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條大船,在一處港口停靠。
一眾小雪宗的修士站在岸邊,以陳寧為首。
那些被解救出來的漁民接連上船,人數甚至有數百人之巨,這還是如今還幸存下來的漁民,算上已經死在這邊的漁民,隻怕會超過千人。
陳朝站在岸邊,安靜站立,那些個小雪宗的修士在陳寧身後,看向陳朝,目光裡,情緒複雜。
這些日子,不說整個南部,但至少在青鬆觀範圍內,事情都鬨得很大,陳朝的一通殺之後,早就讓這些小雪宗的修士,將他視作神明。
要知道,尋常扶雲死在這個年輕武夫手上也就罷了,可那位青木真人甚至是榜上有名的高手,都還是死在了這位年輕武夫手裡,那樣就意味就不一樣了。
這麼年輕,便能夠打殺這樣成名已久的強者,這可不是鬨著玩的。
要是再有些時間,讓這位年輕武夫再成長一些時日,是不是以後仙島這邊,第一強者的位置就要易主?
這個時候,這些小雪宗的修士,甚至想陳朝直接繼任小雪宗宗主,有他的帶領,小雪宗絕對在以後是有希望成為南部第一宗門的。
陳寧來到陳朝身側,開門見山問道:“回去之後,還會回來嗎?”
其實她也很想去海外那邊看看,隻是這邊有著鐵律,雖說也不見得對所有人都管用,但陳寧這樣的存在,若是越矩行事,結果如何,不言而喻。
更何況如今小雪宗實打實是處於變革的時候,她也走不開。
陳朝看了她一眼,沒有急著說話,反而說道:“這邊被我殺了一通,會引起大人物的目光,之後沒了我,小雪宗彆說能不能繼續發展,就算是穩固現如今的局麵,都不太可能,甚至還很有可能被清算舊賬?”
這話有些難聽,但實打實的是大實話。
陳寧苦笑道:“弱者便是這般,沒什麼道理,但好像這就是道理。”
陳朝其實特彆能理解陳寧如今的處境,即便他們隻是短暫合作,但在短暫的合作裡,陳朝也發現她的性子其實不差,至少沒有像是那些所謂的大人物那般,斷情絕性。
“我肯定要回來,不過下次來,大概會直接橫渡南部,去西部那座桂山。”
陳朝到底還是沒忍心欺騙這個女子,開口之後,果然看到了陳寧的眼神黯淡下來。
沒了陳朝,小雪宗的未來,真的會撲朔迷離。
隻是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
眼見漁民們都已經上船,陳朝也要登船離去,但他走了兩步,又轉過頭來,看向陳寧,猶豫片刻,說道:“你能保證,小雪宗不管到了何種境地,都始終會以正直良善作為立宗之本嗎?”
陳寧有些茫然。
陳朝打開天窗說亮話,“從我目前得到的消息來看,西部和其餘三部之戰,就是因為在麵對你們口中的海外態度上有區彆。”
如果自己叔父在扶搖宗,那麼就說明其餘三部對於大梁的態度是不友好的。
“我不能扶植一個以後可能揮刀砍向我自己的宗門。”
陳朝說得很直白,這也是他對陳寧的考驗,他其實不相信,這三部修士,所有人都是對大梁那個態度。
其實若是能聯合這些修士,說不定事情會更好解決一些。
陳寧猶豫片刻,眼神逐漸堅定,隻是剛要開口,陳朝忽然搖頭道:“彆急著表態,不如跟我過去看看?”
陳寧一怔,本想拒絕,但轉念一想,隻要自己跟著陳朝去一趟,豈不是說明他回來的時候,至少還會出現在小雪宗。
於是她很快答應下來,然後來到一人身側,平靜道:“我不在的時候,你便是宗主,隻告訴你兩點,一點是不要欺淩弱小,第二點則是不要做任何有害海外的事情。”
那人論起來輩分還是陳寧的師叔,隻是一直沒什麼爭心,這一次的內亂,他也根本沒有參與,如今陳寧這麼一說,他便想到些什麼,“宗主一定要拉住他,小雪宗未來,若是沒有他,便談不上未來。”
“雖說他此刻也惹了些事情,但古來的人傑,沒有一個不惹事的,他潛力無限,這般年輕,宗主其實還可以與其結為道侶……”
那人十分認真,甚至覺得陳寧和陳朝結為道侶,這才是最穩妥的法子,這樣小雪宗才能真正長存。
“胡師叔……胡說些什麼?!”
陳寧臉頰微紅,瞪了一眼自己這位師叔,不悅道:“即便我有這個心思,他如何能看得上我?”
這般年輕的大修士,隻怕肯定是眼高於頂的。
那人聽著這話,也隻是乾笑道:“至少宗主生得還是十分好看的。”
……
……
大船啟程,朝著海外駛去。
漸漸消失在岸邊眾人的視線之中。
陳朝坐在甲板上,身前什麼都沒擺,隻是單純地這麼坐著。
陳寧看了會兒海麵,還是忍不住朝著陳朝走了過來,擔憂道:“那片白霧,好像尋常人很難過去。”
這是她一直想到的問題,隻不過之前沒打算跟著陳朝一路返回,也就沒有開口詢問,如今事關自己,也不得不問。
陳朝說道:“我知道。”
陳寧擔憂地看著陳朝,“你不會沒想過怎麼解決吧?”
依著她來看,陳朝如今的修為,渡過白霧,自然簡單,就算是帶著一兩個人,想要過去,其實也簡單,但這可不是一兩個人的事情,這是整整的一船人,有著無數的尋常百姓。
“白霧的事情,我自然會應對,你應該想想彆的。”
陳朝看了陳寧一眼,白霧對於他來說,還不算什麼難事,主要是怕這邊的修士會出來攪局。
陳寧微微蹙眉,“應該不會,畢竟誰都不願意找你的麻煩,萬一你起了殺心,他們也很難應付。”
聽著這話,陳朝笑了笑,“你怎麼知道,如果真有人阻攔我帶著他們回去,我真的會殺人?”
陳寧有些無奈,這都不是第一天認識了,對麵這個家夥到底是什麼脾氣,她還能不知道嗎?
在這樁事情上,但凡有人敢出來阻止,那就不是阻止那個人會死的事情,或許連著他身後的宗門,都會蕩然無存。
“你知道我這一生,最後悔的一樁事情是什麼嗎?”
陳朝忽然開口,然後站起來,看向海麵,目光深邃,“那一年,我遇到了個小姑娘,但因為我沒有把她送到她要去的地方,因為我有彆的事情要做,也就是這樣,才讓她們一行人,死在了一個修士手裡。”
陳朝歎氣道:“很多時候,一念之差,就能讓人後悔終生。”
“其實也不要一直想著,而且你也是因為有自己的事情要做,所以才沒有送她……”
陳寧感受到了陳朝的悲傷,想要安慰一番,但開口說了一半,便看到陳朝在搖頭。
“我那會兒便是朝廷的官員了,拿著俸祿,我的職責便是要護著他們的安危,而且我並不是一定沒辦法送她,我沒有那麼著急。”
陳朝搖頭,從懷裡拿出那個香囊,自從那日之後,他一直都將這個香囊帶在身邊。
陳寧轉移話題問道:“那你替她報仇了嗎?”
這個問題剛問出來,陳寧就恨不得給自己一耳光,依著這個家夥的脾氣,那家夥所在的宗門,要是能有一個活人,就算他心好。
陳朝沒回答,那是他第一次毫無顧忌地殺人,當時的清水山,要遠遠比現在的七星山慘烈得多。
那才是真正的煉獄。
“所以後來我便暗暗發誓,我要守護的,一定要儘到最大的努力,不然便對不起身上的那身官服。”
陳朝有些感慨,殺人從來不是他的本願,但有些人,就是不得不殺。
陳寧笑著問道:“你們那邊,應該有很多像你這樣的官吧?”
她不知道陳朝對不對,但知道,如果是被他守護著的人,一定會很高興,因為那絕對是很讓人感到快樂和安全的事情。
陳朝不再說話,因為此刻眼前,已經出現了那道白霧。
陳寧也緊張起來。
陳朝默不作聲,衣袖裡開始鑽出一些白霧,緩慢籠罩這條大船,隻是他的白霧雖說看著和眼前的那道白霧很像,但裡麵藏著些金線,氣息也不同。
他將大船籠罩,然後來到船頭。
“找個地方待著,不要離開大船。”
說完這句話之後,他腰間出現了那柄雲泥,緩慢拔刀出鞘之後,這位年輕武夫體內的氣機在刹那間開始崩騰。
天幕之上,隱有雷聲。
到了這個境界的陳朝,若是真要全力斬出一刀,那威勢之恐怖,難以言說。
陳寧目不轉睛,她境界不高,也不知道此生是不是有機會來到這個境界,所以這些,她不願意錯過。
下一刻,一道刀光自海麵而現,直截了當地分開海水,朝著前麵蔓延而去。
好似世上沒有任何人,任何東西,能夠擋住這一刀。
那些白霧遇到這一刀的時候,也隻是堅持了片刻,便徹底被這一刀徹底斬開,分開了一條巨大的缺口。
大船順著缺口離開,白霧才緩慢合並。
……
……
大船才離開海麵,一道劍光便在天邊出現,而後如同芥子的一粒劍光,瞬間綻放,有一劍,斬向大船!
陳寧臉色難看得不得了,這道劍光裡的氣息恐怖到了極致,鋒芒之意更是讓人望而生寒,若是在彆處,她還可以為其稱讚,但偏偏怎麼那道劍光是衝著大船來的?
陳朝倒是一點不慌張,斬出一道刀光,和那道劍光相撞,兩者瞬間迸發出一股十分恐怖的氣浪,將四周海麵炸起!
海麵之上,頓時驚濤駭浪,風起雲湧。
好在這條大船有陳朝保駕護航,要不然此刻就要傾覆,再也不存。
船上的漁民,也一個都彆想著活。
一道青色身影在氣浪之中掠過,原來是個禦劍的青衫劍仙,青衫劍仙來到船前,然後躍下飛劍,落到船頭,一落下便嚷嚷道:“這原來是咱們的鎮守使大人啊,我還以為是海外來了賊子,險些把鎮守使大人一劍斬了,真是好險好險!”
一個年輕劍仙吊兒郎當開口,言語裡可沒有半點覺得險的意味。
陳朝懶得理會他,自己的刀光,旁人說認不出來也就算了,但這位鬱大劍仙,要說認不出來,那就是他娘的瞎扯淡。
明明就是這家夥鉚足了勁要遞出一劍,想要讓陳朝吃癟而已。
鬱希夷視線在大船上環顧一圈,很快便發現了陳寧,他臉色一變,低聲道:“出去一趟色膽包天了?還敢帶個娘們回來,不怕家裡那位把你大卸八塊?”
陳朝皺眉,往後退一步,這才嚴肅道:“鬱大劍仙,我勞煩你不要將世上所有人都想象成你自己,我陳朝,堂堂大梁鎮守使,彆說娶一個小,就是十個八個,誰敢說些什麼?!家裡的女人,也隻能老老實實的安排好。”
鬱希夷故作驚訝,“姓陳的,騙兄弟可以,彆他娘的把自己騙了!”
陳朝冷笑不已。
鬱希夷這才扭頭對這邊的陳寧說,“咱說這位姑娘,你可要想好了,這個世上,想要做這位鎮守使大人的小妾的,多得很,但你有這個心思,就要問問這個鎮守使大人有沒有這個膽子了。”
陳寧有些臉紅,不過好歹她也不是小心眼的那種女子,最後隻是笑道:“隻怕是鎮守使大人看不上我。”
到了這會兒,她算是知道眼前陳朝到底是什麼官職了。
不過這個鎮守使大人,官大嗎?
陳朝翻了個白眼,懶得和鬱希夷再繼續瞎扯,隻是問道:“瀛洲府那邊,按著我的意思做了嗎?”
鬱希夷點點頭,“這些日子漁民都登記造冊,出海捕魚都在近海,而且都有登記,沒有一人失蹤。”
然後鬱希夷看了看船艙那邊,問道:“那些被擄走的漁民,你都帶回來了。”
陳朝點點頭,“還有些屍身,都帶回來了。”
鬱希夷沉默,到底還是死人了。
“這幫狗日的,什麼時候讓我過去也殺一通!”
鬱希夷吐出一口濁氣,也是很生氣,其實不止是他,大概大部分去北境長城上和妖族廝殺過的修士,都會和他一個想法。
有些東西,和自己沒有關係的時候,可以熟視無睹,但自己一旦參與了,那就不是一個東西了。
“先回瀛洲。”
陳朝也沒多說,如今這局麵,還是要先把這些漁民送回去才是。
鬱希夷重重點頭。
……
……
瀛洲州府衙門。
陳朝和鬱希夷,還有這些日子一直在瀛洲的宋斂坐在大堂內。
陳寧則是說要去瀛洲城裡轉轉,陳朝也沒攔著,本來有些事情,他就沒打算讓陳寧知道,防人之心不可無。
忙了許久的李懷先終於來到大堂這邊,拱手道:“鎮守使大人,那些漁民已經都送回家了,並且已經告知了他們近期不要出海。”
陳朝看著李懷先這位瀛洲刺史,思索片刻後,說道:“這些活著的漁民,每人發些銀錢,那些死在海外的,要撫恤。屍骨由官府出錢下葬,打口好棺材。”
李刺史有些猶豫,這種事情並沒有先例。
“朝廷那邊本官會上書的,瀛洲州府這邊先把錢拿出來,若是有問題,最後本官承擔。”
陳朝安這位本地父母官的心,畢竟這種事情,也的確沒有先例。
李刺史點點頭,很快便離去操辦這件事。
作為刺史,他一心為民,自然也知道這些漁民家中,沒了頂梁柱,日後的日子肯定會十分難過,但朝廷的製度要有,他也不敢私自做些什麼。
等到李懷先離開之後,鬱希夷終於忍不住問道:“那邊到底是個什麼情況?”
陳朝去了一趟海外,又安然而返,還帶回了那些漁民,怎麼看海外好像都不是特彆凶險,但鬱希夷卻不會這麼想。
宋斂也看著陳朝,這個漢子雖然沒有開口,但也很想知道海外的動靜。
陳朝苦笑一聲,“其實我也不太清楚,目前隻明白,那邊的修士們對咱們這邊的態度不一,因此生了內亂,死了不少人。”
鬱希夷一臉茫然。
“換句話說,肯定有一部分那邊的修士想要對我們做點什麼事情,而且事情絕對不會小,但其餘也有彆的修士不讚成這麼做,所以一直在抵抗。”
陳朝說道:“陛下也在其中。”
“這麼說來,陛下去國之後,其實一直在做的事情,就是在抵禦那些修士。”
陳朝雖然還沒有見到大梁皇帝,但如今得到的消息,足以讓他推理出如今這個結論。
鬱希夷是個急性子,聽著這話,直接便站起來,“那還等什麼,叫上阿月,咱們去殺一通!”
陳朝麵無表情,事情哪裡這麼簡單,對付一個妖族,便幾乎刨出了人族所有的家底,這要對付海外那些修士,隻怕不是兩三個人能做成的。
陳朝把鬱希夷一把按下去,“我肯定要再去一次,這一次,你要是想跟我一起去,那你就得找個人來替你守瀛洲。”
海外那邊情況複雜,不管如何,都先要守住這邊才是。
鬱希夷撓撓腦袋,“又讓我去求宗主?”
當下能擔當這個任務的,其實也不多。
不管怎麼看,都隻有劍宗宗主更適合。
“那倒不是難事,如今小安在劍宗做了不少事情,把宗主叫出來,不成問題。”
鬱希夷很快便想好了辦法,這一切,就隻能拜托自己那個乖徒弟了。
陳朝不置可否。
他現在急迫地想要知道,到底是因為什麼,才讓那邊的修士要對他們做些什麼,還有那些修士是不是其中某些人,就是他在戎山宗看到的神祇。
“要是能再見到陛下,和陛下並肩而戰,真是平生一快事。”
鬱希夷笑著開口,對海外之行期待滿滿。
陳朝則是看著他,笑了笑。
……
……
離開瀛洲之後,陳朝去了一趟神山。
如今神山沒有禁製,來去自如,但神女在北境之戰之後,還是沒有選擇到處走走看看,依舊住在這裡。
陳朝來到湖畔,見到神女之前,見到了朱夏,她坐在湖畔,身側有個白鹿。
看到陳朝之後,朱夏很高興的笑了起來,她的臉色還是很蒼白,之前的消耗,沒有完全恢複。
陳朝眼裡有些愧疚。
朱夏不知道從哪裡拿出一袋蜜棗,拿出來遞給陳朝一顆,笑眯眯,“彆想這麼多,吃蜜棗。”
陳朝接過放在嘴裡,也笑了笑。
朱夏笑道:“來找神女姐姐的吧,我去幫你叫。”
陳朝很想說是來看她的,但張了張口,還是沒能說出口,有些事情,自己進一步,但不是要走到終點,那這一步,就不要去走。
很快神女來到了湖畔,朱夏就在遠處看湖。
“她這輩子,大概都很難開心活著了。”
神女看了一眼朱夏,然後又看了看陳朝,“你看出來了嗎?”
陳朝點點頭,朱夏的雖然還在笑,但的確沒有之前那麼純粹了。
神女淡然道:“情這個字啊,就是那麼絆人心。”
陳朝不知道說什麼。
“說說吧,聽說你去了一趟海外,知道了些什麼?”
神女也知道,這家夥來一趟神山,絕對不是白來的。
陳朝於是說起自己在海外的見聞,然後詢問道:“依著姐姐來看,那些神祇和這幫人,會不會是……”
神女想了想之後,搖頭道:“理應不是一幫人,海外的修士,說到底都隻是這邊的修士過去的,說來說去,都還是這一世的修士,而你所見的神祇,既然是滅了那個時代的戎山宗,那麼怎麼可能是這一代的修士?”
陳朝聽著神女這麼一說,有些豁然開朗的感覺。
不過他又皺眉道:“這麼說起來,除去海外那批修士之外,還有一批人?”
可那批人又在哪裡呢?
神女看著他,搖頭道:“我不知道,但你要明白,那批所謂的神祗,既然能夠讓一個時代結束,那麼就絕對強大,而且你也看到了,那天空到處都是神祇,說明數量也很多。”
陳朝想了想,忽然堅定的搖頭道:“絕對沒有什麼神祇,我認為,那肯定是一些修士,隻是他們一定很強!”
“可既然是修士,那就是人,人真的能做出來將自己所有的同類都屠戮的事情嗎?”
陳朝喃喃自語。
神女看著陳朝,說道:“你早就該有答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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