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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天,不疾不徐的過去。
傍晚時分,韓東把關新月送回酒店,想邀請歐陽敏一塊出來坐坐,談一談搶劫案的事情。
這案子非同小可,可以說整年全國範圍內發生的概率都不大,他得要了解具體的細節。更重要的,這些匪徒明顯都是專業人士,跟上次那些少年犯不可相提並論。
有槍,有殺人心,更有嚴密的計劃部署。
短短五分鐘,送往華泰銀行的一輛押運車淪陷,無一活口。
而選擇的作案路段顯然也精心的計劃過,周邊的攝像頭在押運車到來的五分鐘前,儘數被毀掉。
韓東將車子掉頭,正想趕過去,電話響了起來。
他放緩車速,接起道:“冰雲。”
沈冰雲笑著問了句他在哪,接著有些欲言又止,似乎有什麼難以啟齒的事兒。
韓東追問:“有話就說,我這人心大,沒什麼不敢聽的。”
沈冰雲道:“我,剛才好像看到你老婆了……”
“在哪,銀河麼!”
“對,銀河的商務包廂,應該是跟人談生意。我之所以猶豫告不告訴你,怕你以為我要故意離間你們……”
“沒事,她經常陪客人應酬。”
韓東無所謂回應。
“不是的,好像有點不對勁。在她之後,外頭跟來了好幾個鬼鬼祟祟的人。”
“鬼鬼祟祟?”
“就是一看便很反常的那種,好像一直在關注你老婆的那個包廂,有人不斷往門口去看。”
韓東皺了下眉頭:“我過去看看。”
“行,門口等你。”
晚八點鐘。
銀河ktv整棟樓都被來回奔走的燈光映襯的亮如白晝,星星點點,遠觀真如銀河倒掛。
韓東將車子停在路邊,遠遠就見到沈冰雲正站在門口。
黑色的開叉長裙,身形玉立。
清豔如海棠般,讓一眾從她身邊路過的男子,神為之奪,笑眯眯的上前搭訕……
沈冰雲遊刃有餘,笑容內斂而又不乏禮貌。笑聲,清脆的說話聲,遠遠傳來。
她職業是公主,在這裡也是當之無愧的“公主”。
如此特定的場景,韓東心裡不由起了幾分落差感。
一個揮金如土的場所,一群有可能身家千萬,億萬的富豪公子哥圍繞,他相對而言,太過於普通,甚至是窮困潦倒。
何德何能,被女人如此厚愛。
壓了壓念頭,轉目看到了夏夢在停車場裡的那輛寶馬,唐豔秋的甲殼蟲也在,像是兩人一起來的這兒。
不等他下車,沈冰雲已經笑著走來:“東哥,這麼快啊。”
韓東下車,瞧著許多男性或敵意,或好奇的目光。低聲道:“離我遠點……”
沈冰雲先愣,接著笑容綻放,直接就摟住了韓東手臂:“知道我現在名花有主,他們也能死了這條心。”
“名花?真夠自戀的。”
“東哥……你敢再說一遍……”
撒了個嬌,沈冰雲還是鬆開了韓東,怕給他惹麻煩。指了指三樓方向:“你老婆去的是三樓九號的商務廂,我帶你過去看看吧。”
韓東擺手說不急,他心裡,還是不相信會出什麼事。
這是東陽,夏夢好歹也算是個有點身份的,誰敢如此肆意妄為。
無非是受些騷擾,或者被人沾些便宜,這是很常見的,她也早習以為常……
沈冰雲不勉強:“要不我幫你去盯著點,萬一有意外的話再叫你。”
韓東徑直搖頭:“你忙你的,管她乾嘛。她樂意陪人在這裡喝酒,是她的自由。”
沈冰雲怔了怔:“東哥,你還是挺在意她的……不然我電話剛給你打了五分鐘不到,你就趕到了這。現在又欲蓋彌彰的懶得理會,誰信。”
韓東辯無可辯,瞪了一眼。
沈冰雲直樂,想在這跟他多聊一會。可惜,隨後領班就在門口喊她:“冰雲,周少爺找你,快點過來。”
周少爺?
韓東覺得有些耳熟,眼神疑惑。
沈冰雲解釋道:“周豪坤,這裡的常客。”
韓東恍然:“那你趕緊去工作。”
就說有點熟悉,感情是銳歐投資集團的少東周豪坤。他上次陪嶽父一塊,跟其父親周銳歐一塊喝過酒。
……
三樓,商務包廂。
夏夢並不知道韓東在外麵,正跟王運龍聊的高興。
她這次是帶著唐豔秋一塊來的,怕的就是萬一對方要喝酒的話,自己招架不住。
好在這個重安區域總經理,酒量也就這麼著,跟唐豔秋碰了幾杯,說話都有些打彎了。
夏夢自覺時機成熟,接著剛才被中止的話題道:“王總,您看代理的事……”
王運龍三十三歲,相貌一般,身高一般,酒量也是一般。
但於談生意這件事上卻很不一般。
他打斷了夏夢,爽快笑道:“小事情,夏總不用反複提及,等過幾天的競標現場,我肯定記著今天夏總的款待之情。”
一句話,蘊含的學問很多。
她抿了口酒,思考著這人是不是要錢……
錢沒關係,國內做生意有時候不得不用這個開路,她早開始試著去習慣。問題是該給多少錢,用什麼方式給……
王運龍這會站了起來,醉醺醺撇開唐豔秋坐到夏夢身邊:“夏總,剛才隻跟那位妹妹喝了,失禮。這杯酒我敬你。”
夏夢暗自蹙眉,又不好聲張。
唐豔秋伺機打了個眼色,讓她克製。
夏夢想起了自己以前跟人談生意的情形,她能力是有的,很多時候有些生意本可以談成,就是因為她融入不了這種“國情”般的客套中,才屢次敗北,全靠父親的那些老關係支撐。
如今跟父親鬨到這種境地,一切都需要靠自己。再這樣不知變通,不如關掉東勝,去做個普通小白領好了。
所以哪怕如坐針氈,哪怕王運龍胳膊搭在了她肩頭。夏夢也催眠自己,這是逢場作戲,早晚得習慣這種應酬。
悄然吐氣,她拿著明晃晃的高腳杯一飲而儘。
王運龍叫好,拿酒又倒。
一番觥籌交錯,夏夢又被灌了兩杯。
唐豔秋幾次要解圍,王運龍全然不理。原還有些顧忌,可看到女人被酒染紅的麵頰,心裡驟然亂跳。
本無邪念,被酒一催,原搭在夏夢肩頭的手變為了環抱……
夏夢幾次推拒,不如對方力氣。王運龍嘴巴幾乎貼著她的耳朵:“夏總,我最佩服的就是你們這些女強人,哥哥不幫忙都過意不去。不過,你也得理解,公司讓我仔細斟酌代理商的人選……我得負起來責任!”
這暗示,夏夢帶著三分醉意也聽出來了。
王運龍是說他有選擇代理商的資格,但是,有前提。
如此曖昧的言辭舉動,這不是要錢,是要她……
早便忍了許久,她再次推開黏皮糖一樣的王運龍,挪到了沙發角落。躲無可躲下,她直接站了起來:“王總,你喝醉了。”
王運龍言辭混沌,眼神卻很清明。
“夏總,太不懂事了。”
夏夢鬱悶今天怎麼會碰到這種貨色,她要早知道王運龍是這類人,來也不會來。
從生意轉為交易,她適應了好幾個月。想不通,為何簡簡單單的事情,非有如此多的彎彎繞繞。
若不是這次代理權太重要,她早就忍不住翻臉了。
同時間,前所未有的低落。
好幾次了,功虧一簣。今天看來,這次代理權肯定又沒了機會。這讓她完全看不清楚,東勝的未來到底在哪。
可行性很大的方案,每次都卡的莫名其妙。
唐豔秋覺得可惜,但也算了解她,見夏夢態度堅決。她主動對王運龍道了個歉,把夏夢的包一塊拿起,準備離開。
王運龍坐在沙發上,他最討厭要得到還不肯付出的人。
今天,夏夢若安安份份的跟他離開,去酒店……那麼接下來的所有事情都能省了。
現在看來,她完全是不識好人心,自找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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