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悟空攻擊的刹那，菩薩也放鬆了對黑蛇精的控製。

黑蛇精神智恢複之時，便瞧見一根碩大的棍子衝著他就砸了過來，他壓根來不及反應，就直接被砸成了一張餅。

整整齊齊鑲嵌進地麵。

當黑蛇精死後，變回了本體。原來是一條三米長的黑蛇。

楚綺最愛軟乎乎的毛絨動物，最討厭的莫過於黏膩的爬蟲。

然而黑蛇精雖變回本體，但在菩薩的持續障眼法下，黑蛇精還維持著原先的貌美村婦模樣，身邊的竹籃，饅頭滾了出來，有一隻滾到唐僧腳邊。

是以，楚綺避免了直麵爬蟲的惡心感。

“悟空，為何出手傷人！”

事態發展成這樣，楚綺明白自己不能裝聾作啞，指不定哪裡就有監督的人呢。

眉毛一豎，她佯裝生氣，並厲聲喝道。

猝不及防被和藹可親的師傅吼了一嗓子，猴子驚得耳朵下意識往後背了背，渾身的毛都微微炸了炸。

反應過來後，他頗有種“你竟然凶我”的委屈。

但他沒表現出來，僅是氣憤地拎起地上的饅頭，遞給楚綺：

“師傅你看這是什麼？”

抹去障眼法，隻見香噴噴的饅頭瞬間變成堅硬的石子。

“這是妖精使的障眼法，”猴子氣哼哼辯解道：“那哪裡是人，分明是一條黑蛇精。”

他再次抬手，抹去地上精怪身上的障眼法，露出裡麵的真身。

隻不過.....妖精都死了，障眼法卻還在，這個疑點，令孫悟空皺了皺眉頭，覺得事情或許沒有表麵上的那麼簡單。

但他沒和師傅說，這個疑點，不修仙的凡人是想不到的。

說實話，和師傅辯解的時候，猴子下意識想了最壞的結果。

不知為何，他冥冥之中就有種感應，仿佛事情發展必須是壞的。

圍觀事態發展，菩薩已然提前露出計謀得逞的微笑。

被菩薩寄予厚望的唐僧......

唐僧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樣：

“原來是妖精啊，悟空你真是救了為師一命，有你真好。”

聞言，孫悟空愣怔一瞬，反應過來後，耳尖都紅了：

“乾什麼說這種話，以為俺老孫沒聽過馬屁嗎？哼。”

某隻猴子用氣憤掩飾羞澀，掏出懷裡的白米飯說：

“吃吧，這是俺從十萬裡外給你化的緣。”

楚綺接過光禿禿的白米飯，順嘴問道：

“怎麼光有飯沒有菜。”

話音未落便用筷子夾了一筷子米飯塞進嘴裡。

還彆說，煮的正好的米飯，熱烘烘的吃著，泛著米飯的馨香和一絲絲甜，還挺好吃的。

正所謂餓久了家常便飯都是山珍海味，總之楚綺現在就是這種感覺。

“害，沒來得及拿麼，差點被發現了。”

孫悟空擺擺手，“有的吃就不錯了，莫要挑揀。”

這話是從前師父教導悟空不許挑食時，說的話。

被他記到了現在，並說給現在的師傅聽。

師徒倆一番平常的聊天下來，把剛才打死妖精的緊張氣氛，吹得一乾二淨。

楚綺沒有吃獨食，把一碗米飯和悟空分著吃掉。

吃完，楚綺站起來隨便走走消消食。

消了一遍食後，她感慨於可憐的黑蛇精淪為權勢的犧牲品，和悟空商量著把對方埋了。

因為旁邊沒有老翁的參與，這回猴子不願意手動拿鏟子挖坑。

直接在地上砸出一個坑洞，把黑蛇精往裡麵一丟，然後揮一揮手，掀起一陣風，將被砸上來的泥土重新填回去。

楚綺拿出筆墨，在一塊石子上寫下“黑蛇精之墓”，鄭重放在黑蛇精的墳頭上。

閒聊中，悟空告訴她，這條黑蛇精生前並沒有害過人，隻是一隻意外被天地靈物砸中，意外化形的普通精怪罷了。

聞言，楚綺覺得自己有必要為它做點什麼。

坐在墳頭前，她神情悲天憫人，低聲誦念了兩遍往生咒，祝福這條精怪下輩子投個好胎。

孫悟空倒掛在一根不高不矮的樹枝上，幾乎等身長的長尾巴時不時卷起來又放鬆，聽著師傅念的往生咒，隻覺昏昏欲睡。

暗處，隱沒身形的菩薩第一次懷疑人生。

——唐僧的反應再一次出乎了他的意料。

可以說，目前整個西遊布局的環節，隻有第一步：西天取經，是順利進行的。

不論是之後的唐僧試圖靠爬山解開封貼，亦或是放任徒弟殺害六個凡人.......

唐僧都沒有按照原定的反應來走。

而現在，菩薩親自做局，都沒能破壞唐僧與猴子的信任感。

他隱約有種預感，這一世，唐僧可能要脫離掌控了。

但，脫離掌控又如何，西遊布局是一定要進行下去的。

菩薩決定繼續跟著，待第二天，孫悟空又被唐僧支出去化緣的時候，菩薩趁機出現在唐僧麵前。

楚綺正打坐默默練著言出法隨，便發現自己麵前射下一道金光。

金光亮閃閃的，指引她抬頭。

一抬手，隻見寶相莊嚴、男生女相的觀音菩薩盤腿坐在前方半空。

屁股底下，是一層潔白朦朧的雲。

楚綺出神一秒。

不知那朵雲坐起來是不是和看起來一樣軟？

......跑題了。

楚綺回神，趕緊起身朝菩薩跪拜下去。

“弟子唐三藏，拜見菩薩。”

她語調輕緩，垂下眼睫，端正俊秀的麵孔，滿是虔誠。

見此。菩薩感覺內心稍微安定了一些，不管這唐三藏怎樣不按常理出牌，至少他心裡是尊敬神佛的。

尊敬，事情就好辦。

“三藏，你和貧僧指引給你的徒弟，相處如何？”

一句話，既指出了自己沒有關注唐僧，且為接下來的話題打開了話匣子，菩薩很滿意。

“謝菩薩指引，弟子和悟空相處極為融洽。”

自動忽視極為融洽四個字，菩薩自顧自說完自己的台詞：

“悟空性子頑劣，你一介凡人之軀，怕是難以管束他。既如此，貧僧便賜予你一個緊箍咒。若是悟空不服管教，你便用此咒，來約束他的行為罷。”

楚綺張了張嘴：“......謝菩薩。”

菩薩走下來，仔細把緊箍咒教給楚綺。隨後，他從袖子裡摸出一個漂亮的帽子，遞給唐僧：

“你且讓悟空戴上這頂帽子，他今後便任由你差遣。記住，必須戴上帽子，緊箍咒方能奏效。”

叮囑完，菩薩轉身離去。

這回，他沒有再躲在暗處觀察。

他的任務已然完成，接下來的路途，該由其他神仙暗中護送唐僧取經了。

西遊記中，明麵上護送唐僧的隻有三位徒弟。

實際上，暗中護送的神仙，還有三十九位，分彆是六丁六甲、五方揭諦、四值功曹、一十八位護教伽藍。

這段日子菩薩二次失手，不知道被暗中保護的三十九位神仙笑話了多少次。

總之，任務完成後，他是一秒鐘都不想多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