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朗聽著白鈺說出來的話,還以為他是在和自己慪氣。
衛朗也知道自己之前做的有多過分。
他明明知道白鈺有多麼期待和自己成親,可是他還是用成親去騙白鈺,親手把白鈺引入到那天羅地網之中,眼睜睜的看著他痛苦不堪。
那天白鈺在他的麵前哭到泣不成聲。
衛朗雖然一句話都沒有說,可是當時他看見白鈺哭成那樣,他自己的心臟也在那一刻跟著白鈺一起碎了。
白鈺每流下來的一滴眼淚,對於衛朗來說就像是一把尖銳的刀子。
那刀子一刀一刀的刺穿了他的皮膚,也刺穿了他的骨骼。
衛朗從來沒有那麼疼過。
也從來沒有那麼羞愧過。
其實這段時間以來,他根本就不敢去回想那天到底發生了什麼?
因為他根本就不敢想。
每次一旦想起來,他都會充滿了痛苦和糾結。
所以現在白鈺說不會原諒他,衛朗也知道一定會這樣的。
可是
他已經不會再放開白鈺的手了。
經曆過這一次,他終於徹底明白了自己的心。
他沒有辦法失去白鈺。
也沒有辦法讓白鈺離開自己。
“小鈺,我是真的不會再騙你了。是真的!”
衛朗從來沒有這麼真心過。
“那天他們說我有婚約。確實是這樣沒錯。可是我連對方長什麼樣我都不知道。我不喜歡她的,我真的隻喜歡你。等回去之後,我就去把婚約退了,然後我們倆成親好不好?”
衛朗在那不停的對著白鈺許諾。
他很努力的對著白鈺說著這樣的話,“小鈺,我喜歡你。我真的喜歡你。我不騙你。我以後一定會對你好的。”
衛朗一邊說著這樣的話,一邊把白鈺的手放在了自己的臉頰上,在那裡反複摩挲。
白鈺的眼睛早就已經閉了起來,眼淚不停的在那裡掉著。
耳邊小迷糊的聲音變得越發清晰。
[宿主,你現在的這具身體已經到達極限。我們現在準備離開時間還剩一分鐘]
白鈺用力的咬著自己的牙齒。
他的心臟也攪碎了疼。
一分鐘
他留在這個世界的時間隻剩下一分鐘了啊
一切都沒有任何意義了。
衛朗見白鈺一直沒有說話,還以為白鈺怎麼樣也不願意原諒自己。
心裡還充滿了懊惱。
可是他忽然像是想到了什麼一樣,眼睛一下子就亮了:“小鈺你還記得你對我說過一句話嗎?你說你最喜歡吃糖葫蘆了,所以以後你不管有多生氣,隻要我買糖葫蘆哄你,你就會原諒我。所以我現在就去買,好不好?”
衛朗說完這句話,就像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一樣。
他想都沒有想就往門外跑去。
仿佛隻要買到糖葫蘆,白鈺就可以原諒他了。
可是他卻不知道,白鈺耳邊的聲音越發清晰。
[宿主做好準備,倒計時10987]
白鈺知道自己很快就要離開了,他艱難的睜開了自己的眼睛,朝著衛朗的方向看去
眼睜睜的看著那個人的身影離自己越來越遠
越來越遠
眼前的一切逐漸變得模糊,慢慢的全部變成了黑暗。
白鈺的身體終於失去了最後一絲力氣。
就連睜開眼睛的力氣也已經沒有了。
眼睛緩緩的閉了起來。
手指也驀地垂了下去。
靈魂從他的身體裡抽離了出去。
白鈺停止了呼吸。
—
衛朗心裡想著要去給白鈺買糖葫蘆。
可是這附近實在是不算繁華,他想要買的糖葫蘆在這裡根本就沒得賣。
衛朗在這裡轉了一圈又一圈。
這裡到處都沒有。
衛朗想到之前他和白鈺買到糖葫蘆的地方,那裡離這裡有一小段路程。
雖然有些遠,但是這已經是衛朗能夠想到的最近的地方了。
衛朗連忙往那個地方跑去。
今天他無論如何都要買到糖葫蘆,他都要白鈺能夠原諒自己。
衛朗知道自己犯下了多大的錯誤。
也知道一個糖葫蘆而已並不能改變什麼?
可是,這是他現在唯一能夠做到的事情了。
所以無論如何他都想要把它做好。
衛朗跑了很久很久。
他終於在隔壁的集市上買到了這一串糖葫蘆。
衛朗在看見這串糖葫蘆的時候,臉上終於露出了一抹笑。
他想,有了這串糖葫蘆,小鈺會原諒他的吧
所以他把這串糖葫蘆收好,又往白鈺所在的醫館跑去。
衛朗整個人跑的氣喘籲籲,他的身上全部都是汗。
可是他根本就顧不得自己的累,他還記得之前白鈺看見糖葫蘆時,眼睛瞬間就亮了的樣子呢
簡直就像是一隻貪嘴的小饞貓一樣。
可愛的要命。
現在也是一樣吧
白鈺太久沒有吃飯了,雖然他還不能吃糖葫蘆,但是就讓他舔一舔也好
衛朗真的希望白鈺能夠原諒自己
所以他的心裡又是難受,又是期盼。
不過,白鈺之前那麼喜歡他,隻要他死皮賴臉,白鈺總還是會原諒他的吧
大不了和他耗儘一生。
就算是賴,他也要賴白鈺一輩子!
—
衛朗拿著那串糖葫蘆興衝衝的回到了醫館。
可是就在這個時候,他卻看見原來白鈺躺著的那張床上,已經被一層白色的布給蒙上了
這裡習俗就是這樣。
如果一個人離世了的話,會用白布把他整個人都蒙起來。
衛朗不敢相信的看著眼前的畫麵,腦子裡嗡的一聲。
渾身都在發顫
他一下子就吼了出來。
“你們在乾什麼?為什麼要用布把白鈺給蒙起來?你們不知道這樣不吉利嗎?”
衛朗就連說話都充滿了顫抖。
他撲到了白鈺的麵前,將蒙住他的白布給掀掉了。
白鈺安靜的躺在那裡。
眼睛緊緊的閉著,整個人一動不動。
看上去就像是睡著了一樣
“你們看他明明隻是在睡覺,為什麼要做這樣的事情?你們難道不知道用布把它給擋住,小鈺會沒有辦法呼吸嗎?”
衛朗伸出手,輕輕的摸了摸白鈺蒼白的臉頰。
白鈺的臉冷的像冰。
摸上去就連一點溫度都沒有。
就連鼻腔那裡也早就已經停止了呼吸。
衛朗的手在劇烈的顫抖,就連眼睛也瞬間變得通紅。
他明明知道發生了什麼。
可是就是在不斷的否定。
不會的
不可能的
白鈺明明剛剛還是好好的
所以他肯定隻是睡著了。
可是
為什麼他會這麼冷啊?
為什麼他會冷得像一塊冰?
衛朗連忙用自己的手捂住了白鈺的臉頰。
“小鈺,我給你捂一捂好不好?捂一捂你就熱了”
“知道你還想睡。可是我們說好了,就隻睡一小會。過一會你就醒過來,好不好?”
旁邊的大夫有些糾結的看著衛朗,他知道這樣子過於殘忍。
可是人都已經去了
現在在座這所有的一切都已經沒有任何意義了。
大夫還是對著衛朗說道:“衛捕快,他已經去了,還是準備準備讓逝者早點入土為安吧”
“什麼去了?”
衛朗就像是一隻刺蝟,他渾身的刺全部都豎了起來。
他紅著一雙眼睛渾身不停的吼叫著:
“什麼是去了?你在說什麼胡話?他隻是睡著了!你們沒有看見他睡的有多香嗎?不要在這裡說話,你們會打擾到他的!”
衛朗整個人都陷入了一種癲狂。
他拚命的用手溫暖著白鈺,可是白鈺的身子還是那麼冷。
他沒有一個地方是熱的
全部都是冷的。
“小鈺小鈺”
眼淚一滴一滴的從衛朗的眼睛裡麵落了下來。
“你先不要睡了你看他們在和我說什麼胡話?他們居然說你去了。你怎麼可能去了?你明明還好好的呢你明明剛剛還在和我說話呢”
“你看,現在我把糖葫蘆買回來了,你就不要貪睡了好不好?你先睜開眼睛看看我。我們過會再睡過會再睡”
可是白鈺的眼睛還是閉著。
他躺在那裡一動也不動。臉上的顏色已經從剛剛的蒼白變成了死灰。
這一切都預示著他已經離去事實。
白鈺死了
再也沒有了。
從此以後那個心心念念想要嫁給他的人,徹底從這個世界上麵消失了。
衛朗整個人都癱坐在了地上。
難以言喻的痛苦把他整個人都淹沒了。
怎麼會?
為什麼會這樣
他痛苦的對著白鈺哀求著:
“小鈺,我把糖葫蘆買過來了啊。你吃一口好不好?你說過,隻要我買糖葫蘆給你,你就會原諒我的啊!現在我買回來了為什麼你卻不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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