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為民,這事兒已經過去了,可能在這個問題上地區裡邊有一些不一樣的看法,但那隻代表一種觀點,對於我們來說,更重要的是麵對現實。”王自榮回避了這個話題,他不想在這個問題上多糾纏,“我隻是提醒一下你,你還年輕,剛擔任縣委書記,很多問題考慮周全一些沒壞處,就算是你覺得有些問題不宜過早向地委行署彙報,但我覺得你可以選擇合適時機非正式的向主要領導提一提,這樣是不是會更好一些呢?你自己斟酌斟酌吧。”
王自榮的話讓陸為民也有些觸動,選擇合適時機以非正式的方式向主要領導提一提,這就需要與主要領導保持較為密切的私人關係為基礎,安德健提醒自己需要和孫震密切關係也就是意識到了這一點,現在王自榮也很隱晦的提到了這一點,雖然這個主要領導沒有隻是誰,那就需要根據實際情況,你自己去理解。
“謝謝王專員提醒,我下一次一定注意。”陸為民對王自榮還是心存感激的。
行署辦公會上陳鵬舉提出要把鴻基項目談判主動權拿到地區手中,最好由地區來直接和鴻基方麵談判,而不是由阜頭來,潘曉方積極附和表示支持,甚至連焦正喜都有條件的表示了支持,據說事前高初也找過李誌遠、孫震和甘哲,希望地區能夠支持經開區接手鴻基項目。
但是在行署辦公會上,王自榮明確表示反對那樣做,認為鴻基項目是阜頭本屆黨委政府的第一項重要工作,這麼做有摘桃子的嫌疑,建議還是先由阜頭方麵談判,如果情況不佳,再由地區接手,譚德凱讚同王自榮的觀點,尤行理不偏不倚沒有表態,最後還是孫震勉強認可了王自榮的意見,才沒有使這個意見提交到地委會上,如果提交到地委會上,隻怕真的就懸了。
想到這裡陸為民突然發現安德健一走,自己在地委行署裡邊竟然一下子就變得有些形單影隻了。
地委裡邊除了兩位主要領導,甘哲和自己之間表麵關係不錯,但是關鍵問題上未必會支持自己,常春禮倒還有些情誼,但他的影響力有限,焦正喜卻是建立在某種潛在的利益關係之上,如果沒有焦武陽這層關係,焦正喜毫無疑問是站在自己對立麵的,章丘育和藺春生不用說,剩下的幾個地委委員,周培軍態度模糊不定,郭洪寶也對自己沒有好感,而蕭明瞻自己又因為柯建設的問題與他有了齟齬,一時間他發現自己想要在地委委員裡邊找到一個真正無條件支持自己的,竟然沒有。
而行署裡邊也差不多,除了眼前這位王專員外,譚德凱之所以在那件事情上支持自己隻怕也不是因為他真心認可鴻基集團應該在阜頭落戶,多半也是因為陳鵬舉接手了經開區,作為上一任經開區的實際掌舵者,他內心大概也不願意看到陳鵬舉能夠一下子拿下鴻基項目,那會讓他之前的那一段曆史黯然失色。
這相當危險。
難怪安德健要讓自己趕緊想辦法密切與孫震的關係,他早就看到了這其中的危險,如果不儘快扭轉局麵,自己真的有可能在日後遭遇更多的麻煩。
“為民,你意識到了就好,也不要把地委行署想得那麼狹隘,地委行署考慮問題也會綜合平衡,不會無端把本該是一個地方的成果強行給另外一個地方,這不公平。”王自榮也知道陸為民肯定通過其他一些渠道了解到了鴻基事件的題外話,他不希望對方還沉浸在這裡邊的陰謀論中,麵對現實才是最迫切的,“你剛才提到把青雲澗和翠峰山聯合起來推介給華僑城?”
“嗯,我有這個意思,青雲澗這邊的優勢在於水、洞、坑、溝,而翠峰山則有奇峰峻嶺,還有不少曆史遺跡,兩地實際上連為一體,聯合開發應該更能發揮各自優勢,把最優美的資源展現出來。”陸為民建議道。
“好,這個想法好。”王自榮很滿意,他也覺察到陸為民的意圖,都在說阜頭方麵山頭主義嚴重,現在陸為**動提出來他們聯係的華僑城可以開發青雲澗同時連帶翠峰山,這就是一個姿態,表明阜頭並不是外界所批評的那樣,“下午到孫專員那裡彙報的時候,你要重點彙報一下這一點。”
*************************************************************************************中午和江冰綾一起吃飯時,陸為民也顯得有些心事重重,而江冰綾似乎也同樣有點兒神思不屬。
陸為民和江冰綾聯係的時間並不多,但是每一次江冰綾來原來的雙峰或者是現在的阜頭,都要和陸為民打招呼,這讓陸為民也很欣賞江冰綾的自信自立。
有些人因為朋友的升遷導致地位變化而覺得自己就不好再去叨擾打擾對方,主動放棄了和對方的接觸交往,而感情和關係都是越走越親,而你一旦決定放棄,那麼這種關係就會迅速衰退下去,直至褪色為普通關係。
這其實是一種不自信的心態,覺得自己和對方在地位上已經有了差距,不適合再和對方保持這種聯係了,而這也恰恰說明你自身並沒有把對方真正視為朋友,物以類聚,人以群分,這個類和群並非指門當戶對,而是指在觀念和感情上有共同語言。
江冰綾在這一點上就讓陸為民非常高興,來雙峰和阜頭時都要主動和自己聯係,不管自己有沒有空,話說到,這份記掛就讓陸為民很感動。
事實上無論哪一級領導都一樣有孤寂落寞的時候,也一樣有疲憊厭倦的間隙,如果能夠有一個非同一層麵的朋友在一起聊天溝通來排解壓力和煩惱,同樣會讓他感觸至深,這也是朋友的應儘之道。
“怎麼了?”陸為民和江冰綾宛如心有靈犀,同時抬頭詢問對方,話一出口,兩個人都笑了起來。
“冰綾,你好像有心事?”陸為民端起酒杯,示意了一下,抿了一口紅酒。不知道這算不算小資,總之陸為民現在吃飯的時候更願意和紅酒,而不願意碰白酒,尤其是兩三個人在一起時,不需要應酬,就是純粹的調劑心情營造氣氛,一杯紅酒就能讓氛圍一下子起來。
“是人,誰沒心事?你還不是一樣心事重重的樣子,我還很少看見你這幅模樣呢,你先說說你怎麼了?”江冰綾也端起酒杯呷了一口,她酒量不錯,不過容易上臉,幾杯酒下肚臉上就得要紅霞撲麵,像這種紅酒對酌她最喜歡,也不知道是不是陸為民有意為之。
“你先說,我先問的。”陸為民搖搖頭,微笑道。
“沒一點紳士風度。”江冰綾嬌嗔道。
“紳士風度講求女士優先,你先把你的煩心事兒說出來,我替你分憂。”陸為民笑得很開心,“朋友之間要說真話,不準隱瞞。”
“哼,就會占我便宜。”話一出口,江冰綾覺得有些語病,臉微微一紅,不過見陸為民似乎沒有反應,這才放下心來,“工作上的事情。”
“哎,是工作上的事情啊?沒意思,我還以為是感情上的事情,那我倒是很想聽一聽,聽一聽冰綾內心世界的獨白,窺探冰綾內心深處的奧秘。”陸為民一臉壞笑。
“滾!”江冰綾臉色緋紅,嬌媚的瞪了一眼陸為民,“女孩子的感情世界怎麼可能說給你們男孩子聽?”
“那有什麼不行,我們是朋友,朋友麼,就要講求坦陳相對,肝膽相照麼,有什麼痛苦向我傾訴,實在不行我把我的肩膀借給你一靠,免費的,……”陸為民開始胡言亂語,氣得江冰綾拿起勺子要打他,“你究竟聽不聽?”
“聽,聽,怎麼不聽?很難得聽一聽冰綾和我說你們工作上的事情呢。”陸為民收起嬉皮笑臉,認真的道:“我倒是想聽聽什麼事兒能難倒冰綾,也沒有聽蒲燕說起過啊?”
“你和蒲燕很熟麼?她憑什麼告訴你?”江冰綾瞪了一眼陸為民,“你可彆起花花腸子,她你可彆去亂打主意,兔子還不吃窩邊草,……”
“喂,打住,我什麼時候打過她主意?她是我下屬,關係不錯,也還合得來,也知道我和你的關係,說一說很正常吧?你怎麼會那麼想?小人之心啊!”陸為民叫起撞天屈來,眼珠子卻一轉,似笑非笑的看著江冰綾,“不過冰綾也說得對,兔子的確不能吃窩邊草,不過冰綾是不是也在暗示,如果不是窩邊草是不是就可以偶爾一吃了呢?”
被陸為民的混蛋邏輯氣得臉緋紅,江冰綾也似笑非笑的斜睨著陸為民,“你是不是要讓我把這杯酒潑在你臉上才高興?”
“我投降,開個玩笑而已,”陸為民連忙舉手求饒,“嗯,也是試探。”
不理陸為民的調侃,江冰綾垂下目光,看了一眼手中酒杯裡的紅酒,“我們局裡羅局退了,現在是呂局長來了。”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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