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尋安戲謔的說,便當是個玩笑,赫連毅卻白了臉,一想到日後頓頓人肉為食立馬嘔的一聲吐了起來。
“......也是個不經逗的,玩笑話都聽不出?”
赫連毅滿臉青白的僵硬一笑,緊接又俯身吐了起來,原本強撐的兩位果毅都尉被他引得也是大吐不止。
見他們這般表現趙尋安被氣笑了,彼其娘之,自己可是飽讀聖賢書的,又不是食人生番,不過是句玩笑話,何至於此?
就在趙尋安思量自己在赫連毅等人眼中究竟是何等模樣時,故人關大開,呼啦啦湧來數百人,竟然都是想買的主顧。
這陣仗把趙尋安都嚇了一大跳,什麼時候,這草原人在大乾如此搶手了?
實在忍不住心中疑惑,趙尋安扯住一身穿員外服,一氣買了兩百多青壯的大主顧問了起來,卻得到一個沒有想到的答案。
祖庭帝國通令大千,允中土子民開拓北海,占地十年便為己有。
若疆域遼闊人口眾多,無論出身幾何,祖庭都會下發文書,冊立為王劃定為國!
聽聞緣由趙尋安恍然大悟,原來如此!
中土大千遼闊無比,各方勢力盤踞之地數不勝數,可真正能稱為國的卻是了了,究其原因,便是沒有祖庭帝國發下的文書。
對於諸多想要追求正統的強悍勢力來說,這是千載難逢的機會,為自己正名,真正擁有屬於自己的國度!
北海在祖庭以北,界域無比寬廣,便如大乾遠北,從未有人探尋到儘頭。
那裡人類稀少,生靈多是形態各異的妖邪,行事殘忍遠超外三山,乃是真正的蠻荒之地,若想開拓,首先便要擁有大量人口!
青壯自然最好,婦孺老幼也不可或缺,畢竟想要立國,需要的數量定然不少。
謝過大主顧後,趙尋安也是有些赫然,這般關乎天下的大事都不知,前生過的怎是一個糊塗可以形容。
奴隸生意那是出奇的好,打標的烙鐵就沒停過,慘叫聲此起彼伏。
不過高不及車輪的孩童不用打,他們以後的路還長,說不得會有怎樣變化,留兩份底線才好。
臨近傍晚兩千餘人賣的精光,牛羊也是如此。
左一府的幾位賬房抖得厲害,賬目結好,奴隸收入白銀兩萬三千二百一十四兩,加上牛羊馬匹所得,超過五萬兩!
赫連毅與兩位果毅都尉還有諸多校尉忍不住興奮捶手,這般大的收益,屬實沒想到!
“都頭以下每人五兩,校尉以上每人二十兩,立刻發下去,今晚屠牛宰羊讓兄弟們好生樂樂,明日開拔,回犄角城!”
趙尋安的命令很快傳達,整座兵營儘是歡呼。
月東升,篝火燃得旺,牛羊烤的香,臨時兵營裡到處都是歡聲笑語,趙尋安獨自坐在輜重大車棚頂,拿一壺酒,賞月。
“主人,您有心事?”
馬蘭端著盛有剛烤好的牛羊肉的銅盆爬上棚頂,見趙尋安麵上透著股少有的蕭瑟,便好奇的問。
在她心中趙尋安乃天下少有的真男兒,尤其今個又在故人關鎮守那裡知曉其真實身份,更是崇敬的無以複加。
屬實無法想象,這般男兒也會露出這般模樣。
“算不得,不過是有些討厭自己。”
“啊?”
馬蘭有些懵,櫻桃小嘴大張,怎麼也沒想到趙尋安會這般說。
用小刀插塊噴香的羊肉塞到馬蘭嘴裡,趙尋安仰頭抿了口酒,看著銀盤般的素娥說:
“某本教書育人先生,一生飽讀聖賢書卷,卻乾這種十惡不赦之事,屬實有些討厭這樣的自己。”用力把嘴裡羊肉吃下,見趙尋安模樣馬蘭也是心裡也是有些難過,忍不住扯著他的衣袖說:
“主人,奴婢學識淺薄說不出甚大道理,但是爹爹曾說過,彼之英雄我之仇寇。”
“天下間紛擾諸多,不可能麵麵俱到,站在自己的立場,問心無愧便好,屬實用不到因敵方之事困擾自己。”
扭頭看著扯著自己衣袖,擔憂麵容在月光下更顯秀麗的馬蘭,趙尋安咧嘴笑了起來:
“誰說說不出大道理,這不說的挺好的嘛!”
“放心,道理我懂,隻是閒得無聊胡思亂想,卻讓你擔心,是某的錯。”
見趙尋安笑,馬蘭這才鬆了口氣,認真切割起烤肉。
“馬蘭,為甚不隨相識之人定居關內?”
趙尋安咬住馬蘭遞來的牛肉,邊嚼邊問。
馬蘭輕搖頭:
“隻是舊日見過幾次麵,奴婢在這世上除了主人再無親人,若隨他們走,和孤苦伶仃有何區彆?”
輕點頭,趙尋安看著馬蘭再笑:
“某有以武入道修真功法一冊,喚作兩儀參同錄,非大意誌者不可修。”
“自古以來法不輕傳,你即是我趙家人,自然可得。”
“但修行之事還有一說,法有因果不能強求,某隻與你詠三遍,能記多少,卻看你的機緣了。”
聽聞趙尋安言語,馬蘭麵上升起微微潮紅,心神甚是激動,盈盈下拜正身跽坐,凝神聽取傳法。
趙尋安徐徐說,一遍過了又是一遍,第三遍完後,沉聲問:
“記住了幾分?”
馬蘭略思量,認真說:
“十分。”
“......與某背一遍。”
“喏”
清靈女聲徐徐述,趙尋安神情漸漸變得凝重,最後化作一聲歎。
竟然分毫不差,便自己的停頓也記得一清二楚,這緣分,大了去了!
掏出紅土嶺所獲靈藥與馬蘭服用,並教導如何修行引氣,看著迅速沉入心境的絕色女子,趙尋安忍不住仰頭望天,喃喃自語:
“昊天在上,您把這般多天驕送我身周,卻不知,因著何事?”
翌日一大早軍府開拔,去了累贅一路狂奔,二月八日便回到了犄角城。
看著數十個竹筐裡盛放的白花花銀錠,整個陰山衛沸騰了,與龍城衛共派四十五府橫掃整個西北。
數十天裡無數草原人流向故人關,換做大把大把銀錠,原本在西北肆意奔馳的草原部落慌了神,儘數倉惶湧向西關。
可古怪的是,即便在西關城下擠成了團,西關守軍也不放他們走,隻是派兵護衛,與大乾官兵遠遠對峙。
“西北行省已定,打草穀的事情,住了吧。”
倚坐城頭垛口,趙尋安看著遠處炊煙輕聲說,凡事須講究個度,西北邊軍某些軍府已然有些變質,需得懸崖勒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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