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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場鬨劇,落幕之後是死寂。
龔秋玲失魂落魄,先離開了酒店。
韓東不用看,也知道她肯定在掉眼淚。
其實有點想不明白,感情到底算怎麼回事,人何至於陷入如此之深。
說來容易,做起難。
韓東更願意相信,龔秋玲丟不開的是自己溜走的年華,而不是僅僅因為夏龍江。
夏夢跟夏明明此刻無不是變成了乖寶寶,陪在左右。
無勸慰,有陪伴。
母親,弱勢群體的代名詞,卻也是大多數孩子都會選擇與之站在同一陣線的角色。
韓東儘管是跟著父親長大,同樣體會得到母親的重要性。
大範圍內,一個家庭其實還是女人在維持,孩子也多半是女人從小照顧長大。
他自己的心裡,母親這個詞同樣是無可替代的,任何人都沒辦法彌補。
點了根煙,突如其來的落寞似乎能隨著煙霧消散掉。
他母親名字叫卓沐萍,名字簡單,人也最簡單純粹,全部的工作就是相夫教子。韓東無論何時回憶起來,所記著的,所聽到的,全是美好。
一根煙連著抽完,心裡越發的空蕩。
想見而不可得,除了照片之中,他沒有任何辦法找尋她存在的痕跡。
如果她在,一切可能都會不一樣。
他不用在上學期間,眼巴巴的看著彆人母親過來接送同學,一個人走開。也不用在寢室中思念到極點的時候,半夜跑到陽台上,哭的無人知曉。
甚至於,他應該不會入伍,而是順順利利的上完大學,如普通人一般活在當下,人生進入另外一個軌跡。
“姐夫,上車了。”
夏明明在遠處喊了一聲。
韓東強行擠出笑容答應,手指將眼角莫名其妙湧出來的液體,儘數擦掉。
他沒眼淚,至少在彆人眼中是這樣,從小到大都是。
等上車,前方夏夢跟龔秋玲已經駕車先走一步。
夏明明啟動後道:“聽我姐說了,你是我爸的奸細。”
韓東打開窗子,由著風灌入:“我怕鬨起來,就想著讓爸躲一躲,至少也彆跟第三者一起出現,這樣會好點。”
“看在你剛才幫我打架的份上,我替你解釋了。”
韓東苦笑:“誰幫你了,彆亂說。你也是的,上來就動手。真把人打流產,事就大了。”
“不是被我姐給坑了嘛,我看她打手勢,就照做了。她從小大總讓我打頭陣,狡猾的不要不要。”
韓東靠在了座椅上,閉上眼睛:“你就祈禱明天彆有新聞爆出來就行,要是給人認出來,你這個主持人一定攤上大事。我說你這性格也不知道什麼時間能改改……”
“姐夫,我正要找你商量該怎麼解決,剛才拍照錄像的好像很多。萬一曝光,我形象豈不是全沒了。”
“神仙也沒招,就看運氣了。運氣好,小範圍傳一下結束。運氣不好,舉國關注也不是不可能。”
“這麼誇張!”
“你看看現在的新聞,覺得誇張嗎?”
夏明明表情泛苦:“我姐害死我了,今年我至少有三個廣告要拍,形象一砸,估計麻煩會很大。”
“自求多福,做任何事,總有教訓和代價。”
“你還幸災樂禍,等著吧,媽再念叨你,我肯定添油加醋好,火上澆油。”
韓東不再玩笑:“隻要不被有心人操作,誰也不能斷定是你,剛才我站位應該能擋住你正臉被拍到。至於酒店監控,你找律師去打聲招呼,肯定不敢胡亂曝光。”
夏明明翻白眼,揉了揉胸口:“你差點嚇死我。”
……
回到家,韓東在客廳碰到正坐在一塊低聲交談的夏夢跟龔秋玲。
他試探打了聲招呼,龔秋玲置若罔聞。
夏明明吐了吐舌頭,指了指樓梯方向,讓他先去休息。
韓東自覺無趣,也不再厚著臉皮往上湊。
“媽,我回頭肯定幫您好好教訓他,敢吃裡扒外,幫著爸一塊對付你。”
夏夢信誓旦旦許諾,意圖把龔秋玲從眼下這種不合時宜的情緒中拉出來。
龔秋玲看倆女兒都在,想到今天發生的事情,心裡微微發暖。
她總算沒一無所有,至少孩子的立場都很堅決的在她這兒。而不是因為夏龍江有錢,就倒戈一塊來對付自己。
緩了緩道:“你彆埋怨小東,這事不怪他。你爸剛才要幫徐嘉璐,還是他給攔住的……要不明明今天非吃個大虧。”
“那也不能輕饒,我等會讓他檢討,來找您道歉。”
夏明明毫不留情麵拆穿:“你有這本事麼!”
“你吃槍藥了。”
“我是討厭某些小人,拿我當槍。你氣她在咱媽麵前耀武揚威,乾嘛不自己動手,慫恿我上……有你這姐姐,我夏明明倒了八輩子黴。”
龔秋玲噗嗤笑出聲來:“好了,都回去趕緊休息,明天不上班啊。”
夏明明擠開夏夢,攬住了龔秋玲手臂撒嬌:“媽,我今天想跟您一塊睡。”
“你半夜又是磨牙,又是夢話,媽能睡得著麼。”
龔秋玲知道女兒這麼一唱一和鬥嘴為了什麼,笑了笑:“彆演了,該乾嘛乾嘛去。我沒你們想的那麼脆弱,怎麼,怕我想不開尋短見啊。”
“沒,沒有。”
龔秋玲擺手,先一步離開回自己房間。
兩姐妹又聊了幾句,實在是困了,也各自回房休息。
次日早餐時分,一切都像是沒發生一般,在刻意的避免提不開心的事。
韓東因昨晚找嶽父報信的事心虛,如坐針氈,匆匆吃完就要出門上班。
夏夢叫住他道:“今天爸可能過來談離婚的事,你得在場。”
韓東點點頭:“他來的話你打我電話就好。”
出門,剛坐上車啟動,手機嗡嗡的震動傳來。
他邊盯著後視鏡倒車邊道:“文卓,打電話乾嘛,我快到工作室了。”
“東哥,出事了。”
“慢慢說。”
鄭文卓聲音急促憤怒,韓東好半天才聽清楚具體情況。
今天孫冕第一個來上班,到工作室門口就發現所有的車子輪胎全都被人給卸掉了。
韓東本能聯想到了閔輝。
除了他,工作室應該沒的罪過其它的人。
且如此肆無忌憚的手法,讓韓東也不作第二人猜想。
他加快了些車速,但還未到公司,電話又連著響起,還是鄭文卓。
“又怎麼了!”
“小江出了車禍,大夫剛給我打過電話……”
車身頓了頓,韓東抓住方向盤的手驟然縮緊。
昨天還好端端在一塊的人,突然接到這消息,跟做夢差不多。
“人礙不礙事。”
“剛被送到急救室,我正往醫院趕。”
韓東顧不上再去公司,問清楚醫院地址,掉頭轉向。
他的手在顫,一股邪火堵在心口,不吐不快。
這車禍如此的巧合,真的隻是一起簡單的交通事故?
閔輝。
韓東記起昨天那輛從他身邊耀武揚威閃過的車輛,對方恐怕不是嚇唬他,而是在提醒會用這種手段報複。
殘忍,囂張。
假如真是閔輝所為,等同於是自己間接的害了江通海。
因為,人是他帶去通源商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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