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綺擁有一部分牛郎的記憶，卻也不理解老牛為什麼這麼執著讓人偷織女衣服，把人強行留下來。

如果說，讓牛郎偷是為了報恩，現在楚綺都拒絕了，老牛應該也歇了這個想法才是。

所以....

楚綺猜測，或許這次事件另有隱情。

無利不起早。

她相信，老牛在這個故事中扮演的角色，應該不僅僅是為了讓織女流落凡塵這麼簡單。

一定是有所圖謀，才會這麼鍥而不舍。

隻是，不管它圖謀什麼，楚綺都不會讓它如願了。

畢竟，她無法眼睜睜看著織女被算計。

就算是素不相識的陌生人，看見一個女孩被猥瑣男惦記上，楚綺也會出手的，說她多管閒事也罷，反正不可能當做視而不見。

*

老牛不知道它的舉動被楚綺發現，兀自笑著讓新找的農戶把織女的七彩霞衣收起來，“把它藏在家裡，這樣織女就回不去，以後就能成為你的妻子了。”

皮膚黝黑的漢子憨憨笑著，眼裡卻閃爍著精光：

“謝謝牛大仙，等我娶了織女，一定會報答你的。”

老牛笑了笑，“不必報答我，你能和織女過日子，就是對我最好的回報了。”

心裡卻想著，天上一天地上一年，等天帝發現織女不見，到時候織女應該會在凡塵和莊稼漢孩子都生了。

屆時天帝大怒，一定會把織女帶回天界，它再讓莊稼漢殺了它，把它的皮當做衣服包在孩子身上，它的神魂就能借著莊稼漢與織女相見的機會，偷偷回到天庭了。

莊稼漢點點頭，正要離去，卻見遠處走來一個人影。

楚綺三兩步便來到老牛身後，遊魂一般沒有弄出絲毫動靜，“老牛，我正找你吃飯呢，你怎麼來了這裡。”

她一手搭在老牛牛角上，微微勾唇笑了笑。

老牛冷汗都下來了，它之前就覺著牛郎不太對勁，現在更加不對勁了，怎麼他走路沒聲，還走的這麼快？

“你打獵成功了？”老牛用眼角看了看莊稼漢，一隻蹄子焦躁不安的動了動，暗忖牛郎可彆破壞了它的好事，遂開口道：“我主人叫我回家吃飯了，你也快回去吧。”

莊稼漢認識牛郎，若是平日裡見到，總會攀談一兩句，但今天他心裡有鬼，更怕牛郎搶了他的好事，衝老牛點了點頭，懷裡包著衣服，扭頭就要衝回家。

“你懷裡是什麼？”楚綺伸手，按住莊稼漢的肩膀。

後者下意識就想用力掙脫，沒掙動，“沒什麼，就是一些衣服而已。”他越發用力捂著衣服，把它塞進懷裡，用自己的破爛衣裳擋著，生怕露.出一點叫牛郎察覺到。

牛郎看著瘦不拉幾的樣子，怎的力氣這麼大？

莊稼漢不可置信的感受著自己肩膀上的鉗製力量，和一塊兒巨石似的，壓得他掙脫不得。

“誰的衣服？”楚綺追問，“是不是老牛叫你偷的衣服？”

莊稼漢見事情似乎要敗露，心虛道：“沒有，什麼偷得衣服，這是我自己的，你快些放開我，我要回家了。”

“哦，你的衣服，會有這般豔麗的顏色嗎。”楚綺伸手輕微點在莊稼漢某個穴位上，後者手臂頓時鬆動，懷裡死死捂著的東西也順勢掉了一角出來，她道：“是不是老牛叫你偷的衣服，偷衣服乃盜竊，嚴重要判刑的，你也不想年紀輕輕就撇下家中母親吧。”

漂亮的七彩衣物上，隱隱有朦朧霞光籠罩，視覺衝擊力極強。

見事情真的暴.露，莊稼漢越發心虛，在他心裡，老牛能口吐人言，是名副其實的牛大仙，和狐大仙在同等神秘位置上，而牛郎是牛大仙的主人，想必也有些過人之處。

這不似尋常人的大力氣，詭譎莫測的點穴手段，都讓他打心底裡忌憚懼怕牛郎。

“我知道錯了，牛郎求你饒過我這一次吧，我以後不敢了。”楚綺一番話下來，叫莊稼漢嚇破了本就不大的單子，忙不迭把七彩霞衣丟到地上，欲哭無淚求饒。

“知錯能改善莫大焉，回家吧，今日的事就當沒發生過。”楚綺眼裡含著警告。

“是，我會忘了今日的事。”莊稼漢忙不迭點頭，這個時代很信牛鬼蛇神之事，尤其在老牛展現出能口吐人言的“神跡”後，莊稼漢更加深信不疑作為牛大仙主人的牛郎，肯定也有過人之處，哪裡還敢多說，隻敢一個勁點頭。

楚綺鬆開鉗製莊稼漢的手掌，莊稼漢一陣腿軟，在楚綺與老牛的注視下快速離開。

剛才楚綺開口揭穿莊稼漢的行為以後，老牛選擇保持住了沉默，等莊稼漢離開，老牛方才道：“你改變主意了？”

它心裡是歡喜的，若是牛郎改變主意，那它的計劃反而更順利些，因為牛郎曾是天上的牽牛星，和它這顆牛郎星終究是有淵源的，有這一層關係在，牛郎與織女，更容易產生羈絆。

“沒有。”

迎上老牛帶著希冀的目光，楚綺默默撿起地上的衣物，放回原位，她遙遙看了眼仙女們洗澡的地方，她們身上當然不會是全.裸，還穿著各式各樣的漂亮裡衣，被偷走的衣物算是外套。

說起來，為何仙女們洗澡和放衣物的地方，會隔得這麼遠啊，隨便一個人來了，都能偷走。

“你又不肯，為何要趕跑肯做的人呢？”老牛也生氣了。

“因為，我是你的主人啊，怎麼能眼睜睜看你誤入歧途？”楚綺語重心長：“聽話，咱不做那等強行拐賣女子的卑劣行徑，做個好牛。”

老牛不服：“隻是讓織女和你成親而已，偷人衣服的事，怎麼能叫拐賣呢？”

楚綺一巴掌拍在它牛腦袋上：“看來道理說不通，隻能一暴力製服。”

挨了一巴掌，老牛的眼神清澈不少，感受到這一巴掌蘊含的力量，它驚住了：“牛郎，你何時背著我學了仙法？”

力氣大的離奇！

它本就不是凡牛，皮也比尋常牛厚一些，沒想到牛郎這一巴掌下來，竟然能疼的它眼冒金星。

“什麼仙法，我隻是個平平無奇的普通人。”楚綺拽住老牛的牛角：“跟我回家，不要老想著拐賣婦女。”

老牛眼裡含著兩泡淚，委委屈屈不敢辯駁，生怕再挨上一巴掌。

回到牛棚，老牛嗅到一股很濃鬱的香味，頓時愣住了。

跟了牛郎這麼久，它何時嗅過肉味？

一年四季吃的可都是青草。

乍然嗅到肉味，它還以為自己鼻子失靈了。

“看看我打獵到什麼好東西了。”楚綺打開牛棚的門栓，拿出藏在裡頭的另外半隻雞。

一隻雞去毛去內臟，剩下來的純肉也有五六斤重，剩下半隻雖然不多，但也有三斤以上了。

涼了的雞肉雖說沒有剛熟透時那麼香，但對於許久沒吃過肉的老牛來說，亦是絕頂的美味了。

楚綺掰了大雞腿喂進老牛嘴裡：“好吃吧。”

老牛咀嚼幾下咽下雞肉吐出骨頭，眼睛暴亮：“好吃。”

“是吃美食好，還是偷人衣服好？”楚綺慢條斯理撕下一塊雞胸.脯，在老牛麵前晃了晃。

在美味與回天上孤零零做牛郎星之間，老牛狠狠咽了口唾沫，神情十分堅定：“美食好！！”

“這才對嘛，以後可不許背著我做那等肮臟事了。”楚綺獎勵般給它喂了肉。

老牛狠狠點頭，垂涎看著剩下的雞肉：“不做了不做了。”

楚綺撕下剩下的肉，全部喂給老牛。

吃完後，老牛意猶未儘的舔了舔楚綺的手指，同時心裡開始想念下一頓肉。

“牛郎，咱們明天還能吃肉嗎？”

什麼回天庭的計劃？有吃肉重要嗎！

牛郎早拿出這種好東西給它吃，它哪裡還會惦記回天庭啊。

-

#鐵骨錚錚牛大仙，被一頓肉哄得忘了野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