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朋友上完體育課，從操場陸陸續續進到教室，隻有最後一節科學課了，下課了就是午飯時間。
蘇鈺澤發現旁邊坐了一位老爺爺，頭發都白了。
他拉著王一凡又退了出去，看了看教室門上牌子，確認自己沒有走錯班級。
“爺爺，你是不是走錯地方了？”
“小朋友，我來聽課。”老爺爺戴上眼鏡，擺好自己的筆記本和筆，“我跟你當同桌，好不好啊？”
為了照顧到每個同學，小朋友的位置是兩周換一次，這一周是剛換的座位，蘇鈺澤變成了全班唯一一個沒有同桌的小朋友，他覺得很不適應。
有時候他想找人講話，就要給過道旁邊的王一凡丟紙團或是橡皮擦，但如果扔到其他同學那去了，有的小朋友會告狀。
“爺爺，你都這麼大年紀了，才上一年級啊？”
“嘿嘿，活到老學到老嘛。”
王一凡也湊在一旁，轉著眼睛想了想，問道：“爺爺，你們家是不是特彆窮？”
“為什麼這麼問啊，小朋友？”老人特彆和藹慈祥，他是學校科學課老教師了，今天來班上聽年輕老師講課。
原來在早讀的時候，班主任就已經通知過大家今天的科學課是一堂小型公開課。蘇鈺澤那時候還在家睡大覺，而王一凡經常上課開飛機，完全沒注意到這些事。
王一凡聽老爺爺問他，連忙回答道：“我爸爸告訴我的，他總是讓我要好好讀書。”
“你知不知道，在舊社會，窮人家的孩子都沒錢上學，有些人一大把年紀還要從一年級讀起。”王一凡學著他爸爸的樣子，逗得老爺爺都笑了。
“你爸爸說得沒錯啊。小朋友就是要好好學習，長大建設我們的國家。”
“爺爺你是不是就沒有建設國家了？你小時候都沒有上學……”蘇鈺澤一臉同情地看向老爺爺，想著用什麼話來安慰一下老爺爺。
他經常在媽媽播的新聞裡聽到“建設祖國”“把熱愛寫在大地上”等等之類的詞，知道這都是值得誇讚的，老爺爺沒有參與這些事，應該很難過吧。
王一凡晃著小腦袋，“爺爺，你爸爸媽媽還在嗎？”
老爺爺哈哈一笑，“早就不在咯。”
“那誰送你上學？”蘇鈺澤有點吃驚，又覺得他肯定不需要人接送了。
王一凡想的可是另外一件事，“爺爺，我真羨慕你，你就算考試得了個鴨蛋，也沒有人打你屁股了。”
……
上課鈴響~
王一凡迅速回到了自己位置上。
值日生喊了“靜息！”
小朋友全都挺直脊背，抱著小胳膊放在課桌上。
蘇鈺澤見老爺爺還拿著筆在筆記本上寫，隻當他是第一天來不知道課堂紀律。
他用小胳膊輕輕碰了碰“新同桌”。
“爺爺，現在是課前靜息，你要像我這樣，要不然老師會叫你起來罰站”，他一邊指導老爺爺怎樣做，一邊要分神看向教師前麵，爺爺年紀這麼大了還被老師罰站，那可不是丟臉死了。
“爺爺，你快點，對，這樣抱著胳膊，快，蔣老師來了~”
蔣老師戴著黑框眼鏡，先是在黑板上寫下“動物”兩個字，一套標準的課前問好結束之後，再開始上課。
“同學們，這一節課，我們來講講動物……”
蘇鈺澤低聲問他的同桌，“爺爺，你聽得見嗎？”
“你說什麼？我沒聽清。”
蘇鈺澤舉手，老師示意他起立。
“蔣老師，你能不能大點聲，這位爺爺是我的新同桌，他可能聽不見。我剛剛和他講話，他都聽不清楚。”
蔣老師清了清嗓子，果然將音量提高了不少。
“同學們都知道哪些動物呢，我們先玩個你做我猜的遊戲，有沒有小朋友想來要模仿一下動物？”
呼啦啦，小手舉了一大片。
小貓小狗、小雞小鴨、大熊貓、老虎……連恐龍都有人模仿過了。
坐在教室最後排的兩隻小手還是倔強地沒有放下。
“王一凡，你來模仿一個。”
王一凡迅速離開座位，隻見他把課本緊緊夾在胳膊下，邁著還有些不那麼穩重的步伐，從教室後門大搖大擺地走了出去。
包括老師在內的所有人都不知道他在玩什麼花樣，蘇鈺澤也猜不透這位好朋友今天要乾啥。
卻見他又從前門走了進來。
站在講台上，推了推並不存在的眼鏡，眼神犀利地掃視一圈全班同學，那小眼神裡滿是 “威嚴”。接著，他用力將書 “啪” 的一聲放在課桌上，然後吐出兩個字 “上課！”
全班同學哄堂大笑，都看出來王一凡模仿的就是蔣老師。
“王一凡，蔣老師要求模仿動物，誰讓你模仿蔣老師了。”有男生起哄。
“人也是動物，高等動物。”王一凡很不屑地瞪了那位反駁的同學一眼，昂首挺胸地回到座位。
蔣老師雖然覺得王一凡有醜化她的嫌疑，不過他的觀點是沒有錯的，課堂氛圍經過他這麼一鬨更加活躍了。
蘇鈺澤看到好朋友可算是出儘了風頭，趴在同桌耳朵邊說了句“爺爺，你看我的，我把他比下去。”
小手舉得比之前更高了。
蔣老師已經沒打算叫他起來了，卻收到了老爺爺的眼神指示，隻得讓蘇鈺澤開始他的表演。
蘇鈺澤被老師叫起來後，特彆開心，摩拳擦掌就要開始秀自己的大招。
班上同學開始有節奏地起哄喊道“孫悟空！孫悟空！”
蘇鈺澤收回來打算模仿猴子的動作，小臉一揚，“我今天不模仿孫悟空~”
眼珠子一轉，略一思索便有了主意，他剛剛還在操場那邊的草叢裡見過。
他微微弓著身子，舉起雙手，小手指微微彎曲，然後快速地來回搓動，嘴裡發出 “嗡嗡” 的聲音，小眼睛左看右看，保持這個動作來到王一凡麵前停住。
蔣老師問他模仿的是啥。
“蒼蠅。”沒想到那位老爺爺替蘇鈺澤回答了。
小朋友們哈哈大笑，王一凡笑得拚命捶桌子。
“王一凡，蘇鈺澤說你是臭雞蛋、屎粑粑……”班上的大塊頭劉鐵大聲嚷道，這下小朋友們笑得更凶了。
蘇鈺澤立馬保持剛剛的動作去劉鐵麵前停了下來。
他隻是按照老師要求模仿動物，劉鐵這家夥怎麼能侮辱自己的好朋友呢？
……
劉鐵一把將蘇鈺澤搡到地上，王一凡衝過來一個熊抱將劉鐵撞到座位上……
“你們三個，站到教室後麵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