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辦公室,楊柳坐在電腦前,在喝著何萍泡的熱茶。
鐵觀音那自然淳樸的清香味道,在味蕾尖上徘徊,在唇齒間流連。楊柳很享受這種愜意和恬靜的時刻,如果有三五知己一起品茶談天說地,是多麼的寫意,安逸啊!當然有何萍這樣的紅顏知己相伴,也不失為人生一大快事。楊柳思緒在飄揚,心在竊喜。
一杯熱茶下肚,胃好也不難受了。茶堿的鎮靜提神作用,讓腦袋暈暈的感覺蕩滌一空,思維活躍起來。每天這個時候,楊柳習慣把一天的工作做一遍梳理。
籌款的事還沒個著落,想起昨天有點鬱悶。確實像老同學和朋友這樣,大家都在事業發展階段,缺的都是錢。昨天幾個小企業主歸納了一下,現在小企業的生存環境困難,一致認為不外乎都在幾方麵:競爭日益增大產品利潤空間小;收款難積壓資金周轉不暢;工資提升開支大;原材料提價這些實質性的問題上。楊柳深有同感,一時也感到無奈。夾縫中生存吧,隻要有一條路,楊柳也不會放棄。
今天還得去做銀行貸款。早上送何萍回公司,楊柳回家換衣服,順便把貸款資料帶了回來。何萍說銀行有熟人在,抵押貸款問題不大。
還在為籌款犯愁的時候,楊柳的qq滴滴的響了起來。
“hi,你在忙什麼呀?”小魚在問道。網上多省事,直接就省去客套,連個稱呼也一並省去了。
“在上班,喝茶看報紙。”楊柳正在悶悶不樂,簡單的回答著。反正跟“小魚”聊天也不是兩三天了,網上相識有一個多月了吧,最近這兩周聊天多點。
“做老板就是好,有人做工,上班輕鬆。”小魚不無羨慕的說道,還來了大拇指的表情。
“好什麼啊,我正在為資金發愁呢。”一副難過的表情。楊柳對“小魚”毫無隱瞞。
“小魚”,三十來歲,一個北方人。十年前和丈夫一起南下打工,來之前是家鄉鎮上小學教師。可能是生了個女兒吧,成了“超生遊擊隊”中的一員。現在是兩個孩子的母親了。大女兒已經出來做事,跟老公在省會生活。她隨企業分公司搬來了這個城市,主管企業五金倉庫的倉管工作。她這倉庫就她一個人,除了出入倉需要她跟進之外,其餘時間都在網上打發時間。聽說她廠裡也需要楊柳的產品,兩周前還專門去她主管的倉庫裡參觀過,當時還想著通過她的關係拿下這個廠子的輔料供貨生意呢。
參觀完倉庫後,楊柳請她一起吃飯。網友間難得遇到有這麼實誠,可以坦誠相待的人,知道楊柳是個正經的生意人,更是頗有好感。飯桌上,“小魚”跟楊柳對她廠裡的采購事宜和盤相托。後來因為她公司采購主管是老板的親戚,吃回扣比較深,楊柳才打消合作的念頭。事後,“小魚”覺得自己對不起楊柳,總有點愧疚。
“需要多少資金呀?還差多少錢?”小魚連續問道。
“還差十來萬吧。”楊柳也把她當做無話不談的朋友,也沒指望這個萍水之交的朋友能幫上什麼,心道能有個安慰就不錯了,就隨口就說了出來。
“哦。”小魚沒有再問什麼。可能話題有點沉重吧,幫不上忙隻能無語以對了,楊柳理解小魚的。
“小魚,什麼時候遊進我的河裡來呀?”看著沉默的小魚,楊柳故意轉移話題,調皮的問。
小魚發了個害羞的表情。啥也沒說。
有個人能聽楊柳訴訴苦,楊柳覺得輕鬆了點,再沒有壓抑的感覺。
正準備收拾資料上銀行去辦事的時候,辦公室的門打開了,一道高大身影走了進來,身後是一副笑臉的何萍。
“嗬嗬,在搞什麼呀?”人未到,笑話就先到了。楊柳知道不用敲門直接進來唯有老友他彭毅了。搞”好像是在搞破壞什麼,也隻有他才會這麼開楊柳玩笑。
“嗬嗬嗬,今天休息吧?!”看到彭毅眼前一亮。
“坐,坐,坐。”其實不用招呼,彭毅自己就在長沙發上坐了下來。何萍正為他洗杯倒茶呢。
那邊“小魚”沒有聲息,估計在忙吧。“有朋友,有空聊。”楊柳回了一句,算是道彆。
“雨前茶,品嘗下。”楊柳一邊走過來坐下,一邊說道。他和彭毅是老朋友,經常一起喝茶品茶的。
“嫩茶的鮮味,茶味很甘醇!不錯,不錯!”彭毅連連讚道
楊柳知道彭毅這一來,他是去不了銀行的了,何況自己也有事要求他呢。於是就吩咐何萍拿上材料跑一趟。
彭毅對何萍一直很欣賞,每次眼睛在何萍身上挪不開。
“楊柳啊,這麼熱的天氣,你就舍得讓美女出去曬太陽啦。”彭毅滿眼依依不舍的神情。
“正事,正事要緊嘛。”彭毅的指責楊柳打著哈哈敷衍著。
彭毅年紀比楊柳大一點,是家鄉人。二十年前他在這裡的時候,楊柳還在鄉下。記得當年來他這裡玩的時候,這個城市還是個小城,就拿現在創意園這個地方來說吧,當初還是一片水田。彭毅是在部隊出來的,留著這個城市做了第一代開拓者,娶了個本地人做老婆,後來隨著城鄉發展被招收進成了公務員。他身材高大,留著小平頭,很精乾的樣子。
“楊柳,走,去上次那家麒麟閣飲茶。”彭毅性子急,沒坐一會就要拉楊柳上茶樓。
南方人喜歡上茶樓,喝茶,這裡習慣叫飲茶。茶樓有早茶,下午茶,夜茶,可謂全天候的。彭毅知道楊柳中午都是跟員工吃的快餐,因此提議中午出去吃。
“正有此意!我請客。”楊柳跟彭毅也有段時間沒上過茶樓了,今天是應該找個地方好好“聊聊”,楊柳想道。
“我請客!”彭毅搶著說。
“走,走,走。等下記得叫上阿萍。”彭毅這家夥對何萍有點念念不忘,有點迫不及待。
楊柳看一下時間也差不多十一點了,就出去交代下文員小艾接收下傳真,跟著彭毅下樓往美食街麒麟閣而去。
麒麟閣二樓靠窗的位置。彭毅打開自帶的普洱茶,一邊泡茶一邊歎道:“老啦,胃不好,不敢多喝清茶了,普洱養胃。”
正當壯年,就說老,嗬嗬,看著彭毅手上的起色發酵的普洱茶餅,就知道這老友“低調低調”了。誰不知道這年頭普洱茶價格炒得多高呢,聽說最高的兩萬塊買一斤。看彭毅手上這有了年頭,“起霜”了的茶餅,多少也要千來塊吧。“你彭毅真夠低調的了。”楊柳心裡暗道。
何萍到的時候各色小炒剛上台。看何萍開心的樣子就知道事情進行得很順利,真是有熟人好辦事。彭毅拉了張椅子在中間讓何萍坐下。
“趕快坐下,吃飯啦。”楊柳關心著何萍。
“楊總,可以辦到七十萬的抵押貸款。”何萍抑製不住的興奮,小聲的跟楊柳彙報起來。
“銀行方麵說你住的那個富禦小區升值了。”何萍替楊柳感到高興。
“喂,喂。這裡還有外人,你們兩個打情罵俏也得注意下影響啊。”彭毅不知道兩個人說什麼,打趣著何萍的說。
“老彭啊,你就會笑話我。”何萍嬌嗔道。何萍在這樣的場合,完全沒有了公司裡嚴肅的樣子。
“嗬嗬,喜歡你們楊總吧。”彭毅繼續取笑何萍。看著何萍嬌媚的樣子,心裡很受用。
“誰說的,彆亂講,人家楊總可是有老婆的人。”何萍與其是為自己開脫,不如說是有點抱怨。一想起昨晚和楊柳親密接觸,不由得泛起一陣紅暈。
彭毅知道何萍的小心思,也不戳破她。其實何萍對楊柳的態度彭毅又怎會看不出呢。彭毅欣賞何萍,也喜歡這個優雅大方,善良溫柔的女孩。他知道自己不是何萍喜歡的菜,隻是很喜歡像現在這樣的相處,所以不用楊柳說,每次也會拉上何萍。知道而不戳破,才是境界呢。
“剛才阿萍說的是貸款的事。”楊柳看到何萍的困境,解圍說。
“楊柳,怎麼回事?好好的做什麼貸款啊。”彭毅很意外。
楊柳就把這次接的單子情況,跟彭毅一五一十說了。最後問彭毅:“老友了,這麼多年沒問過你借錢,這次十來萬實在是沒辦法,你是不是鼎力支持下呢?”楊柳誠懇的望著彭毅說。
聽到楊柳這麼說,彭毅放下了筷子,看看了楊柳一臉祈求,沒有說笑的意思,神色不由得凝重起來。轉頭看著窗外,眼神沒了焦距。沉默良久。
“楊柳,實在是不好意思!”彭毅看著楊柳緩緩的、低聲說道。
“我08年的時候那三十五萬股票套牢,現在還沒平倉出手呢;09年買現在這輛車的時候,沒閒錢都是搞的按揭,二十幾萬到去年才供完。今年初,老家建水泥樓,其他兄弟沒能力又都是我負擔的。不怕你笑話,現在基本上都是月光族。”彭毅一口氣說完,情緒有點激動。
楊柳了解彭毅的為人,一個從沒在人麵前哭過苦喊過窮,有點大咧咧豪爽又樂觀的男人,當著外人麵揭自己短需要多大的勇氣,他如果不說又怕寒了朋友的心。楊柳理解彭毅為什麼那麼為難了。
楊柳聽得心裡一陣沉重。好朋友的深深歉意,楊柳心領了。
“沒事的,我在想辦法。”楊柳寬慰著彭毅。
“老彭,彆多想了,我們有辦法的。”何萍也被彭毅的真誠感動。這時候把楊柳的事當成了“我們”的事了。
這一下,倒弄得彭毅都不好意思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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