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
呂一葦眯起眼睛,一臉的譏笑,雖然他不知道眼前的這兩人是誰,但顯然修為並不高,年輕劍修看起來最多五境,而有些年紀的劍修則最多金丹或者元嬰的樣子,丹霞宗建宗的事情在江湖上早就已經不脛而走,有山巔彆苑、扶蘇長城、青鸞宗、藥王穀的庇護,那丹霞宗確實在江湖上的風頭一時無兩,也正因為這樣,才會有許多的江湖肖小試圖巴結丹霞宗,希望通過丹霞宗的關係結交山巔彆苑、扶蘇長城等名門大宗,而眼前這二人,多半如此。
呂少言、胡七等人歸來之後,呂一葦就已經下令雲州呂氏必須恪守禮法,在接下來的一段時間隻當無事發生,呂氏商行紮根雲州,是天機城最大的商行,與天機城的官府署衙有著盤根錯節的關係,所以呂一葦堅信不可能有人敢來天機城找呂氏商行的事情,呂少言在北域的所作所為會隨著時間流淌而被人忘卻,而即便是山巔彆苑、扶蘇長城的人來了,至多以禮相待、賠禮道歉就是,相信也沒有什麼過不去的。
但眼前的這兩個江湖肖小上來就砸了呂氏商行的門楣,這還得了,他呂一葦就算是泥菩薩也有三分火氣,真當呂氏商行是泥捏的?
前方,那上百名武夫所締結的呂氏武卒方陣是呂一葦請了一位兵家十一境大修士幫著打造的,能夠凝轉兵家氣運為戰力,這百人甚至能應對一位十一境劍仙,應對眼前的這兩人就更是小事一樁了。
……
“當!”
黃庭遇將整柄劍拔出劍鞘,摩擦著一縷縷火星,似乎隻有這樣才能證明他黃老劍仙劍術超凡,他劍刃低垂,身軀緩緩升騰而起,一雙眸子蘊滿笑意,看著前方那一群武卒方陣,以心聲對林昭說道:“怎麼說,能殺嗎?”
“不能。”
林昭道:“不過是一群呂氏商行豢養的打手,每人跌一境就好。”
“行。”
黃庭遇將劍刃朝著眾人一指,笑道:“你們這群不知天高地厚的東西,以為背靠著呂氏商行這棵大樹就能雞犬升天了是不是?行行行,本劍仙今天就教教你們什麼叫福兮禍所伏禍兮福所倚!”
他劍刃翻轉,頓時一縷磅礴劍意衝天而起!
“不妙!”
就在這刹那間,呂一葦的一座靈墟“嗡嗡”錚鳴起來,這一刻他才知道對方是壓製著氣機,藏拙了,這看起來放蕩不羈的老者絕非元嬰劍修那麼簡單,很有可能是十一境,但看他竟敢挑釁武卒方陣的模樣,難道是傳說中的十二境!?
下一刻,萬千劍氣從天傾瀉而下,轟隆隆的砸在那群呂氏武卒方陣上,宛若天空破了個大洞,有無數雨水傾瀉落下一般,頓時那些組成武卒方陣的武夫一個個目瞪口呆,渾身血氣在那磅礴劍意之下沸騰不已,轉眼間凝聚在武卒方陣上空的兵家氣境就被老黃的劍氣衝散,這座武卒方陣能防十一境劍修,但卻防不住十二境劍修!
“噗噗噗~~~”
一群武夫儘數跪倒在地,吐血不止,人均跌一境。
黃庭遇飄然落地,手握長劍,眯起眼睛看著呂一葦,笑道:“繼續啊,現在怎麼不叫囂了,剛才的囂張氣焰去哪了?”
“你……”
呂一葦也算是能屈能伸之輩,雖然被砸了門楣,被破了自家的呂氏武卒方陣,但顯然對方的戰力已經超過十一境劍修了,必是山上高人,呂一葦的腦海飛速轉動,已然猜出了少許端倪,眼前的這老者大概率是十二境劍修,又自稱老黃,多半是山巔彆苑的妖仙黃庭遇,而那白衣劍修,不出意外的話就是傳說中的林白衣了。
他心頭悔恨不已,自己真是瞎了眼了,惹誰不好非要惹這兩人,剛才多有出言不遜,如今怎麼辦!?短短電光火石間,無數念頭在呂一葦腦中掠過,最終他選擇了能屈能伸,抱拳恭敬道:“呂某罪過,竟然不知道雪域天池林山主與黃老劍仙降臨……剛才出言冒犯之處還請兩位海涵,這件事……是我們雲州呂氏之過,在下認打認罰……”
“認就好。”
林昭微微一笑:“呂少言在北域作惡極多,上丹霞山以詭計偷取徐明安的丹方,這隻是其中的一宗罪,第二宗則是夥同孫庭軒,明知道孫星純不喜歡自己卻強行要娶,最後幾乎逼死孫星純,當然,第三宗罪就更大了,呂少言、胡七帶著一群呂氏商行的扈從,在麂子湖一帶刺殺聚寶坊清秋坊主未遂,但依舊殺了聚寶坊的不少人,這筆賬我幫著聚寶坊一並跟你們清算了好了。”
“你……”
呂一葦咬牙切齒:“林昭,你到底想怎樣?”
“善惡有報,我就是你們的惡報啊。”
林昭笑容絢爛,心聲道:“老黃,呂一葦沒有直接參與,罪不至死,廢掉他一身修為就是了。”
“好。”
老黃應聲的瞬間,就已經有一道劍氣貫穿了呂一葦的身軀,下一刻這位呂氏商行的家主帶著一蓬血雨倒飛出去,靈墟徹底被砍碎,金丹、元嬰等等悉數煙消雲散,一下子渾身的修為都被砍掉了,成為了一個凡夫俗子,容顏迅速蒼老,從一個中年人模樣變成了一位老者模樣。
……
數十年修為,毀於一旦。
呂一葦的身軀一顫,就像是做了一場噩夢般,他看著林昭和黃庭遇,身軀顫抖,但硬生生的壓製住了心中憤怒,單膝跪地道:“呂氏商行為自己的過錯買單,呂一葦和呂氏商行已經受罰,還請山主放過少言,不要再為難他了,我自會好生管教他……”
“沒必要求情。”
林昭輕輕一揚眉,道:“我不會殺呂少言,至多是把他交給聚寶坊處置罷了。”
“呂少言不在家。”
黃庭遇已經探查了一通府邸深處。
“行,再說了。”
林昭轉身禦劍而去。
返回行轅之後,也坐不住,旋即帶著黃庭遇與一群雪域騎卒,前往新兵營,在下午就開始從新兵中挑選騎卒了,雲州的青壯大部分都是從小放牛牧馬的孩子,由林昭挑選的就是其中已經弓馬嫻熟的一部分,稍微加以戰陣訓練就會成為十分優秀的騎卒了,而按照這個標準就能篩選出這群新兵中的精銳,對於這樣的篩選,陳曦沒有什麼意見,她是真無所謂的,反正雲州的這批新兵真正能分到蒼南鐵騎中的最多也就兩三萬的樣子,大部分都是要分給彆的軍團的,與其將這些雲州的年輕人交給兵部的那群酒囊飯袋,倒不如交到林昭手中。
……
夜幕降臨。
馬蹄聲中,一行人策馬返回呂氏商行,正是呂少言、胡七等人,在外麵走馬看花玩鬨了一整天,如今終於回家了,就在呂少言下馬之際,就有一名仆從衝上前,在他耳邊耳語了一通,一時間呂少言神色大變,疾馳入府。
“父親!”
當他來到正廳的時候,便看到老邁了許多的呂一葦坐在那裡,麵前擺著一盞清茶。
“跪下。”
呂一葦目光冷冽:“今天,呂氏商行幾乎遭遇滅頂之禍,雪域天池的林昭、黃庭遇問劍呂氏商行,你卻在外貪玩冶遊,知罪嗎?!”
“什麼?!”
呂少言咬牙切齒:“林昭和黃庭遇來呂氏了?”
“否則呢?”
呂一葦目光中透著盛怒,道:“你這不成器的東西,在北域肆意妄為,截殺聚寶坊清秋的事情甚至都沒有告知我,如今惹下了這天大的禍端,殃及我呂氏商行,我看你如何收場,這呂氏商行這麼大的家業,又讓我如何能放心交到你的手中,從今天開始,你給我在府中閉門思過,哪兒都不能去,再出去招惹是非就再也沒有任何人能救得了你了!”
呂一葦有些惱怒,道:“早知道你如此不成器,我就不該讓你姐姐出嫁,若是她在,這呂氏商行好歹還能有個主心骨。”
“父親!”
呂少言目中透著怒意:“父親這般說話,就不怕孩兒傷心嗎?姐姐除了待人接物一事上頗有些能耐之外,還有什麼能與我想比?修煉比我早,如今隻是一個七境罷了,我呂少言可是貨真價實的踏海境武夫,機緣一到便能躋身於上五境,這呂氏商行你不傳給我還能傳給誰?”
“逆子!”
呂一葦怒道:“你是想造反?!”
“父親多慮了。”
呂少言目光冰冷,道:“父親如今既然已經被黃庭遇廢掉了修為,又體弱多病,就不宜再理事了,但請父親大人放心,這呂氏商行的事情孩兒自會做主,父親不是已經飛魚傳書讓姐姐速速從雩州趕回來了嗎?沒關係,我會與姐姐相處和睦,共同執掌呂氏商行的。”
“你……”
呂一葦抬手指著逆子。
“來人。”
呂少言目光冰冷:“送父親去歇息!從今天開始,商行中的所有掌櫃處的大宗生意都必須由我過目,不得有違!”
“是,少主!”
……
夜深人靜時。
呂少言看著庭院中月光,越發的覺得心中苦悶,道:“老胡,我心中煩悶得很,走,咱們繼續喝酒去?”
胡七點頭微笑:“走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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