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岱並不是真想讓何力行死。
拉出這麼大陣仗,目的是逼著何家主動提出和解。
這件事本就是何力行惹來的,唐家師出有名,根本挑不出毛病。
何家如今麵臨兩難抉擇。
對唐家宣戰;或是忍一時之氣。
若是直接開戰,他們一家人能不能安全回到南江…還真不好說。
並且。
何力行死定了。
兩家都已經撕破臉了。
唐岱這渾貨,必不可能留情。
何元強權衡再三,決定先忍一忍。
唐岱這般有恃無恐地找過來,想必已經做好了開戰前的準備。
反觀何家。
全聚在醫院裡。
若要拚個你死我活,隻會吃虧。
惟有穩住唐岱這家夥,事後再好好算賬。
“商量什麼呀?!”唐岱扯著嗓門嚷嚷:“我兒子衝冠一怒…”
“進去了。”
“老子剛把這兒子找回來。”
“都沒回家享幾天福,就因為老婆受人欺負他跑去出氣,被抓了…”
他眼眶都紅了:“害他流落在外十幾年,老子他媽本來就對不起他…”
“再整這一出。”唐岱深吸了一口氣,喝道:“姓何的,讓開!”
何元強頭疼。
都是千年的狐狸,他還能不懂唐岱的意思?!
“唐岱,你冷靜一點!”何元強喝道:“事已至此,再互相傷害又有什麼用?!”
“殺了我兒子。”
“那小子能出來?!”
“咱們好歹是親家,鬨成這樣多尷尬?!”他中氣十足地道。
唐岱皺眉:“那你說怎麼辦?!”
他們鬨出的動靜太大,醫院的走廊裡已經擠滿了圍觀的群眾。
被護士叫來的保安,望著兩方人馬根本不敢上前。
“這樣…”何元強一臉煩悶:“在這兒吵影響不好,找個地方。”
“雙方坐下來,談一談。”
“想讓你兒子平安,就收起你這狗脾氣。”何元強冷冷說道。
唐岱深呼吸一口,像是要把怒氣壓下去。
“坐下談?!”他點點頭,冷哼道:“可以,那就坐下來談。”
“那小畜生能不能活,全取決於你。”說完,他氣呼呼轉身。
何元強眼皮直抽抽。
心中痛罵了一萬遍。
唐岱這混賬,真是難纏!
“大哥…”何元魁陰著一張臉:“姓唐的是想跟我們何家翻臉?!”
他低低咒罵了一聲:“媽的,唐瑞那個小畜生還有這老畜生…”
“簡直欺人太甚!”
“誰在罵老子?!”走出去幾步的唐岱,猛地回過頭喝了一句。
何元魁麵色一僵。
都已經足夠小聲了,這也能聽見?!
唐岱這混賬是屬狗的嗎?!耳朵這麼靈?!
被這一嗓子喝得臉色突變的何氏兄弟,不好再當麵交頭接耳。
事實上。
唐岱沒聽見。
他隻是猜到何家兩兄弟湊在一起肯定沒好話,於是詐了一把。
何元強吩咐了家人們幾句,沉著臉色跟上唐岱。
唐岱的想法很簡單——他隻想看到唐瑞能夠安然無恙回到家。
而且,不能有案底。
何力行傷得很重,這起事件若被認定為刑事犯罪,則不可私了。
即使雙方達成了和解協議,也不能免除刑事責任。
“這就需要你們何家的配合了。”唐岱抱著手:“願不願意?!”
目前最重要的,就是降低事件烈度。
唐瑞找過去是主動尋仇,將人打成重傷更是妥妥的故意傷害。
警方那邊。
肯定會盯很緊。
但是何家若願意配合,也不是不能操作。
“驗傷報告出來了沒?!”唐岱問道:“你兒子的傷情怎麼樣?!”
何元強還能不懂?!
這是在提醒他,趕緊托法醫開具輕傷報告,同時在各處疏通。
以何家的能量,不難辦到。
何元強沉吟片刻,說道:“你提的這個我能接受。”
“但是,力行的傷怎麼算?!”他盯著唐岱:“縱使他有錯在先…”
“也不該下那麼重的手。”
“唉,年輕人嘛…”唐岱一臉無奈地攤了攤手:“就是容易衝動!”
“小兔崽子跟他老婆新婚燕爾,正是濃情蜜意的時候。…”
“忽然得知老婆受欺負,哪個男人忍得了?!換你,你忍得了?!”
何元強:……
說這話是什麼意思?!打算蒙混過去?!
“當然…”唐岱忽地話鋒一轉:“那小兔崽子,下手確實有點重。”
“我估計呀…”
“是奔著打死人去的。”
“可惜,警察來得太快。”
“可惜?!”何力行頓時火冒三丈:“沒打死人你覺得很可惜?!”
唐岱脖子一梗:“怎麼?!你是不是還覺得你兒子挺無辜的啊?!”
何元強無語。
這老小子眼見又要犯渾了。
“算了算了…”何元強抬手,一臉煩悶道:“不要把話題扯遠了。”
“力行做事不過腦,但也受到了懲罰。”
“現在我們要討論的,是你兒子致他重傷的這件事…怎麼算?!”
唐岱冷冷一笑:“要不我帶那小兔崽子去何家,剁了他的手向你們賠罪?!”
何元強臉色一僵。
“這樣行不行?!”唐岱接著道:“若是如此,可以滿足你。”
“但你兒子潑我兒媳婦酒的事,就得再說道說道了。”
“你…”何元強眼神陰鬱,暗中又將何力行那小子罵了一百遍。
混小子,儘乾些沒腦子的事。
何元強絞儘腦汁與唐岱進行周旋。
雙方還是偏向和解,唯一的分歧就是何家想爭取到更多的籌碼。
唐瑞所求的不多。
唐瑞平安出來,目的就達到了。
何家卻因為理虧,始終把握不住主動權。
兩人拉扯了快一小時,勉強達成了和解協議。
何力行的醫藥費由唐家全包;除此之外,何家還會收到一筆賠償。
看似不虧。
實則輸麻了。
外人看來很豐厚的賠償,對於大家族而言不過是一串數字罷了。
“儘早聯係法醫鑒定那邊哈!”唐岱道:“我得去接我兒子了。”
說罷。
他帶著手下揚長而去。
何元強恨恨瞪著他的背影,最終卻隻能無可奈何地歎了口氣。
唐岱剛走出醫院,迎麵碰見兒媳婦。
“你咋來了?!”他微微震驚,忙問:“兒媳婦,你還好嗎?!”
沈琬歆一臉蒼白,眼神渙散。
走在路上,宛如一具行屍走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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