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戎從夢中驚醒,心臟跳得很快,還一陣陣抽痛。
還好,還好,隻是個夢。
她暼了眼濕透的睡裙,竟然附著斑駁縱橫的血痕。
豔麗的紅,十分刺眼。
難道,夢裡的一切是真的?
似乎是為了驗證她的猜想,她的識海現出三套金色的玉卷。
光是看著,就能感受到它身上的恢宏之氣。
這,就是夢裡女子手上的上古傳承?
媽呀,匹夫無罪,懷璧其罪,把這麼重要的東西送給她這個脆皮弱雞,這不是報恩,是催命呀!
她和銀狐已經在三生石上刻了字,到時候被男人知道了這個秘密,他該不會也像夢中的男人那樣,把她釘在牆上吧?!
想到此,她脊背發涼。
要不,主動坦白,主動上交?
她正忙著懷疑人生,天人交戰,識海裡忽然冒出小鼎的聲音。
“花戎,你果然是修煉聖體,就用功那麼些天,竟然就覺醒了上古傳承!”
花戎垂頭喪氣:“上古傳承?”
“很值錢嗎?聽著很危險也。”
小鼎:“小傻瓜,這件事隻有你知我知小火知,你不說,誰知道你揣個大寶貝!”
花戎還是不安:“我膽子小又不聰明,萬一被彆人套兩句給套出來了怎麼辦。”
小鼎:“額,那你隻能強迫自己變聰明了。”
“在強者為尊的世界,你越強彆人越怕你,你趕快修煉傳承裡的功法,早日到達天靈境,這樣,彆人想動你也得掂量掂量自己有沒有那個實力。”
花戎有些疑惑:“天靈境很厲害嗎?天靈境的人應該很多吧。”
“沒有。”
小鼎頓了頓,聲音變得沉重:“至少在我沉睡之前,仙靈之氣最為濃鬱的衍法時代,就沒有。”
“最有希望衝擊天靈境的龍鳳一族因長期的內憂外患,導致血脈孱弱,傳承也日漸消弭在時光長河。”
“你們九尾一族自來低調,先驅還曾掌握過時光之力,所以,你們子嗣雖少,但,傳承還在。”
花戎沉在思緒裡,一臉懵逼。
所以,昨夜那個女人是她的祖宗?
她跨越時間的長河找到了她,把傳承這個燙手山芋丟給了她?
她好想哭。
她隻是一個肚子裡揣著崽,修為還隻有青靈境的脆皮,好不。
傻了半晌,在小鼎的催促下,她磨磨蹭蹭地去翻玉卷。
有兩份玉卷十分的沉,以她現有的神識無法翻動。
另一本玉卷有些重,不過咬咬牙,倒是能翻開。
玉卷裡麵有好多跳動的金色字符。
這是她暈倒前唯一看清的東西,因為她才湊上腦袋,那些字符就爭先恐後地砸向她腦門。
她醒來的時候,耳邊似乎還縈繞著那提神醒腦的哐當聲。
來不及查探識海的情況,她身子被蛇昳緊緊抱住。
蛇昳一進門,就看見花戎滿臉鮮血地倒在地上,身上的衣服也全是血,差點把她嚇死。
她趕忙喊來了人。
還好,花戎她沒事。
宮裡的醫生說是傷心過度,她信了。
心裡罵那個狐王,說話也不知道委婉點,那麼直白,是想一屍兩命嗎?
“花戎,雖然銀狐死了,你也彆太傷心。”
狐王:“是呀,你肚子裡還有崽,不為彆的,為了她,都要堅強地活下去。”
狐王邊說邊用厭惡的眼神瞪蛇昳。
真是個嘴上沒把門,一根腸子直到底的東西,就不能說話委婉點嗎?
要把他孫女嚇出好歹,他和冥蛇一族沒完!
花戎有一瞬間的恍神,揉了揉眉心,凝眸看去,狐王老淚縱橫,看著比前幾日蒼老許多。
蛇昳眼裡帶淚,把她手抓得緊緊。
銀狐死了?
她悄咪咪暼了眼手腕上的紅線,難道男人帶她去刻三生石的事,他們都不知情?
可是,她不是活得好好的?
他沒死,為什麼大家都說他死了?
花戎:“他,他怎麼了?”
狐王和蛇昳愣怔了一瞬,很快又轉為心疼。
蛇昳:“雖然,他不在了,我們也要向前看,身體重要。”
“銀狐他沒死,你們快去救他。”
花戎著急地去拉蛇昳的胳膊,又哀求地看向狐王:“父親,銀狐他沒死,你信我。”
狐王搖了搖頭,慢慢走出了門。
蛇昳聲音低低:“掉進墮魔之淵還有救?”
“天王老子來了都沒用。”
墮魔之淵?
聽說那是魔界用來懲治罪大惡極犯人的地方,懸崖底下都是墮魔之氣。
一旦墜入,就會沾染墮魔之氣,而且,還從來沒有人活著離開。
隻能在無儘的殺戮中走向死亡。
想想就讓人膽寒。
可是,上一世他隻是受了重傷,躺幾個月就好了。
這一世,怎麼會這麼嚴重?
莫不是因為她沒有和銀狐和離,很多事發生了改變,導致他掉進了墮魔之淵?
她心裡生出愧疚,她隻是想偷懶,想活下去而已。
根本沒想要他的命,如果知道不和離他會死,她可能真的會選擇和他和離。
現在,想再多也沒用,要不,去救他下?
想到此,她又覺得自己不是一個聖母的人,相反,是個怕死的壞女人。
她肚子還懷著崽,去救他,一屍兩命怎麼辦?
誰家孕婦懷孕還去救人的,這不是想不開嗎?
狐王和蛇昳走後,她就一直給自己上課,自我安利:把娃生下來帶好,比什麼都強,人命在天,天要他死,她有什麼辦法?
但是,夜裡反複的噩夢攪得她時不時驚醒,難受,想哭。
到了第二天,她眼睛已經腫得像個核桃。
算了,再這樣待下去,估計還沒到生產那天,她就得抑鬱自殺。
她還是想去墮魔之淵,上一世,她在魔界生活了很久,會說流利的魔語,也熟悉那邊的情況。
說不定,能做些什麼。
她認真研讀了下傳承,裡麵全都是神識方麵的功法,修行也不會影響崽崽。
她認認真真看了幾天,自我安慰,嗯,等傳承吃透了再出發吧。
總不能啥也不會,上竿子送人頭吧。
每天她都會看看手腕上的紅線,她害怕看到它消失,又害怕看見它還在。
然後,又過了三個月,她已經把傳承倒背如流,而,紅線還在?
不得不說,男人生命力還挺頑強。
她睡了個飽飽的覺,去了趟陣衍樓,又帶了好多保命的東西,還去天靈宗看了小瀾。
趁著夜黑風高,她悄悄離開了仙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