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力行不是很喜歡應酬,來地委這邊有些時間了,要陪夏力行一起出去吃飯應酬的機會也屈指可數,能推則推,能不去儘量不去,這是夏力行的原則,這一點上陸為民倒是挺敬佩夏力行。
一直等到下班,陸為民部再沒有見到高初,也沒有再來通知自己。
陸為民也不在意,如果有徐曉春,也許他會去一趟,可是隻有秦海基和杜保國,陸為民就需要考慮一下有無必要去了。
倒不是說陸為民怵與秦海基和杜保國這類人打交道,也不是對秦海基和杜保國有多大的成見,官場上的東西本來就是這樣,皮裡陽秋的事情太多了。
秦海基對自己不待見不是什麼新聞,但自己調到地委之後,秦海基專門參加為自己舉行的餞行宴,酒席上很有一點希望一笑泯恩仇的味道,陸為民心胸不至於那麼狹窄,但是也不可能沒有半點疙瘩。
不過秦海基做到這樣,也可以說箅是很給自己麵子了,畢竟他是一縣縣委書記,能有這個舉動就相當不容易。
杜保國幾番掙紮沒能在安德健任上爬起來,但是卻在秦海基任縣委書記之後進了縣委常委,當了縣委辦主任,知遇之恩自然不用多說,那麼秉承秦海基的意圖既是必須的了,給自己找些麻煩也不過是小兒科的事情,陸為民能夠想得通。
秦海基現在和苟治良走得比較近,反而隱隱和安德健拉開了距離,就這兩個星期,陸為民已經看到了秦海基帶著杜保國在地委裡邊出現了兩次,去拜會過孫震和王舟山,也見過苟治良,恰恰並沒有去安德健辦公室。
這固然不能說明什麼,以秦海基現在的位置,他去誰辦公室不去誰辦公室都很正常,但那是杜保國隨時跟在秦海基身後亦步亦趨,卻有些蹊蹺,要說作為縣委辦主任經常跟著縣委書記走也正常,但是隨時跟在身後,那就不正常。
有一個傳言說瞿峻很有可能要調離南潭,而這個時候杜保國如此活躍,卻未必沒有什麼原因,如果自己所料沒錯,那秦海基刻意邀約高初,那就有些不一樣的味道在其中了。
秦海基不是夏力行最親密的人,無論是南潭縣裡一幫子人還是秦海基自己都很清楚,但是能坐到縣委書記這個位置上,和夏力行關係也不會太差,否則他也坐不上這個位置。
秦海基就任縣委書記也有幾個月了,但是在工作上還遠無法和安德健時代對下邊的掌控力相比,對縣委常委會的掌控力度更是有些欠缺,尤其是麵對曹剛這個資曆和人脈並不比他差多少的老南潭麵前,這種微妙的局麵就更耐人尋味。
而要樹立起一個縣委書記的威信,最好的辦法莫過於把持對人事上的絕對控製權,在這一點上秦海基比誰都清楚,就以陸為民這樣一個副科級乾部來說,秦海基白勺意見都遭到了副書記徐曉春的質疑,如果不是菖剛支持了秦海基,且瞿峻和徐曉春有了心結,秦海基不知道這件事情會不會是他的第一次滑鐵盧。
在獲得了曹剛支持的情況下當然沒有問題,但是如果要和曹剛對陣掰腕子呢?
那麼在難以獲得徐曉舂無條件支持的情況下,組織部長的位置就相當關鍵了。
陸為民揣摩著其中奧妙,以秦海基的身份應該說沒有多少有求於高初的,或者說作為一個縣委書記和地委副秘書長並沒有多少工作上的交織,而他們倆之前也並無多少交情,那麼這個時候的表現很顯然就有些醉翁之意不在酒了。
看來秦海基是真想要在這個組織部長位置上推杜保國上位,但這顯然有些違背常理,杜保國剛進常委,而且任命為縣委辦主任,要想換崗到組織部長上去不那麼簡單,但是如果新任縣委書記強力推動這件事情,也未嘗不可能,關鍵在於地委這邊怎麼看待這件事情。
這些事情本來與陸為民也沒有多大關係,自己已經是跳出了南潭這個是非圈子的人了,南潭的風風雨雨打生打死他儘可冷眼旁觀了,隻不過杜保國這個人陸為民卻不能多掂量一下。
常春來就曾經說起過杜保國的弟弟杜保紅和劉三兒以及劉三兒的帶頭大哥劉黑娃都來往很密切,他曾經在黎陽看到過杜保紅和劉黑娃同乘一輛小車,而且言談舉止間相當親密,而杜保紅在南潭也是一個赫赫有名的人物,他經營的潭灣山莊以吃野味著名,曾經屢屢被黎陽地區林業公安處查處,但是卻從未翻船。
下意識的甩了甩頭,陸為民覺得自己真有些杞人憂天了,杜保國當不當組織部長與己何乾?
何況秦海基是不是為了這事兒要通過高初來溝通,也是一個問題,要說秦海基完全可以直接找夏力行才是正理,就算是高初深得夏力行的信任,似乎也不大可能在這種事情上進言,更大程度上可能是想要刻意交好高初來為日後更長遠的運作做打算。
在食堂吃了飯陸為民有些意興闌珊的往回走。
豐州他沒啥同學朋友啥的,也沒有什麼熟人,而跟著夏力行當秘書看起來是一個很光鮮的差事,實際上卻限製了你交往的範圍,一般辦公室裡的同事和你在一起的機會並不多,而你也需要考慮自己的身份而不得不在交友上有所選擇,所以這樣下來,能夠進入視線的朋友並不多。
住在豐州二中校舍裡的人並不算多了,但是現在還住在裡邊的也就是一些“死硬分子”
了,短時間內部是不打算搬走的。
尤其是那些個單身漢們,在外邊租住房子,怎麼說一個月也得要好幾十塊,就算條件好一些,但是想想要把工資的幾分之一花在這上邊,哪裡比得上在這裡白住好?
拓達豐州水泥廠現在已經進入施工最忙碌的階段,道路基礎設施建設進度很快,廠房建設的序幕也拉開了,甄敬才平時幾乎都是吃住都在工地上,要搶在春節之前把廠房的主體建築大框架拉起來,翻了年就要說附屬工程和廠區規劃建設的事情,再加上設備運入安裝調試,定下的明年十月點火試運行看起來時間還早,但是你要仔細算一算,就知道時間相當緊。
陸為民來豐州這邊已經兩個星期了,但是和甄敬才也隻見過兩次麵,雷達已經基本上把豐州水泥廠這邊的活計全權交給了甄敬才來負責,他自己回了北京忙其他事情去了,而甄敬才對這份工作也是相當儘心儘力。
甄婕和甄妮兩姊妹明天要和母親樂清一起過來,一來是看看甄敬才在這邊的工作環境和生活情況,二來也是要看看自己調到豐州這邊之後的狀況。
對於自己調到豐州地委政研室的事情,甄敬才表現得很大氣,表示尊重自己的選擇,但是要做好甄妮那邊的思想工作:甄妮卻是很憋氣,在電話裡邊說著說著都哭了一場,說一個人在昌州很孤單,尤其是現在甄敬才離開之後,廠裡風言風語不少,那個姚平又有些蠢蠢欲動。
好在姚誌善剛進了班房,而他手下幾個馬仔也一個沒跑掉,所以姚平也隻是有賊心沒賊膽,加上蕭勁風和吳健去警告了一回姚平之後,姚平倒也沒有其他大動作,這也讓陸為民放心不少。
日月fj裡甄妮過來,陸為民少不得又要做一番思想工作,不過陸為民倒是相信在目前這種情形下甄妮頂多也就是和自己鬨鬨彆扭而已,還談不上其他。
回到二中教學樓裡,陸為民看見隔壁的房門開著,似乎又隻有那女子一個人,沒看見張海鵬。
“咦,江姐,海鵬又沒回來?文化局那邊也這麼忙,今幾個可是周末啊。”陸為民一邊半開玩笑,一邊開門。”哼,好不容易落得個周末,還不得好好玩一晚?”江冰綾提起這樁事兒就有些來氣,明天一大早自己還要回應陵去,原本說好海鵬也和自己一塊兒回去,可是聽到今晚幾個狐朋狗友邀約打牌,便立即把回應陵的事情拋之腦後了,讓自己一個人自個兒回去,想到這裡江冰綾就有些心酸。
“喲嗬,也是,周末了放鬆一下也對。”
陸為民倒沒想那麼多,看著對方似乎在收拾什麼,“江姐要出門?”
“嗯,明天回一趟應陵,家裡有點事情。”江冰綾吐出一口悶氣,淡淡的道:“小陸,你們政研室那邊看起來也挺清閒啊。”
“剛忙了幾天,今天才算是把手上東西交脫手,可以好好休息兩天。”陸為民笑著回應,”海鵬不和江姐一塊兒回去?不過應陵也不算遠,三個小時能到吧?”
應陵在黎陽地區西北部,也是一個山區縣,不過應陵那邊的山區可和這邊丘區情況大不一樣,不但產煤和磷礦,而且煤炭煤質相當好,是難得的無煙煤,磷礦石的儲量也相當大,隻不過現在的開采規模都還不算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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