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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東感覺出夏夢是生氣了,具體原因是因為關新月,還是因為他再次被關到這兒,弄不明白。
他鬱悶點了支煙,被警察帶回了臨時看守所。
如今處境,想什麼都沒用,一切隻能等自己出去再說。
半個月時間,應該足夠將閔輝這件事情完全處理好。
奇怪的是,好像有人在暗處幫著他。
昨天,韓東找上京市某部門打了實名舉報電話。到今天,新聞就鋪天蓋地,幫著讓大家認識閔輝是什麼人?將這樁案子炒成熱點中的熱點。
自己似乎還沒這麼大能量,能靠著一個電話解決所有問題。
躺在安靜的看守所裡,韓東苦思冥想。
靈光一閃,他坐了起來。
白雅蘭,肯定是她。
也隻有她會對自己的事情如此上心,連招呼都不打一聲,便提前幫著給辦了。而也隻有她,可以使喚動傅立康……
這樣一來,所有困惑迎刃而解。
對自己,對很多普通人而言,閔輝還算個人物。可在傅立康等人眼中,這也就是一個小雜魚,還是最容易被抓典型的那種。
想到這兒,韓東迅速找值勤警察借用手機。
他人在看守所,各方麵的行為卻並沒有受到限製。
電話打通,白雅蘭聽出是韓東聲音,早猜到什麼事兒。直言道:“沒錯,是我找了老傅。”
韓東五味陳雜。
猜到是一回事,親耳聽她確認又是另外一回事。
“蘭姐,謝,謝謝……”
這句道謝拗口,他結結巴巴的說不順暢。
掛斷電話,頭枕著雙手,難以入眠。
她還是一點沒變,做事,總先斬後奏。
之前有過給她一個未來的想法。
是她執意不肯,部隊也絕對不允許。
於是,婚姻這個話題,兩人在一塊的時候從來都沒談過。韓東也認為,有些關係沒非要通過官方認證的必要。
退役之初,再次碰到夏夢之前,韓東從沒有過結婚念頭。
可一切都是不可預料的。
跟夏夢相親,而後心臟久違的跳動跟情緒上的衝動,讓人義無反顧。
她是對的那個人,韓東覺得沒有她,會遺憾一生。
這是結婚初衷跟一直努力去改善自己跟夏夢關係的主要原因。
可現在,白雅蘭又重新出現在了他生活中。
這帶給他的除了欣慰,還有一種很彆扭的慌亂。亂到沒辦法麵對如今的夏夢,也沒辦法麵對隨時可能來東陽的白雅蘭。
……
接下來的時間,看似平靜的東陽,暗流湧動。
新聞上關於閔輝的報道從第一天開始,到今天,已經發酵成了全民皆知的事件。
多年前的殺人案被重新調查,相關涉案人員哪怕是早已經離開了現有職位,也紛紛被傳喚詢問。
此種壓力之下,餘海濤心理防線最先崩潰,交代了受閔輝指使,做過的一些事情。
他的開口,徹底成為了案情加快進度的一個催化劑。
耳聞餘海濤招供的錄音,又深知外麵鋪天蓋地的輿論壓力,趙義昌也再繃不住,承認是接到閔輝電話前去對付韓東父親。警方緊急聯係電信部門,將錄音完全調出。
劉建民壓力很大,一方麵是民間嚴懲閔輝的呼聲,另一方麵是來自一些人若有若無的提點跟警告。
適可而止,不傷人命。
他懂這些套路,無非是擔心因閔輝扯進更多的人。但是,根本就不再有台階。現今形勢,他隻能一條路走到黑,公事公辦,不管得罪什麼人。
所以他設立了臨時舉報郵箱。
這無疑是給那些對閔輝還抱有希望的人當頭一棒。一天之內,警方收到了近十封實名舉報信。
有因為閔輝旗下的高利貸集團家破人亡的,有因為這些年被逼出東陽無家可歸的,還有被“變相”調解的那對已經死亡兄弟的家屬……
有的是民事案,有的是刑事案。
閔輝本人,也感受到了這種嚴冬將至的氛圍。卻也因如此,半個月內,除了跟律師偶爾交流,半點不願意配合審訊。
每逢問話,皆沉默以對。大有讓警方零口供定罪的意思。
心裡,或多或少還抱有最後一絲幻想,自己的舅舅詹冬雷會想辦法讓他出去。
詹冬雷確實是在幫閔輝想辦法,卻注定起不到任何的作用。
對這個跺跺腳,整個臨安市都要地震的老人來說。鋪天蓋地的輿論,早就讓事情沒有了任何轉圜餘地。
更重要的是兩天前,上京軍區監察科的人趕到了臨安,處罰了兩名違紀的軍官。
那兩人跟他關係匪淺,皆是他一手提拔上來的。
這是在上眼藥,同時也是種警告。
人老成精的詹冬雷,近些天,閉門謝客!
已經查到是怎麼回事,忌憚的同時,也恨上了傅立康。
就因為一個早從十六處退役的小軍人,鬨出來如此動靜,他難以理解。
報仇,十年不晚。
詹冬雷不敢迎著槍口上,也沒辦法拿傅立康如何。
可他有的是辦法出這口氣。
到今天地步,並不是他勢不如人,而是形勢不如。
外甥閔輝的犯罪事實鐵證如山,彆說傅立康要求深究,就算是一個相對普通的角色執意上訪,他也沒把握壓下來。
時代在變,他想法也不得不變。
早不是當年那個可輕易一手遮天的年代。
這給他敲響了警鐘,也讓他在短短時間內,連著表態,提議整頓,完善規矩。
上京軍區。白雅蘭人在傅立康辦公室中。
沒有尋常軍人麵對傅立康的戰戰兢兢,悠然抿了口茶道:“找我來乾嘛?”
傅立康將一封文件封存,密布皺紋的一張臉上笑容密布。
一向以嚴厲示人的傅立康並不太喜歡笑,這也導致他笑起來的時候總假惺惺的帶著僵硬。
“東陽那個叫閔輝的,定罪基本沒懸念了。”
白雅蘭輕描淡寫:“這個不得不承認,老傅你實在厲害。一個電話,讓這件事成為全民茶餘飯後的談資。”
傅立康瞪了一眼:“少在這給我陰陽怪氣。你要我幫忙,我幫了,還要如何?”
緩了緩,拿出了張名片:“這是上京市公安廳任衛國廳長的聯係方式,你等會去找他報道。”
白雅蘭沒接,反問道:“有任務?”
傅立康搖頭,把名片塞進了另一個文件袋裡:“沒,你不一直找我說想調回國內工作麼,我幫你爭取了一下,成功了。身份上的檔案,已經全部幫你抹去。這封文件裡,是你新的身份資料,回去看一下。”
白雅蘭呆了呆,聲音毫無察覺的顫動:“沒開玩笑?”
傅立康歎了口氣:“我怎麼會給你開這種玩笑,是真的。其實幾年前我就有把你調回的想法,國際刑警那邊一直不願放人,說在任務期……現在任務圓滿結束,他們找不到再不放人的理由。而且,你外貌以及各方麵的身份特質,已經讓你不適合再執行之前任務……”
白雅蘭不清楚自己是怎麼離開的辦公室,走在上京軍區的道路上,感受著周圍訓練聲以及灑在身上的陽光。她忽而無趣,進而茫然不知所措。
她做夢都想調回國內,做一名能生活在陽光下的警察,當一個正常人。
活著的目標跟動力便源於此。
可二十歲所憧憬的,到快三十歲,早有改變。
她人在執行任務期間,已經從活著慢慢死去。夢想成真帶來的不是興奮,而是無邊無際的空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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