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琬歆一臉局促。
不想失禮,然而事已至此。
出言辯解反而會讓人更加看輕。
她微微垂下頭,一副要認錯的模樣。
但是唐瑞已經搶在她前麵開口:“都怪我,昨晚我喝多了她照顧了我半宿…”
他看向唐岱,笑道:“祭祖遲到了要挨罵?來吧,我聽著呢!”
包括唐惠在內的眾人,齊齊整整露出一副錯愕表情。
唐岱滿頭滿臉黑線——這個臭小子…坑爹也不是這麼坑的啊!
唐惠有言在先。
眼下還有這麼多雙眼睛看著…
他要是換個目標就開罵,豈不是坐實了雙重標準?
“罵不罵啊?”唐瑞嘴角勾起一抹笑,看向唐惠:“要不然姑姑代勞,罵我幾句?”
眾人看出來了。
這小子,壓根就沒有認錯的意思!
他明顯就是在對眾人進行挑釁:對啊我就是遲到了,又怎麼樣?
要罵就罵。
反正不會少一塊肉!
眾人憤憤地瞪著唐瑞。
畢竟是在社會底層打滾的渣滓,臉皮真厚!
唐瑞覺察到了眾人眼神中的鄙夷,但他不予理會。
一雙眼睛,仍是注視著坐在不遠處的唐惠:“姑姑也不用想著給我留麵子…”
“反正這玩意兒,我在唐家一直以來就沒有過!”
“說這話是什麼意思?”唐惠眼神冰冷:“你是不是認為,唐家對你不住?”
唐瑞眉尖微揚:“將我們母子趕出家門,以致我媽莫名失蹤…”
“八歲被接回唐家…”
“過了一天好日子嗎?姑姑家那個唐…算了,我實在記不住她的名字。”
“她們兄妹…”
“再加上唐崇唐德家的小孩,對我做過什麼姑姑你應該心知肚明。”
“現在竟然反問我?”
“是不是唐家對我不住?”唐瑞笑了笑。
“你還挺記仇。”一直冷冰冰的唐惠,此刻露出一個淡淡的微笑。
不過。
臉上雖然在笑,眸子依舊冰冷:“既然如此,為什麼要回來?”
唐瑞沉默。
“為什麼回來?”唐崇接過話頭,冷笑道:“在外麵混不下去了唄!”
“嘴上說著討厭唐家!”
“卻又能心安理得享受家族帶給他的一切!”
“你所謂的仇恨,似乎不怎麼純粹啊?”唐崇笑容中透出輕蔑。
其他人露出深有同感的表情。
又當又立,指的正是唐瑞這種人!
唐岱起初並不明白唐瑞在乾嘛——四處亂拉仇恨…
實在有些愚蠢!
直到此刻,他心底閃過一絲明悟。
唐瑞是故意的;這小子…目的就是為自己營造出一個不堪人設!
如此一來。
所有人都會輕視他。
唐家的人,骨子裡是傲慢的。
傲慢意味著自高自大,目空一切。
當他們發現自己的對手竟如此不堪,內心的傲慢就將如野草般生長。
傲慢的人。
看不見自身缺點。
他們往往會高估自己。
反觀他們的對手,卻可以將其破綻全盤洞悉。
唐岱看懂之後不禁心驚——這個小兔崽子,還好他是自己兒子!
“真好笑!”
“就會翻舊賬…”
“小孩子之間的打鬨,他都能記個十幾年…心眼也是夠小的!”
“覺得唐家對不起他?!”
“哼,那彆回來啊…回了唐家還裝出一副清高模樣,真是不要臉!”
“他們母子被趕出唐家…”
“是老爺子下的命令!不服氣?!哼,有本事去找老爺子理論啊!”
現場。
響起陣陣竊竊私議。
外表如謙謙君子的唐德,微笑出聲:“算了算了,唐瑞還年輕…”
“在外麵吃了這麼多年苦,有怨氣也很正常!”
“大家也不要太嗬責了…都少說兩句,哎…我看時間也不早了!”
“咱們還是趕快出發吧?!”
“對,趕緊出發吧!”
“大哥,您說呢?!”唐德笑著望向大哥唐岱:“現在出發?!”
唐岱歎了口氣,點頭道:“出發!”
他抬頭看了唐瑞一眼,目光之中透露著的強烈複雜清晰可見。
眾人看到,不免好笑。
唐岱是個人精;但他兩個兒子,一點都沒繼承到這家夥的優點!
他們談笑著起身,結伴而行。
沈琬歆走到唐瑞的身後,輕輕挽起他的手:“我們也跟上去吧?”
在她看來。
是唐瑞不想看到她被罵,自己頂了上去。
她不僅感激而且內心溫暖,望向他的一雙美眸帶上了片片柔情。
“走吧…”
唐瑞看起來沒什麼不對。
兩人跟在大部隊後方,一路往前。
祖宅的後方有一座小山;山上的墓園裡,葬著唐家列代祖輩。
祭祖儀式很繁瑣。
一直進行到下午四點多,才算結束。
唐瑞沒再久留,找唐岱提了一嘴便與沈琬歆一起駕車離開了。
“自己也覺得丟臉吧?!”
“哼,又當又立而且藏不住半點事!”
“簡直就是個廢物,這樣的無能廢物…有什麼資格進唐家的門?!”
唐岱看不到也聽不見的地方,眾多人議論紛紛。
“之前,是我高估了他!”唐崇一臉嘲弄:“沒想到…這小子竟如此不堪!”
“他回來也有一段時間了吧?!”
“大哥一直不肯對外宣布,估計就是看出這小子也是一團扶不上牆的爛泥!”
“他跟唐川…”
“就是一對草包!”
“誰都彆嫌棄誰!”
“唐川好歹還有何家扶持…”
“那個臭小子呢?哼,毛都沒有!”
“娶的還是沈家的野種,自然不可能得到沈家的支持…再說了,沈家是什麼玩意兒?!”
一眾人,聊得熱火朝天。
唐德總感覺事有蹊蹺,像是有什麼很重要的信息被他忽略了。
他思來想去。
始終不得要領!
“老三,老是欲言又止的…你乾嘛呢?!”唐崇扭過頭問道。
唐德搖了搖頭:“沒什麼…”
“今晚有沒有什麼節目?!”唐崇笑道:“要不要坐我的遊艇去釣魚?”
該玩的、能玩的…
該享受的、能享受的…
都玩了個遍,愛好天天換。
近兩年,唐崇又迷上了釣魚。
他經常會包場地夜釣;又或是開著他的私人遊艇,赴近海海釣。
修身養性得緊!
“行啊!”唐德笑道:“我可告訴你,這次我一定不會空手而歸了!”
一眾人在旁作陪,兄弟倆有說有笑。
至於曾被他們視作眼中釘的唐瑞…今天之後,再也入不了他們的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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