是被急促的電話鈴聲吵醒的。
一夜未眠,睜開眼睛的瞬間,腦袋裡像是開過了一輛火車。
壓住想要訓斥人的衝動,她拿起了手機。
電話是黃莉打來的,工作上的事情。
夏夢經她提醒,才意識到此刻已經是中午。她不知不覺中,一覺睡到了現在。
放下手機,周遭安安靜靜。
突如其來的念頭,讓她連洗漱都顧不上,去了隔壁韓東的房間。
整齊依舊,唯獨書架最上方的那個行李包不見了。
打量著,看到了桌上被壓著的一張紙條。
走近,韓東談不上好看,卻十分個性的字體映入眼簾。短短兩行字,讓她油然澀笑。
他還是沒聽自己的退掉機票,此刻,航班如果不延誤,人應該已經在上京市了。
心裡悵然,夏夢走出了房間。
以為昨晚做的一切,或許可以讓他明白些自己的意思跟態度。很顯然,男人對此視若無睹。
他不喜歡自己?
夏夢開始胡思亂想。
隨即又否定了這個猜測。
韓東這種人,不喜歡她的話,沒可能如此一退再退的留在夏家。
但若是喜歡,為何在她主動示好的情況下,還如此冷淡。
她是有錯,已經找機會跟他說清楚了。且,他也並非就一點錯處沒有
想象著韓東在去上京市之前,對她會有所表態。結果就這麼兩行冰冷的字跡,連聲招呼都不願意打。
韓東等人確實已經到了上京市。
在主辦方安排下,暫住進了國泰酒店。兩個套房,韓東跟李俊立一間。夏明明跟那個女助手一間。
中飯也已然準備好,在國泰酒店的商務包廂。
拒絕了夏明明讓他一塊去吃飯的邀請。放下行李,困頓不堪的韓東躺在床上就昏沉陷入睡眠。
一夢,不知時間。
等醒來,窗外夜色正深沉壓下。
精神,稍稍轉好。但因氣候的不同,嗓子還是乾的像是要裂開。
穿著拖鞋下床打了杯水,順便將在醫院拿的藥物也一並吃下,這才走到窗前拉開了窗子。
難得的好天氣,一貫不見天日的上京城,罕見能夠看到幾顆懸掛在夜空中的繁星。
微風拂麵,下方車流挪動。目光平視,正對著樓層懸掛的標誌性鐘表,擺動間發出咯咯的輕響。
挺巧的,這兒離軍區家屬院並不遠,放眼觀望,隱約能看到大院前擋著的熟悉建築物。
他當兵初期,跟傅立康關係若尋常叔侄,那段時間沒少去軍區家屬院。印象最深的一次,在院內的籃球場上碰到了幾個混混般的二代子弟,就因為多看了一眼對方打球。韓東莫名其妙的被人指著鼻子罵
結果。一對九,打了一架。
戰況是韓東一個人兜著圈子,將九個人全部放倒在了地上。
這事鬨的不其中有幾個來頭很大的年輕人。
於是傅立康親自帶著他,提著禮品,挨個登門道歉。
至那件事以後,韓東從心裡將傅立康當做一個值得敬重的長輩。
即使,隨著時間推移,芥蒂越來越多。可哪怕是如今,韓東也從來沒真正恨過他。
嘴上的不敬更多是種發泄,心裡,則敬重如初。
他不理解的事情,那個老人是執意在做。
半生的事業心血,都在部隊。
真正沒有過半點私心,應證了“鞠躬儘瘁,死而後已”。
這種人,不喜歡歸不喜歡。
誰又能真正小肚雞腸的去記恨。
“姐夫,出去吃點東西吧。”
腳步聲讓韓東晃神,回頭就見到夏明明走了過來。
背帶褲,白恤,旅遊鞋。
不管是穿著還是本身的陽光勁兒,都會輕易感染到彆人。剛剪了不久的短發,隨著走動波浪一樣起伏。五官小巧,有幾分跟夏夢的相似之處。
或許不如夏夢精致,但麵對她,這絲微小的缺憾根本就看不到。
兩個類型的女人,同樣的出彩。
韓東收起心思,笑了笑:“今天身體不太舒服,可能對你同事不太禮貌,對不起啊。”
夏明明努了努鼻子:“我姐下午給我打電話說了。你也是的,身體不舒服就改天來唄,著什麼急”
“沒那麼嚴重。”
頓了頓,韓東扯開話題道:“等會叫上你同事一起,我請客吃夜宵。”
夏明明悄然舒了口氣。
她從早上跟韓東接觸,就有種說不出的怪異感,始終被男人的情緒影響著。性格本活躍,生生被壓製的笑都不敢笑,鬱悶不堪。
現在,他好像是沒事了。
換好衣服出門,霓虹剛亮。
街頭人來車往,絡繹不絕。
韓東走在前麵,跟夏明明並肩。邊走邊如數家珍的進行介紹。
夏明明聽的津津有味:“姐夫,說這麼多,你準備帶我吃什麼?”
“彆急,這條街太高大上。再走兩三百米左右,旁邊有條小吃街。正宗的上京市特色小吃,電視上看到的,在那裡全都能找到。”
夏明明誇張道:“不行,我口水要掉出來了。”
身後的李俊立瞧兩人聊的熱鬨,忍不住插話:“你說的不就是龍河街麼,簡陋的不行,衛生還不好去那兒吃飯的人亂七八糟,素質差的很”
韓東不以為然:“你肯定沒去過。”
“沒吃過豬肉還沒見過豬跑麼,都是一些幾塊錢的小吃,有什麼勁。再說這都走多久了,為了省點錢也是不容易。早知道就開車了。”
夏明明越聽越不對,忍不住皺眉:“李俊立,你要不想吃,就跟盈盈姐一塊去環境好一點的地方。開好票,我來報銷。”
李俊立語噎,怒火中燒。
從出門,夏明明就膩在韓東身邊。說是姐夫,不知道的還以為兩人是情侶呢。
更何況,他跟韓東發生分歧,夏明明這態度是在毋庸置疑的告訴他,自己是外人。
這種認知,讓李俊立格外不平衡。哼了一聲,拋開幾人轉身便走。
蔣盈盈見此,左右為難了片刻,在李俊立走出去十多米遠之時也追了過去。
夏明明撇了撇嘴:“姐夫,這人一向如此,彆理他。仗著有幾個臭錢,處處顯擺”
韓東奇怪:“你不說他是你助手嗎?不像啊。”
“他叔叔是我們台長,這趟本來就我跟蔣盈盈兩人。是台裡硬把李俊立塞進來的”
“難怪。他應該是在追求你吧。”
夏明明嗤笑:“追我的人多了,他是最沒品的一個。”
“你不怕他去告狀,台裡給你穿小鞋。”
“本姑娘現在可是正當紅,誰敢給我穿小鞋,分分鐘跳槽。”
“我是沒看出來你紅在哪兒。”
“姐夫,我微博粉絲現在都六百多萬了”
“刷的吧,你姐說你以前找她借錢專門刷這個。”
夏明明拳頭揮了過去:“閉嘴。死夏夢,說好幫我保密”
韓東笑著挪開,鬨了片刻,用手機打開了一輛共享單車。
夏明明自然而然的坐在後排,扶住了韓東腰部。
車身東扭西晃著前進,伴隨著鬥嘴跟笑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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