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於阜頭南部的青澗區一共五個鄉鎮,青澗鎮、虎頭岩鄉、馬尾鄉、龍尾鄉、鳳池鄉,全區人口不足十萬,在全縣人口最少。
虎頭岩、馬尾、龍尾三鄉人口都不足一萬五千人,隻有青澗鎮人口略多,有二萬八千多人,鳳池鄉人口也超過兩萬五,阜雙公路縱貫青澗、碧池、虎頭岩三個鄉鎮,而馬尾和龍尾兩個鄉則隻有機耕道與阜雙公路相連,道路交通極其不便。
但是馬尾和龍尾兩個鄉在全區卻是麵積最大的兩個鄉,而且森林資源也尤其豐富,半山半丘的地勢從虎頭岩那邊向東西兩個方向傾斜下去,經過馬尾和龍尾兩個鄉一直延伸到青澗和碧池,地勢就變得更加平坦了。
在昌南地區都頗有名氣的地質奇觀青雲澗就是從虎頭岩經龍尾一直延伸到青澗,長達十餘公裡的溪澗幽深曲折,最窄處兩峰壁立,唯有一線天光可見,半山間一根藤蘿便可晃蕩而過到對麵的石坪上,隻不過除了解放前的獵人和藥農敢做出如此危險動作,現在已經再無人敢如此冒險了。
即便是在冬日裡,山間依然是碧色蒼茫,山間溪水潺潺,叮咚淙淙,潮濕陰冷的氣候讓陸為民一行人都覺得選擇在這個時機進山的確不是好時機。
不過在華僑城方麵的堅持下,阜頭縣方麵也很爽快的表示願意滿足華僑城方麵的所有要求,即便是明知道冬日進山會有一些風險,尤其是道路濕滑,加之霧氣濃重,很容易迷路,但陸為民還是答應了華僑城方麵的要求。
陸為民也能理解華僑城方麵的想法,對於核心景區都沒有能夠一個直觀全麵的認識,你怎麼談得上考察投資,哪怕這還隻是一個最初步的接觸,就算是這一次他們這幫人認可,後續也不知道還會有幾撥更專業的人士來考察,但是作為一個最初步的評估,這幫人必須要對整個阜頭景區資源有一個較為客觀公允的了解分析。
陸為民親自作陪讓華僑城方麵也頗為意外,前幾日的考察陸為民隻是參加考察之後的討論,或者出席歡迎飯局,一般都是由宋大成或者蒲燕、龍飛三人作陪,包括四大古鎮、梅塢漁村和阜天蕩、鳳池景區陸為民都沒有參加,倒是這最核心的青雲澗景區,陸為民卻要參加,也讓華僑城方麵對這個年輕縣委書記的看法有所改觀。
其實陸為民並沒有彆的想法,在他看來青雲澗景區雖然要開發出來難度最大,但是的確是阜頭目前最具開發價值的景點,而難度主要體現在交通問題上,從阜雙公路往青雲澗景區幾乎沒有像樣的路,青雲澗所謂的穀口距離阜雙公路也有五六公裡,而這也就意味著要開發青雲澗,這五六公裡的道路問題必須要解決,而以這裡的地勢,僅僅是解決這幾公裡道路問題,初步預算都不會低於八百萬,陸為民希望陪著華僑城來人一行能更直觀的對整個青雲澗有個全麵的了解,尤其是青雲澗的溝穀、幽壑、溪澗、暗河、洞窟以及坑穴這些無一不是罕有的景點,陸為民希望能夠通過這一次的考察打動他們。
當驚呼聲傳來時,走在前麵的陸為民幾人已經拐過了那個相當險峻的山坳口。
“張總,陸書記,你們看,從這裡可以沿著那道山脊向上,陰天時,雲鎖霧繞,宛如仙山瓊島,當太陽出來時,雲蒸霞蔚,猶如泰山觀海,你看那邊有一處石坪,叫雷神坪,上有遮攔,雷雨季節這裡雷擊次數據說在全國都排得上號,據說是雷神駐臨地,這裡也是最好的觀賞日出的地方之一,……”
馮西輝興致勃勃的介紹著,他專門穿了一雙解放鞋,他覺得這比旅遊鞋更方便耐用,這裡他已經來過了十幾次次了,幾年區委書記,基本上春夏秋冬每個季節他都要進來一兩次,自詡是曆屆青澗區委書記中進山到這裡最多的一個,雖然不敢說對這裡了如指掌,但是哪裡的景致在什麼季節最漂亮,他卻是很有發言權。
“再等一個月,那邊摘星嶺就可以看到白雪皚皚,冬日裡太陽出來,那一線金色山脊燦爛輝煌,簡直就和金山無異,……”
馮西輝正說得口水爆綻,眉飛色舞,卻聽得後邊傳來一聲驚叫,“哎呀,小朱落下去了!”
走到前麵的幾個人都吃了一驚,陸為民更是心中怦怦猛跳,這可是出了大事兒了,當初上山時當地熟悉路況的帶路人就說過冬日裡道路陰冷濕滑,加上有些地段有霧,加上進山小道都很狹窄,很容易出事,建議身體不好或者女性最好不要進山,但是華僑城方麵堅持都要進去看一看,縣裡邊包括陸為民在內很多人都覺得進山這麼多次,道路險峻崎嶇,但是隻要小心一點,走慢一點,也應該沒有太大危險,沒想到竟然真的發生了這種事情。
隊伍頓時亂了起來,小朱是華僑城方麵財務部的一個女孩子,大概是跟著來評估如果真的有投資價值做投資預算評估的財務人員,聽到落下了山,包括在內的幾個華僑城客人都亂了陣腳,一路行來,他們已經被幽深險峻的山穀峰壑風景所吸引,同時也對這裡奇峰峭崖感到心驚膽戰,人一旦落下去,豈能還有命?
“彆慌!都在原地彆動!”在前麵帶隊的當地李獵戶怒吼一聲,讓整個混亂的隊伍頓時停頓下來,“各人靠牆壁,彆動,越亂越容易出事兒!我們去看看!”
包括陸為民在內的所有人都趕緊靠邊,兩個獵戶沿著小路迅速回走,陸為民也緊跟著兩人身後,兩人本欲警告陸為民,但看見陸為民走得相當穩,便沒有多說,隻是讓陸為民小心一點。
當走到那個山坳口時,消息傳來,落下山崖的不是小朱一個人,還有一個企圖去拉小朱的大羅,也是華僑城的客人。
陸為民以手撫額,心裡一陣沮喪。
那個大羅據說是南粵省裡某位領導的近親子弟,也是大學畢業,這一次來也是跟著考察,他也看得出來帶隊來的彭總對那位大羅很親近,沒想到卻出了這種事情。
“西輝,趕緊讓你的人下去看!”陸為民幾乎是咬著牙關對也是滿臉灰白的馮西輝道,這樣高的懸崖下去,能撿回姓名的可能性小之又小,出了這種事情,彆說指望人家投資了,隻怕還得要背負相當大的責任,尤其是在自己沒有向地委彙報的情況下,隻怕這一次自己真的是攤上事兒了了。
其實沒有等馮西輝安排,幾個聞訊趕來專門負責帶路和隨隊保護的獵戶和藥農都已經開始展開行動,他們很麻利的把麻繩係在腰間,然後將另一頭尋找到合適的樹樁或者石筍處固定好,然後腳步輕盈的一蹬一踩便下了雲鎖霧罩的崖下。
也咬著牙關從前麵小心走過來的張登奎看了一眼崖下彌漫的雲霧,皺著眉頭沉聲道:“陸書記,請吩咐你們的人也小心一點,這裡太危險了,事情已經出了,我不希望再在救人過程中發生其他意外。”
一句話就讓陸為民對這個言語不多的張總好感大增,一句話也就能看出人的素質,有些人為了自身利益而根本不管不顧彆人死活,像這樣出了這麼大的事情卻還能保持鎮定,雖然陸為民也看到了對方微微顫栗的手指,但是他也能理解,畢竟出這麼大事情,自己剛才何嘗不是心中砰砰亂跳,到現在依然氣息不勻,難以平靜下來。
“放心張總,下去的人都是我們青澗本地的老獵戶老藥農,他們長期在這裡生活,靠打獵和采藥為生,這裡雖然險峻,但是對於他們來說,卻是生活的一部分,每年他們都要來來往往幾十趟。”陸為民定了定神,抹了一把額際的冷汗,“但願有奇跡發生。”
“陸書記,您也彆太著急,事情已經出了,這裡山勢雖高,看上去下邊雲霧一片,但是據我所知這下邊主要還是樹林,我爹和我兄弟對這邊很熟悉,崖邊還有很多灌木和藤蔓植物,也未必就沒有一線生機。”插話的是壯漢粗聲粗氣的道。
陸為民看了一眼這個滿臉樸實的漢子,目光望向馮西輝,他對這個男子不熟。
“陸書記,這是我們鎮上的武裝部李部長,剛才下去的幾個人裡,就有李大爺和李二娃,是他爹和弟弟。”馮西輝一聽李大勇這麼說,也是一喜之後又瞪著李大勇,“真的?這麼高落下去還能有活命的希望?”
這家夥彆是在安慰陸書記他們,這會兒倒是安慰了,待會兒結果卻是雙雙身亡,那可就又是空歡喜一場了。
“這不好說,但是我覺得肯定要比從大樓上直接落下去機會大得多。”這個直爽漢子說話也是比誰都直白,讓本來都是心煩意亂的陸為民和張登奎心情都為之一鬆。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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