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日子一直養傷的陳朝臉色肉眼可見的紅潤起來,梁衿衿的傷勢本就不算是太重,更是早早恢複如初,不過這位女子煉氣士很懂事的沒有催促,隻是安靜陪著陳朝隔幾日便換地方,仍舊是一絲不苟地做那些事情。
不過隨著兩人日漸熟悉起來,除去陳朝時不時會詢問她關於煉氣士的事情之外,她也會時不時問些問題。
“我聽說你用的是斷刀,什麼時候又接好了?”
“那麼大的事情,你沒有聽說?”
陳朝笑著說了說劍氣山的事情,梁衿衿這才哦了一聲,很好奇問道:“你們那位皇帝陛下到底是什麼樣的人物,我聽說他曾一個人橫渡漠北三萬裡,還和妖帝交過手,最後居然還全身而退了。”
陳朝笑道:“這個故事我可沒聽陛下說過,要不然哪天你自己去問?”
梁衿衿皺眉搖頭道:“我們煉氣士是不能隨便進入神都的,那是一座王朝氣運最足之處,要是貿然踏足,對修行有很大的影響。”
陳朝挑眉道:“那之前萬柳會的時候,為什麼會有煉氣士來?”
梁衿衿有些無奈道:“那當然也有解決辦法啊,但那些東西又不是每個人都有的,我要是跑去神都,師父他們一定不會同意的。”
陳朝哦一聲,又在交談裡有意無意地知曉了一些關於煉氣士的事情。
不過梁衿衿很快反應過來,有些不滿道:“你又套我的話。”
陳朝嘿嘿一笑,不辯解什麼,這些時日他雖然問了很多關於煉氣士的事情,但梁衿衿不是每件事都會說,有些時候說到重要時刻,她就會閉上嘴巴,於是陳朝就會有意無意地去套對方的話,最開始梁衿衿發現都會很生氣,陳朝也會有些尷尬,但次數多了,也就無所謂了。
陳朝問道:“那除去你們鬆溪山之外,還有其餘宗門的煉氣士會那所謂的望氣術嗎?總不能天下獨一份,隻有你一人有這本事吧?”
梁衿衿沒有理他,隻是轉過頭去。
陳朝無奈道:“這不算是什麼辛秘吧,這也不說,真小氣。”
梁衿衿猛然轉頭,看著陳朝問道:“誰小氣了?我把那丹藥都給你了!”
陳朝愕然,隨即無奈,這句話,和那句你騙人,他可不知道聽了多少次了,耳朵都要起繭子了。
“不小氣就說兩句,這事兒藏著掖著做啥?”
陳朝笑眯眯看著梁衿衿,所謂伸手不打笑臉人,就是這個意思?
梁衿衿氣鼓鼓道:“那自然不是我們鬆溪山才會,北地煉氣士和南方煉氣士都有這門秘法,甚至一些宗門還有可以尋氣的法器,隻是無法做到我們這樣精確罷了。”
陳朝古怪道:“既然不是什麼獨一份的秘術,那為啥不教我?”
“就是不教給你!”
梁衿衿惡狠狠盯著陳朝,隻是她裝出來的樣子,哪裡有半點惡狠狠的,反倒是讓人覺得有些可愛。
陳朝收斂笑意,認真問道:“既然是大家都知道,那你去那所謂的宗門遺跡,不會碰到同道中人?你那幾個師兄師姐,依著我看,境界可不咋地,到時候能搶得過彆人?”
梁衿衿皺眉道:“我們又不是傻子,自然知道不去那些大家都要去的地方,我們要去的那座宗門不大,而且位置偏僻,應該沒有多少人能找到。”
陳朝哦了一聲,隨即搖頭道:“莫得意思,就連出來尋寶都隻能找些偏僻角落,膽氣就不能大點?”
梁衿衿盯著陳朝,“你以為人人都是你?提著把刀就到處殺殺殺。”
陳朝反駁道:“彆亂說,我要不殺,你這會兒就算是沒被那些妖族當盤菜吃了,也得被雪活活憋死。”
一說到這個,梁衿衿就沒有了底氣,她閉上嘴,不說話。
陳朝想了想,說道:“打個商量,咱們去那最大的宗門看看?”
“你真想讓我萬劫不複是吧?”梁衿衿輕聲道:“要是被那麼多人看到了,到時候我跳進黃河都洗不清了!”
陳朝想了想,點了點頭,“也是,到時候隻有一幫煉氣士也沒什麼意思,要是碰到幾個妖族還能殺一殺,就光是煉氣士,想殺都沒理由。”
說到這裡,陳朝忽然歎了口氣,有些惆悵說道:“這樣一說起來,去那什麼宗門遺跡也沒意思啊……”
不等陳朝說完,梁衿衿很快開口打斷他,“你可不能說話不算數!”
陳朝反應過來,點點頭,給女子吃了一顆定心丸,“放心吧,我出了名的說話算數,一言九鼎,誰不知道?”
本來就是自吹自擂的言語,可誰曾想眼前女子毫不留情地拆台道:“我不知道。”
陳朝也不惱,隻是笑道:“那你以後就知道了。”
隻是剛說完這句話之後,陳朝便猛然站起身,看向遠處。
梁衿衿後知後覺問道:“怎麼了?”
陳朝吐出一口濁氣,搖頭笑道:“沒什麼,來了幾個送死的妖,你在這裡等一會兒。”
說完這句話,陳朝便按住刀柄朝著遠處走去。
梁衿衿看著風雪裡的那道白色背影,眼裡多了些什麼東西。
……
……
隨著越來越多的人族修士來到漠北平原,這場屬於年輕人之間的較量,已經悄無聲息地展開。
到處都在死人。
生死在這座漠北平原,好像已經成為了家常便飯。
誰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死去,對於那些常年隻知道修行的年輕修士來說,這是一場莫大的考驗,也讓好些年輕修士明白了常年駐守在北境的邊軍們麵對的是什麼。
而且他們麵對的可不是什麼年輕修士,而是實打實的大妖之流的人物。
想到了這些的年輕修士們,雖說不見得當時有什麼反應,但至少有些人在心中已經種出了一顆種子。
但何時澆水,何時發芽,何時開花,誰也說不準。
謝南渡並非獨自一人出的寒門關,與她同行的,有些書院學子,王寬也在其中,而除去書院學子之外,高懸也在這裡。
甚至在他們離開寒門關之前,鎮守使還特地囑咐了高懸,要讓他看好這個書院才女,不要讓她太過深入漠北。
大梁朝如今最引人注目的年輕天才是陳朝,但隻有少部分人知道,其實謝南渡的重要程度,完全不亞於陳朝。
不去說她的身份,光是她之後要做的事情,就值得大梁朝重視。
不過高懸自己如今也隻是個苦海境的武夫,其實想要做些什麼,也有些無力,更何況他並不覺得眼前女子能夠用言語勸動。
之前兩人討論行軍路線,作為在北境多年的高懸,自然自信滿滿提出過一條他已經想了很久的路線,認為一旦有大仗打,這條路線就能以最快的速度直插妖族大軍心腹之處,但謝南渡在聽過之後,很快便否決了他的想法,轉而提出另外一條路線,高懸自然不相信,於是兩人誰也不願意相信誰,到了現在隻能決定去走一遍,方才有了如今的事情。
旁人都在和妖族生死廝殺,他們這群人卻在探尋行軍路線,這讓百無聊賴的高懸覺得有些無趣,於是便主動向身旁的王寬攀談起來。
“王先生,不覺得一路無趣嗎?”
王寬笑了笑,先是搖頭,然後才說道:“說不上先生兩個字,高將軍若是也覺得無趣,怎麼會陪著師妹往這邊來?”
高懸皺眉道:“我隻是想證明一下我說得才是對的,至於謝姑娘,雖說熟讀兵書,但須知書上的東西並非完全都對。”
王寬點頭笑道:“有道理,不過我也想告訴高將軍一件事。”
高懸點頭道:“洗耳恭聽。”
王寬指了指前方的謝南渡,輕聲道:“謝師妹為人一貫如此,即便高將軍說的是對的,其實我們也要看看到底是不是,光是道聽途說,那並非書院之道。”
不等高懸說話,王寬又自顧自說道:“況且我覺得師妹不見得錯,不過是與不是,咱們看看便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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