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死吧!”
蘆塰轉眼一臉凶光,身後浮現著十二境大妖法相,是一頭麵目猙獰的惡蛟,他本就凶狠殘忍,如今狹路相逢,遇見了旗鼓相當的對手,自然更加的狠辣絕倫,手中長矛一橫,便裹挾著濃鬱得幾乎要壓下來的妖氣橫掃而過,狠狠砸向了杦梔的頭頂。
杦梔早非昔日的杦梔,長劍一晃,一縷縷劍氣升騰而起,劍光一掠之間就已經化解了蘆塰的這次淩厲撲殺,與此同時,身後十道妖魂劍迭起,“唰唰唰”的淩空撲殺想蘆塰,而事實上,杦梔身為劍修,最厲害的並不是她的三把大煉的本命飛劍,而是十把中煉的妖魂劍,這些妖魂劍對妖族有天生壓勝作用,當年杦梔幾乎戰死,浴火重生的她就像是天生為殺妖一般,這樣的劍修對上妖族,自然要比彆的同境界劍修更加棘手一些。
山林遠處,苻生長袖揮舞,一道道竹簡不斷飛出,在天地間凝化出一道道豎排青色文字意境,不斷抵擋住黃庭遇的熾盛劍氣,就在黃庭遇一連串的劍光砍完的瞬間,苻生猛然揚起長袖,頓時有一道青色大手從天而降,狠狠的拍落在黃庭遇的肩膀之上。
黃庭遇一記懶驢打滾,翻身而起,趁機換了一口氣,渾身靈氣再次延綿不絕,長劍揚起的瞬間,身後一道道飛劍林立,不斷對著苻生攻伐而去,事實上黃庭遇身經百戰,早就是十二境了,對於戰場中的瞬息萬變或許比尋常修士要更加敏銳,他以十二境打十三境,本身就吃虧,何況苻生這個十三境在妖族之中算是比較穩固的了,所以黃庭遇隻能以攻代守,他一個劍修如果要是一開始就被苻生壓著打,那就離死不遠了。
所以,黃庭遇的攻勢一劍比一劍淩厲,全然不顧,哪怕是身上不斷被對方的儒道書簡不斷砸出一道道傷口來,但還是一往無前。
更遠處,蘇清酒的劍意、劍術完全碾壓龍箏,劍道上更是碾壓,蘇清酒的一顆劍心修煉的是劍心通神,而龍箏隻是劍心通明罷了,差了一整個檔次,所以剛開始的瞬間龍箏還有機會出劍攻伐,但二十招後,龍箏就隻能被動防禦了,哪怕連出一劍的機會都沒有。
……
林昭踏著飛劍紅葉,立於風中,一心二用,一邊觀察戰場,一邊目光瞥向那依舊跪在地上的顧硯書,顧硯書渾身是血,但眼中滿是凶光,看向林昭的時候更是嘴角浮現冷笑,心聲問道:“你就是雪域天池林白衣?你身後那劍,就是傳說中排名天下十劍之首的斬龍劍?”
“是。”
林昭笑笑:“想奪?儘管來。”
“不急,不急。”
顧硯書緩緩起身,擦拭了一下嘴角的血跡,扶著尋鹿劍,緩緩靠在身後的古樹上,一雙眸子好整以暇的看著林昭,笑道:“聽說,你是儒聖秦歲寒的弟子,算是半個讀書人?”
“與你有關?”林昭反問。
“沒有關係。”
顧硯書笑道:“既然是儒家學宮的人……嘿,我過來的時候殺了一個儒家學宮派來的十一境劍修,叫肖聰,此外還有一個中五境讀書人,好像叫……叫什麼劉星舒的,不知道你認不認識,可惜劉星舒的境界太弱,不值得我動手去殺,倒是那肖聰,被我一劍化為血雨的畫麵,當真精彩。”
林昭心頭震怒,他自然知道劉星舒,說起來都是先生的先生、複聖老先生這一脈的弟子,那肖聰多半也是,都是自己的同門啊,顧硯書這個畜生說殺就殺了?
但是,林昭深知自己的心境不能亂,否則就上了顧硯書的當了,他皺了皺眉,冷笑道:“你以為這群妖族上五境救得了你?”
“誰知道呢。”
顧硯書扶著尋鹿劍,懶洋洋的一笑,目中透著戲謔,道:“但我知道,妖族在西蜀必然有所謀,他們既然派出苻生、蘆塰、龍箏這三個戰力強盛的大妖來救我,想必是我對妖族有用,既然如此,我就知道今天自己必然是死不了的了。”
林昭淡淡道:“就因為你對妖族有用,所以你就願意跟妖族合作?”
“有什麼關係呢?”
顧硯書咧嘴一笑:“反正人族天下就這副德性了,相比起來,我倒是覺得妖族的人更加的合胃口,直來直往,快意恩仇。”
林昭點點頭,不再看他,顧硯書受傷極深,這時候多半已經沒有能力出劍了。
可就在這時,忽地戰場陡然變化。
原本正揮劍與龍箏鬥在一處的蘇清酒,忽然纖細腰身輕輕一擰,身軀就已經在數裡外蘆塰的身後了,長劍揚起,衝著蘆塰的後腦就是淩厲一劍,蘆塰暴喝,妖氣四溢,以一個極為刁鑽的角度長矛向後突刺,堪堪抵住了蘇清酒的這一劍,但就在蘆塰尚未來得及高興的瞬間,蘇清酒的第三把飛劍柳絮閃電出擊,化為一道道柳絮將蘆塰的身軀困在原地。
“就是現在!”
小酒兒咬著銀牙,狠狠一劍落下,“噗嗤”一聲佩劍靈溪落在了蘆塰的肩膀之上,直砍得鮮血四濺,一道道惡蛟鱗片崩碎,劍刃入骨,但蘆塰終究是曾經的十三境,肉身強橫得不是一星半點,蘇清酒這一劍砍得他一條手臂將斷未斷,連著一絲皮肉。
“你!”
蘆塰痛入骨髓,長矛直刺而出,直奔蘇清酒心口。
蘇清酒抽身急退,就在這時,杦梔的一劍從天而降,乾淨利落,“嗤”的一聲,蘆塰的一條手臂就被斬落了,鮮血四濺,與此同時,杦梔抬手一揚,三道妖魂劍的劍光齊齊洞穿了蘆塰的腹部,將其內臟都攪亂了。
蘆塰咬牙後退,急速拍碎了一塊本命鱗片反哺傷口,身軀後仰,化為一條惡蛟瞬間衝進了雲層之中,連一聲招呼都不打就逃之夭夭了。
蘇清酒身形向後一掠,身軀化為一道電光與停留在數裡外的一道靈身合二為一,長劍揚起,在龍箏的肩膀上留下一道劍傷,而空閒下來的杦梔則隨著劍光一掠殺到,十把妖魂劍化為血紅色光輝淩厲斬落,讓原本就已經左支右絀的龍箏更加疲於應付。
她急忙撐開身後的青色油紙傘,頓時在身周凝成了一道無形劍意護盾,但哪裡經得起蘇清酒、杦梔的猛攻,油紙傘上轉眼間就出現了一道道劍尖刺穿的洞孔,那可是她的本命物,哪裡會舍得,急忙油紙傘一收,身軀蜿蜒扭動,極為妖媚,轉眼間就化為一條青蛟衝進了浮雲之中。
“窮寇莫追,殺苻生!”
林昭駕馭飛劍一掠而過,頓時蜉蝣飛劍與五把仙劍、十二把大荒古劍齊刷刷的衝出蘊劍湖,直奔與黃庭遇捉對廝殺的苻生,此時此刻,黃庭遇已然相當狼狽,身上滿是傷口,而苻生則神色頗為遲疑,龍箏、蘆塰都走了,他是不是也該走了,但真要走了,放任顧硯書被殺的話,那麼玉卮的“殺氣壓沉天地”的謀劃就要付之東流了,妖祖和玉卮都會遷怒於他。
苻生自己無所謂,但下麵一脈的徒子徒孫怎麼辦?總會有人被連累的。
“動手!”
蘇清酒率先出劍,三把本命飛劍悉數衝出蘊劍湖,與苻生的各種儒家手段絞殺在一起,而黃庭遇則奮起餘勇,揮劍亂砍,杦梔的十把妖魂劍淩空而過,三位十二境巔峰劍仙的合力圍獵之下,短短十招不過,苻生的身上就添了五處劍傷了,灰白袍子被鮮血染紅。
大約十息之後,蘇清酒豁儘全力的壓製住了苻生,砍中了苻生十多劍之後便抽身急退,人劍合一,化為一道劍光直奔東方。
“林昭哥哥。”
她心聲說道:“黃庭遇、杦梔足以壓製住如今狀態的苻生了,我去追殺龍箏,爭取將她的人頭提回來,否則一直都是一個麻煩。”
“嗯。”
林昭點頭,他對小酒兒的想法深以為然,妖族祖山那邊,每次出動的大妖基本上都有兩個人,一個是風泉,一個是龍箏,都是十分棘手的十二境劍修,這兩個人就像是妖族祖山的門神一般,不是最強的,但卻對人族天下造成了很強的壓製感。
這種感覺,就像是下軍旗一樣,妖祖手中的棋子很多,諸如玉卮、苻生、寧元聖、南青風等十三境,大約相當於“軍長”這個級彆,尋常時不會輕動,而龍箏、風泉則相當於“師長”,其實真正威脅人族天下、到處亂殺的往往就是這種。
殺一個龍箏無所謂,再殺一個風泉呢?很快,妖祖手底下就無人可用了。
……
淩闕湖。
一艘墨家祖庭的蛟龍舟緩緩降臨,落在了湖邊不遠處的白岩山上,從蛟龍舟上躍下一名十二境劍修,正是徐朔,緊接著是500位墨家修士,他們各自攜帶修築陣法的器械、材料等等,轉眼間就悉數沒入周圍一帶的林中。
而徐朔則皺著眉,身後背著一隻長長的匣子,匣子裡隱約有一縷縷火勁湧出。
“嗯?”
徐朔忽地似乎察覺到了什麼,輕輕一揚眉,就看到一個身穿血色長衫的老者緩緩走來,身後則漸漸浮現出一隻九頭火焰獅子的法相,正是十三境大妖寧元聖,寧元聖幾乎毫不遲疑,掠空而起,狠狠一掌劈向了徐朔的頭頂。
“所有人,小心!”
徐朔猛然右臂一振,長劍出鞘,一縷濃鬱劍意衝天而起。
這就動手了,真當我墨家祖庭劍術第二人是浪得虛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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