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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站醫務室門口,大口大口喘氣。
我把莫普扔房間不管,帶著槍狂奔而來。時間已經過去了1分鐘,或者2分鐘——他登艦之前,這是我後機會。
緊閉艙門右側,巴掌大塊液晶鍵盤閃著盈盈藍光。我深呼吸讓自己平靜。
之前莫普鎖門時,密碼後兩位是2和5。再聯想到這艘飛船是送給我禮物,我想我猜出了密碼。
速鍵入八位數字——我生日年月日。
門“噔”一聲輕響,我心頭一喜——猜對了!
我抓住門把手,正要用力轉動,忽聽見“嘩——”一聲悶響,像是從很遠地方傳來,又像是腳下地板震動。
我後背泛起一層冷汗。
因為周圍霎時暗了下來。
我回頭,看到整條走道陰黑難辨,目力所及所有地方,都是黑黢黢一片。唯有狹窄窗外,黯淡星光灑進來,帶來幾絲少得可憐光亮。
停電了。
我這才反應過來,立刻用力擰門把手,果不其然,擰不動了。
我呆呆站著,心情簡直可以用悲憤形容。隻是一門之遙,斷絕了我逃脫指望。
毫無疑問,一定是他用了什麼方法,切斷了飛船電力供應。他早算準了我會乾什麼,並且迅速封殺,不給我留任何機會。
我隻站了幾秒鐘,就轉身走了。頭上傷越來越疼,我能感覺到鮮血一滴滴沿著麵頰癢癢滑落。有滑進脖子裡,黏糊糊難受;有直接落下,撞擊地麵發出輕微破碎聲。
我渾渾噩噩往前走,不知道要往哪裡去。我知道一定會被他找到,可我就是不甘,就是不想像個傻子、像頭喪家之犬一樣,站原地等待他駕臨。
後來頭實太暈了,我隨便找了間開著艙門,走了進去。
房間裡伸手不見五指,我走了幾步,撞到什麼堅硬東西上。伸手摸了摸,依稀辨認出是個大鐵架。我扶著它緩緩向前走了一陣,沿著冰冷牆壁緩緩滑坐下來,心情茫然而難過。
周圍是那樣黑暗而安靜,我頭很疼很暈,之前房間又一直沒睡,現眼皮都睜不開了。我把臉靠冷硬牆壁上,心想就睡幾分鐘。誰知眼睛一閉,就沒了知覺。
“嘩——”又是一聲沉悶響聲,我身子一震,猛驚醒。
我睜開眼,視野一片明亮。
電力供應恢複了。
這意味著……他登艦了。
周圍還是很安靜,我握緊槍,滿手汗。
觸目所及,竟然是連續十多個同樣高大金屬架,每個上麵都放滿銀色金屬箱子,足足堆到天花板上。這裡應該是飛船儲物間。
我就坐進門右側金屬架和牆壁中間,狹長走道頭。腳邊地麵有幾滴濕紅血跡沒乾,這說明我隻昏過去一小會兒。
我不知道接下來該怎麼辦,屈服令人恥辱、再抵抗又很愚蠢,我騎虎難下。
就這時,門口傳來腳步聲。清晰、沉穩,一步步靠近。
我屏住呼吸,極緩慢把自己挪到金屬架後,悄無聲息站起來,隻露出一雙眼睛看著門口。
從我角度,首先看到黑色光亮長靴踏進來,然後是兩條筆直長腿和窄瘦腰身。一個挺拔男人,手插褲兜裡,門口站定。
我緊張極了,用力擦了擦眼眶上血,讓自己看得清楚。
是他嗎?
男人戴著頂扁平深灰色軍帽、穿淺灰色軍裝。他膚色燈下顯得有些蒼白,眼眸深邃、鼻梁挺拔,嘴唇薄紅,看起來非常俊美、乾淨、細致。
五官中出眾,是那雙線條柔和眼睛。烏黑眼珠像是蒙上了一層氤氳霧氣,顯得非常清冷。
是他嗎?
應該不是他。我鬆了口氣。
雖然我一直沒見過那個男人真容,但我記得他眼睛是金黃色,眼前男人卻是黑發黑眸。而且這人長相清秀,實不像我接觸過那個男人——他是那樣強勢、沉穩,我想象中,他應該有麥色皮膚、淩厲五官,冷漠迫人氣質。而不是像眼前男人,英秀俊美,甚至蒼白得有些陰冷。
我想他一定是跟隨指揮官軍官。
他原本雙目直視前方,像是察覺到我偷窺,忽然轉頭。我立刻縮回架子後,屏住呼吸。
過了一會兒,就聽到他朝我方向走來。
腳步聲越來越近,我心提到了嗓子眼,拚命忍耐著等待著,直到看到架子旁露出了他銀色肩章——我用速度衝出去,槍口對準了他。
我一點也不喜歡這種感覺——用殺人武器對著另一個人,可我沒有其他辦法。
他站離我四五步遠地方,手還插褲兜裡,靜靜看著我,似乎並不驚訝我出現。比起他,我顯得緊張很多,呼吸非常急促,握槍手也有些發抖。
“彆動,彆出聲。”我小聲說。
他果然沒動,也沒出聲,隻沉默注視著我。
我稍微鬆了口氣。隔近了,我將他看得清楚。帽簷壓得很低,短短黑色發梢緊貼著鬢角和耳朵。他臉不長也不方,輪廓均勻柔潤,下巴線條卻很硬朗。五官確俊美,但並不顯得女氣,隻讓人覺得清俊、利落。
“指揮官登艦了嗎?”我問他。
這回他點了點頭。雖然是意料中答案,我還是心頭一沉。
“對不起,我不想傷害你。按我說做,就會沒事。”我量控製自己聲音,讓它聽起來平靜而穩定,“你把手放腦後,轉身,我們去醫務室。”
可他身子沒動,目光停我額頭上,竟然從口袋裡掏出塊雪白手帕,遞給我。
我這才想起自己頭還破著,現模樣可能相當狼狽淒慘。難怪他遞手帕給我——沒想到這個陌生男人還挺溫柔。
“謝謝……不用。”我條件反射說,立刻又想,都什麼時候了,我還跟人道謝。
誰知道他忽然上前一步,就把手帕摁了我額頭上。
柔軟而冰涼布料摁傷處,有點痛,但是觸感很舒服。我騰出一隻手接過手帕自己摁住,然後側頭避開他觸碰,說:“這樣就行了,你不要再亂動。”
他忽然笑了。
那原本毫無感情眸光,變得若有所思。薄薄唇角,露出淺淺笑。而冷漠得近乎蒼白清秀容顏,仿佛也因為這一點點笑容,生出鮮活璀璨顏色。
我怔住了。
因為順著他雙眼,我看到了他右側額頭,那裡有一塊淡淡淤青。而他垂身側手上,帶著雪白手套。現手套上沾著一絲我血跡,紅白相稱,有些刺目。
我隻覺得胸口一堵。怎麼可能?他眼睛,不是金黃色嗎?可是手套、還有臉頰被我踢傷淤青……
“還跑嗎?”
清清冷冷語氣,嗓音清潤乾淨,就像細細水流淌過耳際。
可這熟悉聲音,於我無疑是晴天霹靂。
真是他。
看著他清冷容顏,我腦子裡浮現第一個畫麵,竟然是我倆瘋狂糾纏身軀。耳邊仿佛又聽到那一晚,他沉悶低哼,我急促喘息。
我覺得一陣惡心,下意識就要舉槍瞄準他腦袋。我不是想殺他,我也殺不了他,可此刻似乎隻有這個動作,才有安全感,才能保護我不受他侵犯。
然而我發現了一件恐怖事。
我動不了。
我手僵半空,動不了。
不是麻了,也不是脫力了,我手臂像是被什麼無形東西纏住,我拚命掙紮,卻隻能劇烈顫動,不能挪動半分。
我被這詭異事實驚呆了,慌張抬眸看著他,卻見他目光平靜溫和,全無異樣。
“怎麼會這樣?”我顫聲問。
他沒答,隻是上前一步。
“啊!”我一聲尖叫。因為可怕事情發生了,我竟然全身自動倒退,一下子撞牆麵上,就像被人往後推了一把。我身體和四肢都還有清楚知覺,但是被什麼緊扣牆麵上,完全動不了。
可是他根本沒有伸手!他隻是看著我,眸色清冷。
但直覺告訴我,就是他乾。
“你做了什麼?”我問他。
他微微一笑,我麵前站定。
他先取走了槍,然後拿走了我手裡帕子,竟然開始一點點沾染我額頭鮮血。因為隔得很近,他氣息噴我額頭上,軟軟,又癢癢,我全身都起了雞皮疙瘩。
他到底怎麼做到?太可怕了。難道是某種隱形武器?
想到這裡,我腦子一個激靈,忽然冒出某個名詞:“精神力”。
莫普為我導入資料信息裡,有精神力這個詞,但沒有詳細資料。似乎斯坦星,又極稀少人,能夠駕馭精神力量——他們腦電波能與星球磁場達成罕見共振,之後形成無形粒子流,不動手就能完成某些動作。
難道他就是其中之一?
這時,他手忽然停我額頭不動了。我不知道他想乾什麼,一抬頭,卻看到他盯著我,清冷而陰鬱眼眸,非常……專注?
我心跳忽然加,然後就看到他俯下了頭。
他重重吻住了我。
遙遠而熟悉微涼氣息,充斥著我口腔,冰冷有力舌頭堅決撬開我唇。與斯文容貌相反,他舔舐和吮吸相當強勢凶猛,纏著我舌頭不放。我拚命搖頭想要避開,可他將我頭緊壓牆上,根本不能動彈半分。我又不敢咬他,怕激怒他,一切來得。
他越吻越深,越吻越用力,我都有些窒息了,身體莫名發熱。緊接著他整個身體都壓上來,我被他緊扣懷裡,全身都貼一起。很,我就感覺到那灼熱硬物抵著腰,不由得全身一僵。
然而他隻是壓著我,沒有進一步動作。
過了很久,他才鬆開我,臉依舊停很近地方,原本平靜眸色,此時暗沉一片。就算我經驗少得可憐,也看得出他眼中洶湧情/欲。
“安分做我女人,彆再惹麻煩。”他盯著我,嗓音低啞,語氣倨傲。
我還微喘著,也許是因為剛才缺氧,腦子也昏沉沉。羞恥、恐懼、厭惡、無助……諸多情緒襲上心頭,壓得我喘不過起來。
但聽到他話,我再難受,也不能保持沉默。雖然他很可能不會聽我說什麼。
我看著他眼睛:“我知道,當時你對我做事,是出於無奈,你是有苦衷。而你現要娶我,是出於獸族忠貞習慣。”
他眸中閃過一絲訝異,但沒有說話。
我繼續說:“你有沒有想過,忠貞要以愛情為前提才有意義。你不需要對一具*忠貞,你完全可以去另找一個適合你女人,你們真心相愛,才是真正忠貞。現這樣勉強,你我都不會……啊!”
我驚呼一聲,因為他忽然將我打橫抱起,臉色冷漠往外走。
我吃不準他想什麼,心裡惴惴。臉貼著冰涼軍裝布料,我甚至聽到了沉穩有力心跳聲。這種感覺令人相當不適。
他始終沉默直視前方,到門口時候,才垂眸看我一眼,淡淡說:“我拒絕換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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